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宮人特意等了一會兒,見皇帝對肖貴嬪的求饒聲沒有反應,這才真的用上勁,
兩相拖拽下,保養得益的指甲紛紛崩斷,肖貴嬪用力扒著地,一邊哭喊一邊求饒,在干凈的地面上留下幾道新鮮的血跡。
楚流徵別過頭不敢再看,耳聽著哭喊聲愈來愈遠,直至消失不見。
華音殿內靜得落針可聞。
目睹肖貴嬪被拖走,祝美人嚇得人都僵了,愣愣地看著門檻內那兩片斷掉的指甲,邊緣處還沾著鮮紅的血。
她腦子里亂糟糟的,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不受控制地、爭先恐后地冒了出來。
這就是皇帝。
這就是皇帝!
她緩緩地打了個抖,袖中的手指一根根蜷曲,握緊。
這就是……權利。
一旁的王才人不安地動了動,感覺今晚格外地難熬,有些后悔沒有裝病。
杜貴人慶幸自己更喜歡女人,以她對姐姐妹妹的憐惜,應該不會因為爭寵而步上肖貴嬪的后塵。
沈嬪垂下眼睫,細細數著裙擺上的繡花,一朵、兩朵、三朵……
高嬪望著門外,眼睛里空茫茫的,似在出神。
謝婕妤拿手帕掩著嘴,小小地打了個無聲的哈欠。
純昭儀不安地攥了攥手,偷瞄上首的皇帝一眼,歇了今夜將皇帝請去茂華宮的心思。
淑妃的眼底劃過一抹冷笑,姓肖的敢害她的慧容,死不足惜!
其他人亦各有心思,但不管在想什么,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啊啊啊!氣氛好緊張,來個人說話啊!!
楚流徵感覺大殿內低氣壓彌漫,空氣快跟著雪花一起凍結了,都不敢分神刷系統。
就在此時,蕭靖凡突然脫掉手腕上的菩提珠串,放在手邊的小桌上。
珠串與桌面相碰,發出‘啪嗒’一聲響。
瞬間,所有人都轉頭看來。
“高嬪。”蕭靖凡抬眼,冷冽的目光落在一直不曾說過話的高嬪身上。
這聲音落在高嬪耳中無異于閻王點名,心跳陡然加快。
果然,陛下什么都知道了。
她掃了眼桌上那串菩提珠,壓下心底的驚懼,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撐著椅子扶手緩緩起身,往前走兩步,轉身,朝著皇帝端正地跪下。
眾人:???
蕭靖凡盯著她,眸色幽深:“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高嬪垂著眼,姿態恭敬,“請陛下責罰。”
等等,我也沒快進啊,高嬪咋就突然認罪了?
楚流徵眨巴眨巴眼,沒看明白。
其他人也沒看明白。
不過下一刻他們就懂了,只聽蕭靖凡冷聲道:“以后你便日日點著這蠟燭,一日不可斷。”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高嬪唇角微抿,拜下:“臣妾遵旨。”
見她如此,蕭靖凡將菩提珠串戴回去,修長的手指在扶手上輕點兩下,“去冷宮吧,朕不想再看到你。”
“臣妾遵旨。”高嬪嗓音微顫,再次拜下,額頭久久觸地,沒有起身。
久到連蕭靖凡都覺得奇怪。
大宮女紫蘇膝行上前,才伸手碰到高嬪,高嬪整個人便向旁邊栽去。
“主子!”紫蘇嚇了一跳,急忙把人抱住。
嬪妃們皆驚疑不定地看著二人。
蕭靖凡蹙眉,示意太醫過來給高嬪看看。
與此同時,楚流徵打開系統翻了翻。
哎嘛,不是裝暈啊,怎么突然就暈……蛙趣!高嬪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比皇后還早!
“恭賀陛下,高嬪娘娘已經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
太醫的聲音幾乎和心聲同時響起,蕭靖凡微愣,手指輕輕敲擊扶手,看了眼處在昏迷中的高嬪,一時沒言語。
淑妃眼底有些黯然,但很快斂去,唇角一揚,臉上復又出現溫婉的笑意,“臣妾恭賀陛下。”
其他妃嬪也跟著道賀。
蕭靖凡跟沒聽到似的,沉著臉,一點反應都沒有。
沈嬪瞧了眼昏迷的高嬪,暗暗撇嘴。
三個月已經坐穩了胎,姓高的瞞得可真好。
純昭儀則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她比高嬪承寵多,連高嬪都懷上了皇嗣,為何她還沒動靜?
屏風后假裝昏迷的云妃聽到高嬪有孕的消息,眼睫顫了顫,掩在被子下的手悄然握緊。
嘖嘖,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啊!不愧是能在皇后和竇貴人之間左右逢源的能人,方才認罪得那般痛快,都不狡辯一下,原來是因為有倚仗。
暴君膝下子嗣不豐,高嬪如今懷著身孕,那就是懷著一個金疙瘩、保命符,冷宮是不可能去了,等生下孩子,說不準還能抬抬位份呢。
楚流徵等著聽暴君收回責罰高嬪的旨意。
可是她等啊等,等啊等,等得黃花菜都涼了還是什么都沒聽到。
暴君高興傻了嗎?
她詫異地轉頭,卻見順光帝眉心緊皺,面上并無一絲喜色。
楚流徵:???
沈嬪眼珠一轉,出聲給遞了個臺階:“陛下,冷宮不適宜養胎,高嬪雖然該罰,但孩子無辜。”
淑妃也勸道:“陛下一片慈父心腸,定也不忍心讓小皇子跟著高嬪在冷宮里受罪。”
“淑妃姐姐說的是。”純昭儀跟著勸,“縱是要罰,也等高嬪生下孩子之后再做計較。”
蛙趣!這就打上去母留子的主意了?
楚流徵聽得心驚。
蕭靖凡瞥她一眼,沉聲道:“就依純昭儀所言。”
聽得此言,紫蘇在心里念了聲佛。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
蕭靖凡命人將太醫全部叫進來,問:“負責給高嬪請平安脈的是誰?”
一個年紀約莫在三十上下的太醫站出來。
楚流徵偏頭瞅了瞅,記得這位姓陳,性子有些傲,看人的時候喜歡抬著下巴。
蕭靖凡抬眼打量這位陳太醫,“你不知高嬪有孕?”
陳太醫道:“回陛下的話,高嬪娘娘說想親口告訴陛下,命臣不得泄露半分。”
蕭靖凡冷笑:“高嬪讓你瞞你便瞞著,既如此,她的罪你也擔著吧。”
陳太醫嚇得一抖,撲通跪下:“臣不敢,求陛下恕罪。”
“朕看你們沒什么不敢的。”蕭靖凡往椅背上一靠,薄唇吐出一個字,“殺。”
“陛下!”陳太醫驚愕抬頭,不等他繼續求饒,已有太監上前將他堵了嘴拖下去。
不多會兒便有淡淡的血腥氣順著寒風飄了進來。
殿中眾人噤若寒蟬,腦中同時出現一個詞兒——殺雞儆猴。
日后恐怕再沒有太醫膽敢擅自隱瞞后妃有孕的消息。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