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徵被這道驚雷劈得恍恍惚惚,耳邊的聲音離她遠去,連眼前的皇帝都出現了重影兒。
嗚嗚嗚,我的十兩月銀啊!
諸般努力付諸東流,她的命好苦哇TT
“流徵姑娘,流徵姑娘?”周元德喚了兩聲沒人應,只好提高聲音,“楚流徵!”
“在!”楚流徵驚得回神,反射性應了一聲。
她雙眼茫然地看向周公公,突然叫她干啥?
周元德笑瞇瞇道:“姑娘莫要高興傻了,趕緊謝恩才是。”
楚流徵:?
這是什么新的嘲諷手段嗎?
我是下崗不是升職啊,哪里值得高興?
蕭靖凡:“……”
合著他剛才的話這女人一句沒聽進去。
他端起碗,對周元德道:“你跟她仔細說說。”
“仔細”兩個字特意咬了重音。
周元德:明白!
他將茫然的楚流徵拉出去,話語帶著數落,“姑娘往日那般機靈個人,今日怎的連謝恩都忘了?”
楚流徵疑惑:“謝什么恩?”
難道下崗有巨額補償?沒聽過皇宮也有N1啊。
周元德不知她心中所想,道:“姑娘侍奉盡心,陛下都看在眼中,如今將姑娘封為御侍,同咱家一起近身伺候陛下,姑娘須得比往日更加盡心才是。”
“御侍?”楚流徵睜大眼,皇帝身邊還有這么個職位嗎?驚訝之下嘴比腦子快,“每個月多少月銀?”
周元德雖然不明白她問這個做什么,但還是道:“十兩。”
那還是跟原來一樣么。
楚流徵冷靜下來,“敢問公公,我日后要做些什么?”
周元德瞅她:“姑娘要負責陛下的日常起居,傳話以及隨侍左右。”
楚流徵:“……”
特喵的,月銀沒漲還多了這么多事!血虧!!
心聲入耳,殿內的蕭靖凡差點一口飯沒咽下去,哽得直喝湯。
旁人求神拜佛都求不來的差事,這女人竟然覺得虧,還嫌棄?
他怎么就這么氣呢!!
渾然不知自己又將皇帝氣了個夠嗆,楚流徵細品了品周元德這話,瞅他。
這些不都是周公公的活兒嗎?我都做了周公公干啥?躺在搖椅上睡大覺?
周元德要是知道她的心聲準得噴她一臉唾沫星子。
咱家是御前的總管大太監,操心的事情多著呢,哪里才干這么點活?
當咱家跟你一樣閑?!
但他不知道,所以才能心平氣和地同楚流徵說話,“近身伺候陛下跟御前奉茶的規矩可不一樣,咱家日后再細細地同姑娘說道,姑娘且先進去伺候陛下用膳吧。”
好嘛,一點緩沖期都沒有就得干活,皇宮的牛馬才是真牛馬啊。
楚流徵在心里嘆口氣,抬手拍拍臉,假裝精神飽滿地走了進去。
正在布菜的宮女見她進來了,立刻將銀筷放下,退到一邊。
楚流徵凈了手過來,她也沒研究過皇帝喜歡吃什么菜,看著一桌子大盤小盤有些麻爪。
蕭靖凡將碗里的菜吃完,抬眼看向她。
楚流徵一邊打開系統,一邊拿起銀筷。
系統系統告訴我,暴君喜歡吃什么?
蕭靖凡:“……”
好!就你了,雞髓筍!
楚流徵夾了塊雞肉一塊冬筍放進蕭靖凡面前的小碗里,并忐忑地觀察他的反應。
蕭靖凡夾起來吃了,表情沒什么變化。
楚流徵提著的心放下,繼續照著從系統里翻找到的菜單往蕭靖凡面前的碗里夾菜。
保持著一進一出的頻率,保證皇帝的碗里永遠有菜。
蕭靖凡……快吃撐了。
偏偏楚流徵無知無覺,還在繼續給他夾,一邊夾一邊感嘆。
暴君的吃相還挺斯文,細嚼慢咽的,難怪每頓飯都吃那么久。
蕭靖凡抬眼看她,楚流徵正在掃視接下來夾什么菜,琢磨著得葷素搭配,口感上也得區分。
完美錯過這個眼神。
于是,蕭靖凡剛吃空的碗里又滿了。
蕭靖凡自小便有個習慣,要么一口不動,要么就把碗里的東西吃完。
周元德知道他的這個習慣,所以每回準備的量都是剛剛好,可楚流徵不知道啊,周公公也沒來得及告訴她。
于是,剛剛升職的楚流徵成功地讓皇帝打了個飽嗝,并且得到了一碗阿膠蒸燕窩當晚飯。
聞了許久飯香的楚流徵吃得很滿足。
反正皇帝吃不下一口沒動,正好便宜她。
周元德暗暗嘆氣,這要是換個人,早被陛下趕出去了,哪還有燕窩吃啊?
蕭靖凡好久沒吃得這么撐了,等楚流徵吃完燕窩便開始帶著一群尾巴出去溜達消食。
雪已經停了,路中間的積雪也掃得干凈,盈盈月光灑落,照亮了下方的人。
皇帝在前面走,周元德在后面抓著楚流徵惡補皇帝的習慣。
楚流徵認真記下,并保證下回絕不再犯讓皇帝吃撐這種低級錯誤。
見她這般乖巧聽教,周元德卻有些猶豫了。
他瞧了眼前方的皇帝,對著楚流徵壓低聲音:“太后一直覺得陛下太瘦。”
他沖楚流徵擠擠眼,你懂咱家的意思吧?
楚流徵不是很懂。
周元德只好再次壓低聲音,“能勸陛下多吃些最好,但不能傷著陛下的龍體。”
這回懂了吧?
說得這般明白,楚流徵再不懂就白在宮里混這么多年了。
她點頭,明白!
“你們在朕身后嘀咕什么呢?”蕭靖凡忽然回頭看向二人,狹長雙眼微瞇。
周元德笑著回:“奴才給流徵姑娘講些規矩,以便更好地伺候陛下。”
楚流徵跟著微笑。
商量著偷偷養胖皇帝這種事必須不能說。
蕭靖凡:“……”
他忽然發現將楚流徵調到身邊伺候還有個意外的好處。
他意味深長地掃了周元德一眼,轉身繼續溜達。
轉悠了近半個時辰才回去文華殿。
有了楚流徵,到茶水房傳話這種小事就不用周公公親自去做了。
“流徵姐姐,恭喜你!”辰星不知從哪兒薅來一盆茶花,楚流徵剛踏進茶水房的門就給她塞了過來。
“多謝。”楚流徵冷靜地抱著花盆,胳膊略酸。
茉香笑著拉她在桌邊坐下,問:“你如今成了御侍,可還在怡然苑住?”
楚流徵將花盆放地上,聳聳肩:“不知道,一會兒我問問周公公。”
“陛下的旨意一下,不知多少人眼紅姐姐呢。”辰星親熱地摟住楚流徵的胳膊,腦袋靠上去蹭蹭,咯咯地笑,笑聲清脆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