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今日果然不宜出門 殿外,周元德抱著拂塵,面帶微笑,看著心情很好。
小安子好奇道:“師父,可是有什么喜事,您也跟我說說,讓我跟著高興高興。”
周元德斜眼看向他,輕哼一聲,“該你知道的時候咱家自然會告訴你。”
小安子乖乖應是。
周元德正想再教徒弟兩句,殿門忽然從里打開,楚流徵走了出來。
瞧見楚流徵同進去時別無二致的模樣,周元德臉上的笑刷地落了下去。
陛下誒,獨處的機會誒,您到底怎么回事兒啊 大太監的快樂沒有了。
大太監好急!
他這突然變臉,把想同他打招呼的楚流徵驚得不淺,她也沒得罪這位啊。
她關切地道:“周公公臉色不好,可是身體不適”
“沒有。”周元德恨鐵不成鋼地瞧著她。
楚流徵:
不是吧,我真把周公公得罪了我也沒干什么啊。
她心下納悶兒,正想再旁敲側擊問兩句,卻見周元德的臉色恢復了正常,仿佛跟什么都沒發生似的同她寒暄。
楚流徵覺得莫名其妙,暗暗感嘆。
一個兩個都這般奇怪,今日果然不宜出門啊。
“我先回去了。”陪著寒暄兩句之后,楚流徵福身告辭。
灰蒙蒙的天空還在下雨,輕飄飄的雨絲瞧著像霧。
楚流徵過來養心殿的時候雪比雨大,圖省事就沒帶傘,如今雨下得密了,只得淋雨回去。
周元德倒是想叫小安子送她,但楚流徵拒絕了。
左右距離不遠,雨也不大,她走快些頂多沾些水汽,省得勞煩小安子跟著跑一趟。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得好好琢磨琢磨皇帝的心思。
她總覺得暴君方才奇奇怪怪跟吃錯藥似的,別是另有深意她沒品出來吧 她一邊走一邊琢磨,素雅的衣衫逐漸融入朦朧的雨幕中。
與此同時,玉墜過來送茶,周元德接過來,端茶入殿。
小桌上最后一盤棋還沒收拾,蕭靖凡凝眸盯著棋盤上那個沒能擺完的同心圓,修長的手指捏著一顆光滑的白玉棋子把玩。
“陛下喝盞茶歇一歇吧。”周元德瞄了眼棋盤,笑著奉上茶盞。
蕭靖凡隨手一扔,白子落入棋盤,正好填補那處空隙,同心圓變得完整。
他伸手接過茶盞,沒著急喝,吩咐道:“傳戶部尚書覲見。”
周元德正要派人去傳令,卻見蕭靖凡朝他招招手。
他立刻躬身附耳,聽得吩咐后一一記在心上,親自去聞府傳令。
聞府。
放年假的聞尚書坐在書房里盯著書案犯愁。
書案中央擺著一折他早就寫好的請罪書,可他遲遲沒能下定決心呈到御前。
這些日子他都在派人打聽云妃的近況,得到的消息都是云妃小產之后一直在瑤華宮靜養,不曾外出走動。
小產之后確實需要靜養,聽著很正常。
可聞尚書為官多年,直覺告訴他,看似正常的事不一定正常。
但是,不管他如何想,不先跟云妃通氣兒,他這封請罪書就不能輕易地交上去。
萬一陛下沒有發現云妃假孕,他貿然將請罪書呈上御前,他會如何暫且不論,陛下肯定會降罪云妃,他這不是憑白給女兒招禍嗎 他只能盡量扛著,拖著,希望盡快得到云妃的確切消息。
“唉!”
聞尚書沉沉地嘆口氣,兒女都是債啊!
“咚咚。”
書房門被敲響。
聞尚書將請罪書收起來,道:“進。”
管家走進來,稟道:“老爺,夫人病了。”
“病了就請大夫來治。”聞尚書皺眉,他又不是大夫,同他說有何用 管家道:“請了相熟的王大夫來,王大夫說夫人得的是心病。”
“心病”聞尚書不解,“什么心病”
管家抬頭看他一眼,提醒道:“小少爺還在順天府的大牢里關著呢。”
“慈母多敗兒!”聞尚書冷哼,他還當是什么心病,原來心病是假,替混小子求情是真。
“老爺息怒,夫人只是想小少爺了。”管家勸道,“小少爺被關了這些日子也吃足了教訓,這眼看著要過年了,老爺派人將小少爺接回來也好一家團圓吶。”
聞言,聞尚書怒容稍緩。
那混小子雖然總是在外惹是生非,但大過年的孤零零待在牢房中確實不像樣,傳出去也叫人笑話。
他思量片刻,吩咐道:“再等兩日,讓那小子多吃點苦頭,省得他出來又給老夫惹禍!”
聽他松了口,管家笑著恭維:“老爺英明。”
聞尚書背著手往外走,打算去探望探望自家夫人。
雖然氣她拎不清,但到底為他生兒育女,將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條,夫妻情分還是在的。
可沒等他走出院子,門房跑來稟報,宮里來人了。
聞尚書當即顧不上去看自家夫人,低頭看了眼裝束,確定沒問題才往前廳去。
周元德一行剛到就被門房迎進前廳喝茶了。見到聞尚書過來,他忙起身見禮。
聞尚書拱手回禮。
周元德拂塵一甩,客氣地笑道:“陛下急召大人入宮。”
急召什么的,聞尚書眼皮子一跳,預感不太妙。
他伸手扯下腰間掛著的玉佩往周元德手里一塞,“煩請公公告知,什么事這般著急”
周元德也沒跟他客氣,將玉佩往袖袋里一揣,笑瞇瞇道:“大人的家事,大人應當比咱家更清楚才是。”
能讓皇帝急召他入宮,周公公親自來請的家事……聞尚書心里一個咯噔,莫非假孕藥一事東窗事發了 周元德催促道:“陛下還等著呢,大人趕緊換身衣裳隨咱家入宮面圣吧。”
“好,我這就去更衣,煩請公公在此處稍候片刻。”聞尚書吩咐隨自己過來的管家,“好生伺候著,不可怠慢!”
管家應是。
面圣得換官袍,聞尚書的官袍一直放在書房里,他快步往書房去,穿戴整齊之后拿出抽屜里的請罪書,想了想,又把壓在厚書底下的另一封折子拿出來,一并揣入袖中,急匆匆往前廳去。
養心殿。
聞尚書撩袍跪下,“微臣拜見陛下,陛下萬安!”
蕭靖凡坐在書案后,手中慢悠悠地盤著菩提珠,沒搭理他。
君臣三年,聞尚書也知道龍椅上這位是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喜怒不定,要么不罰,要么重罰,與先皇行事相差甚遠。
他跪著等了片刻,皇帝還是沒叫起,他當機立斷磕了個頭:“臣有罪,請陛下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