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三人便從屏風后出來。
楚流徵立刻朝她哥看過去,怎么樣?
楚商鳴額角冒著細汗。
這位孝王殿下看著和藹可親,但屬實深不可測,是他完全不想得罪的類型。
左右他盡力了。
為了不讓楚流徵擔心,他輕輕地點了下頭。
楚流徵微微皺眉,決定一會兒找機會問問孝王。
云祭酒朝楚商鳴使眼色,沒你的事了,趕緊告退。
楚商鳴跟沒看見似的,杵著沒動,反正皇帝沒趕他。
他還想多看自家妹妹幾眼呢,這一回宮就又見不著了。
蕭靖凡將答卷一一看過,把篩選出來的三張遞給孝王。
孝王接過來草草地掃看一遍,與自己挑出來的兩張合在一起,交給云祭酒,道:“將人叫來,本王見見。”
云祭酒也明白他要做什么了,一點沒耽擱,派小廝去找人。
五人來得很快,入內行禮。
楚流徵一一看過去,看到個熟人。
喲,彎彎魚!
裴家正給裴小哥相看姑娘呢,也是作孽,哪個好姑娘愿意當同妻啊?再這樣逼下去,裴小哥估計又要和任小哥私奔了。
蕭靖凡輕輕挑眉,看向跪在第三個的裴云諫,眼神帶著幾分耐人尋味。
裴云諫有些緊張地抿了下唇,頭垂得越發低。
孝王將人一個個叫到屏風后單獨談話,總共也才用了一個時辰。
楚流徵打開系統瞅了瞅,發現孝王的問題有深有淺,深的自然是考察學問,淺的么就是問問衣食住行,每個人都不一樣,完全沒有規律。
五個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剩楚商鳴一個還在那站著。
云祭酒心累,這孩子怎么一點都不知道看眼色呢?還不告退等啥呢?
蕭靖凡打量楚商鳴幾眼,看向孝王:“問完了?”
孝王點頭,看表情還挺高興。
“那便回宮吧。”蕭靖凡抓起折扇起身,抬腳往外走。
昆琦推著輪椅跟上。
楚商鳴跟在云祭酒身后,將蕭靖凡一行送到門口,看著人上了馬車。
“恭送陛下。”
周元德一抖韁繩,馬車“噠噠噠”地往皇宮的方向駛去。
“你……”云祭酒轉頭想訓楚商鳴幾句,卻見楚商鳴眼眶紅紅,像是要哭。
云祭酒的話頓時噎在了嗓子眼里。
他還什么都沒說呢,怎么就哭了?
他板著臉訓斥道:“男兒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你這像什么樣子?”
楚商鳴繼續紅眼眶,心道你又沒有妹妹在宮里一呆就是七八年,瘦得沒有二兩肉,你當然不哭了。
云祭酒看得糟心,但想著皇帝莫名其妙宣召他,還清楚他的近況,說不得有些不為外人道的緣故,強忍著怒氣沒發,朝他擺擺手,“趕緊回去上課。”
楚商鳴“哦”了聲,行禮之后垂著頭離開。
云祭酒抬手捋了捋胡子,轉頭吩咐小廝:“立刻送張請帖去聞府,后日的詩宴請聞大人務必參加。”
“唯。”小廝領命去辦。
馬車一路駛進皇宮,楚流徵放下布簾,即便強打精神也遮掩不住滿心失落。
孝王遞過去一把瓜子,楚流徵現在不想吃,但也接過來,勉強露出個笑:“多謝王爺。”
孝王道:“不問問本王選沒選中你兄長?”
楚流徵看著他,雖然沒問出口,但一雙水潤清澈的杏眸里全是期待。
孝王一笑:“你不這般愁眉苦臉本王就告訴你。”
楚流徵立刻唇角一揚,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
“假。”孝王嫌棄地撇嘴,“瓜子還我。”
楚流徵:“……”
堂堂王爺竟然吝嗇一把瓜子!
蕭靖凡忽然清了清嗓子:“茶。”
楚流徵順勢把握在掌心的瓜子放回盤子里,給皇帝倒茶。
看著盤子里多出來的瓜子,孝王眉梢一揚:“本王也渴了。”
楚流徵立刻又給他倒茶。
孝王挑剔:“不夠燙。”
楚流徵正想點爐子燒水,蕭靖凡道:“別忙活了,到文華殿再喝。”
孝王表示不高興,但皇帝不在乎他高不高興,推開門下馬車。
楚流徵連忙跟下去。
孝王挑唇一笑,皇城無趣,還是逗弟弟有意思。
臨近傍晚,云祭酒派人將楚商鳴、裴云諫及燕承韜傳喚到書房來。
燕承韜是燕太師最小的兒子,才十七,長相最肖其父,在家中極為受寵。
云祭酒看著三人,這三個完全不是一類人,他屬實沒明白孝王殿下選人的標準是什么。
燕承韜笑嘻嘻地問:“先生叫我們過來所為何事?”
云祭酒也沒繞彎子,道:“孝王殿下有命,讓爾等明日去戶部報到,充作文書一職。”
楚商鳴沒想到自己真能中選,當即大喜過望,高興得想嚎兩嗓子。
裴云諫有些意外,畢竟他今日答得屬實不算好,還想著多半是沒戲了。
他回想著考題和孝王問的那些問題,對日后要做什么大致有了猜測。
若當真能辦成,說不定能求陛下給他和那誰賜婚。
咳,好歹比私奔靠譜些。
只有燕承韜不太高興,砸吧一下嘴:“當文書又苦又累,我才不去。”
要是想當官,他跟自家爹說一聲就成,犯得著去做這連品級都沒有的文書?
再說了,他的目標可是成為整個京城最有學識的紈绔,哪有功夫去戶部當差啊?
云祭酒也了解燕承韜的性子,知道他會是這么個反應,當即道:“這話你自己跟孝王殿下說去。”他就是個傳話的。
燕承韜撇撇嘴,自己說就自己說,這勞什子文書他鐵定不能當!
云祭酒看著書桌前這仨,一個愣頭愣腦,一個鬼主意一堆,也就裴云諫能叫他看得順眼一點。
他輕嘆一口氣,對三人道:“今夜你們便都回家住吧,把這事告訴長輩,別叫他們擔心。明早不用過來,直接去戶部,孝王殿下也會在。”
“先生,學生有一問。”楚商鳴朝他拱手一禮。
云祭酒看著他:“問吧。”
楚商鳴道:“去了戶部之后,我們還是國子監的學生嗎?”
“自然。”云祭酒想了想道,“若戶部的差事了了,孝王殿下對你們沒有其他安排,回來便是。”
楚商鳴頓時放下心,恭敬道:“謝先生解答。”
云祭酒轉頭看向裴云諫和燕承韜:“你們可有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