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二皇兄這幾日就要送我入宮了。”嵬名玉瑾突然想起來這樁事，難過的情緒還沒升起便被幫助朋友的急迫心情壓了下去，“入宮之后我就幫不了你了，你打算什么時候跳舞啊？”
“我得準備一下。”尹美珍道，“一定趕在你入宮之前，到時候我讓三王兄去找你。”
嵬名玉瑾驚訝：“三王子也知道此事？”
尹美珍搖搖頭：“不，我沒告訴他，他若是知道，一定不同意。到時候我就說親手做了點心，請你過來品嘗。”
“好，我記下了。”嵬名玉瑾道，“等你準備好了，我就算用騙的也把二皇兄騙去。”
尹美珍親昵地摟住她，“玉瑾，你真好。”
嵬名玉瑾抬手輕撫她的頭發，心道她此生只能通過月亮想念自己的少年了，若能在入宮之前幫美珍完成心愿，也能彌補些遺憾吧。
二人抱了一會兒，尹美珍輕聲喃喃：“玉瑾，二皇子不愿意見我，可是我很想他。”
嵬名玉瑾當即道：“我可以帶你去探望二皇兄。”
“不。”尹美珍從她懷里抬起頭來，語氣落寞，“我不想叫二皇子為難，也不想給二皇子帶去麻煩。”
她盯著嵬名玉瑾的眼睛，小心翼翼道：“玉瑾，你能不能每天過來陪我說說話，我去找你也行。
你告訴我二皇子好不好，都做了什么事，身邊有沒有出現別的女人。你只要告訴我，我聽了就算親眼見過，也就不想了。”
這話說得卑微，卻叫嵬名玉瑾聽得十分心酸。
她想，美珍該有多喜歡二皇兄啊。二皇兄太壞了，一點都不知道珍惜真心人！
她一口答應：“好，我每天都來找你，把二皇兄的事全部說給你聽。”
“謝謝。”尹美珍笑彎了眼睛。
另一邊，雜貨鋪。
一家四口統一的皺著眉，手摸著下巴，圍著中間被捆起來的小賊轉圈圈。
楚商鳴道：“送官吧，叫他挨板子長記性，以后就不敢偷了。”
楚爹搖頭：“不能送官，他這長相一看就不是咱大盛人，咱們得先弄清楚他的身份，確定不會惹上麻煩才送官。”
白氏不贊同：“有麻煩更得送官，不能把麻煩留在咱家。總不能一直捆著吧？”
楚商鳴提議：“反正這小賊已經醒了，先審審。”
“我來。”楚羽欣積極伸小手，抓住姚舟嘴里的抹布往外拖。
“等等！”楚爹三人急忙按住她，“他要是喊叫怎么辦？”
楚羽欣眨巴眨巴眼：“不能打暈嗎？”
楚商鳴無奈地拍她腦袋：“打暈了還怎么審？”
“是哦。”楚羽欣揉揉腦袋，仰頭看自家阿爹，“阿爹，怎么辦呀？”
楚爹：“……”
他要是知道，至于放著鋪子不開一家人在這兒轉圈嗎？
“還是審吧。”楚商鳴拿了主意，“阿爹，你就站他旁邊，他要是喊，你就拿扁擔掄他，打到他不敢喊。”
“大哥。”楚羽欣拽拽他袖子，等楚商鳴低頭便對他豎起大拇指，“還是你狠。”
楚商鳴：“……”
他一巴掌拍楚羽欣腦袋上，“少跟你阿姐學。”
楚羽欣扁扁嘴，跑去拿扁擔過來，遞給自家阿爹。
楚爹接過扁擔，剛站到姚舟身邊，一轉頭，發現自家媳婦兒去廚房拿了搟面杖站在另一邊。
夫妻倆對視一眼，一個舉起扁擔，一個舉起搟面杖，準備誰失手了就補一下子。
因為太過輕敵而被抓了的姚舟：“……”
至于嗎？
就問你們至于嗎？
想打死他可以直說，他保證不喊還不行嗎？
楚商鳴看著姚舟：“你也看到了，要是敢喊一聲，他們肯定敢打你。”
“對，我阿爹阿娘打人可疼了。”楚羽欣抱著胳膊幫腔，“絕對把你的屁股揍開花。”
“我扯了啊。”楚商鳴提醒自家爹娘準備好，彎腰抓住姚舟嘴里的抹布，往外那么一扯。
口水連帶著被扯了出來，楚羽欣十分嫌棄地走開，躲到楚商鳴身后去。
楚商鳴暫時沒功夫管她，低頭看向姚舟：“你叫什么名字？”
姚舟瞄了眼左右兩邊的黑白雙煞，憋屈道：“阿虎。”
“他說謊！”楚羽欣蹦出來指著他，一雙大眼睛瞪得溜圓。
姚舟一愣，這小姑娘怎么看出來的？
同樣的疑惑楚家三人也有。
楚羽欣小朋友皺皺鼻子，小下巴一揚：“猜的呀，戲臺上都這樣演。”
楚家人：“……”
這一家子是不是有點子大病啊？
“欣兒猜得沒錯。”楚商鳴一直盯著姚舟的臉，沒放過他一絲表情變化。
在欣兒指出來時，此人眼中分明閃過錯愕之色，如果說的是真名，不該出現這種神色才是。
他一聲令下：“打！”
扁擔和搟面杖一起揮下，那呼呼的風聲，要是砸實了，不死也得殘啊。
“鐵牛！！”姚舟急聲道，“我叫王鐵牛！”
楚爹和白氏齊齊停下，看向自家兒子，還打嗎？
楚商鳴瞇眼打量姚舟的神色，對爹娘搖搖頭，“應該是真的。”
他還以為這書生多厲害呢，這就混過去了？
楚商鳴接著問：“你是哪里人？”
“高昌國人。”姚舟開始忽悠，“我跟商隊走散了，沒有盤纏回家，這才想順些東西去典當，湊湊回家的盤纏。”
“原來是為了回家。”白氏看向楚爹，有些心軟，“當家的，他什么都沒偷到，不如把他放了吧？”
一聽這話，姚舟心中一喜，趕緊求饒：“是我有眼無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好心人高抬貴手，放我走吧，家里還有年邁的爹娘和老婆孩兒等著我呢。”
他哭道：“要不是為了掙點糊口銀子，我也不會遠走他鄉，大老遠跑到大盛來啊。”
“你怎么干哭沒有眼淚啊？”楚羽欣湊近看，“你在假哭？”
“有眼淚，有眼淚。”姚舟拼命擠眼淚。
楚羽欣還想細看，楚商鳴伸手將她拉到身后去，對擠眉弄眼的姚舟道：“我在書院學過回鶻語，你說兩句我聽聽。”
一句回鶻語也不會的 一個小雜貨鋪而已，怎么還有人會回鶻語啊，失策！
但瞧著身邊虎視眈眈的扁擔和搟面杖，他不會也得會啊！
他照貓畫虎嘰里呱啦幾句，甚至摻了些西夏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
但他表現得胸有成竹，眼睛直直盯著楚商鳴，等著他的反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