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徵到的時候皇帝還沒起，屬實讓她松了口氣。
“姑娘來了。”周元德笑瞇瞇地看向她。
楚流徵也揚起一個笑：“周公公早。”
周元德讓小安子領著她去值房用早飯，一會兒皇帝起來可就沒時間給她吃飯了。
起得太早，腸胃還沒喚醒，楚流徵本來沒什么胃口，但在看到桌上豐盛的比怡然苑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早飯之后，她的肚子誠實地叫了一聲，并悄悄地咽了口唾沫。
怪道人人都想往皇帝身邊擠，為了這桌早飯早起也值了啊。
小安子道：“陛下約莫還有一刻鐘起來，姑娘動作快些，我去前頭候著了，姑娘吃好了便過來。”
“好。”楚流徵目送他出去后，立刻坐到桌邊開吃。
值房里還有幾個宮女太監在吃飯，都埋著頭，安靜地自己吃自己的，一點交談聲都沒有。
楚流徵一邊剝咸鴨蛋一邊打量他們，無論和誰對視上都會收獲一個明顯帶著幾分討好的笑。
她眨巴一下眼。
皇帝給她晉升的職位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有分量。
寅時三刻，皇帝起床。
楚流徵跟在周元德身后進入寢殿，在周元德指揮一眾宮人伺候皇帝洗漱更衣時旁觀學習。
周公公可告訴她了，以后這都是她的活兒。
她一邊看一邊記，還在心里碎碎念。
早起就這么多人伺候，人都換了兩波了，不愧是皇帝啊。
嘖嘖，暴君這個熬夜大戶竟然沒有黑眼圈。
漱口、洗臉有專人伺候，用不上我。
穿靴有專職的小太監，用不上我。
嗯……龍袍好像有點難穿啊，好在我只是指揮，不用上手。
梳頭有專職的宮女，用不上我。
修面有專職的宮女，用不上我。
蕭靖凡耳邊全是“專職”和“用不上我”，他不禁瞥了認真學習的楚流徵一眼。
什么都用不上，這女人進來干嘛？
楚流徵正瞧托盤里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盒子呢。
哇哦，暴君這里的面脂比后宮娘娘們的都多，原來不是純靠天生麗質啊。
蕭靖凡：“……”
有宮女取了盒子上前，蕭靖凡沖她一擺手，指了下楚流徵。
楚流徵：？
原來這是我要干的活哦。
她先凈了手，然后從宮女手中接過盒子，用銀勺取了些油潤的脂膏出來，在手心勻開，然后以掌覆面，壓在皇帝光滑白皙的面皮上。
動作流暢得蕭靖凡都沒反應過來。
屋內眾人驚呆了，這新來的御侍好虎啊。
他們要做的只是把面脂取出來而已，陛下會自己凃啊！
周元德瞧了眼皇帝的臉色，將“大膽”兩個字咽了回去。
嘖嘖，不愧是擁有這么多面脂的男人，暴君的皮膚還挺滑溜。
楚流徵沒發現其他人的驚訝，低著頭認真地搗鼓皇帝那張妖孽臉蛋，把泛著清冽香氣的面脂順著皮膚紋理輕柔地涂開。
指尖微涼，掌心溫熱。
蕭靖凡抬起眼皮，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我這力道也不重啊，暴君盯著我干啥？
楚流徵覺得奇怪，但也加快了涂抹的速度，確認邊邊角角都抹到之后，滿意地收回手，功成身退。
其他人幾乎用膜拜的表情望著她。
楚流徵眨巴眨巴眼，都看她干啥？她的活已經干完了，下一個該誰趕緊繼續啊，一會兒皇帝還吃早飯呢。
周元德瞧了眼似乎沒意見的皇帝，輕輕咳嗽一聲，“奉茶。”
楚流徵退到后邊站定，繼續認真學習。
御侍這活兒比她想象中的輕松多了，基本都是小宮女小太監動手，她跟周元德一樣動動嘴皮子就行。
伺候皇帝用完早膳，差不多就該上朝了。
楚流徵得隨駕去奉天殿候著，本以為是在門外站著等，沒想到得進去，還得站在龍椅旁邊s木頭人。
她覺得左右都要站，她完全可以替身后那宮女拿雉尾扇，還能顯得自己有事干。
朝臣三呼萬歲之后，蕭靖凡往龍椅上一坐，“眾卿平身。”
“謝陛下。”文武百官起身。
周元德抱著拂塵上前一步，高聲喊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原來真的會喊這一句啊，電視劇誠不欺我。
楚流徵轉動眼珠子看著底下的文武百官。
哇哦，這就是皇帝的視角嗎？連朝臣悄悄扣鼻屎都能一覽無余！
蕭靖凡：？！
那還有個偷偷吃餅的，這是早飯沒吃完就來了？
不少人打哈欠呢，果然不止我一個人沒睡飽。
哎嘛，第三排那倆是在眉目傳情嗎？眉毛都快飛起來了。
蕭靖凡下意識看了過去。
正在互瞪的太常寺左少卿和中軍右都督忽然感覺身上一涼，抬頭望去，發現皇帝正看著自己這邊。
二人只以為方才的所作所為被皇帝看見了，立刻收斂，準備等散朝了再找對方算賬。
在楚流徵觀察朝臣的時候，不少朝臣也在暗暗打量她。
特別是那些經常出入文華殿的大臣，感覺楚流徵這張臉很是熟悉。
楚流徵昨晚才被晉升為御侍，消息沒那么快傳出去，所以朝臣們都不知道皇帝身邊多了這么號人。
幾位尚書互相使眼色，這不是文華殿那個被陛下看上的奉茶宮女嗎？
站在文臣中間的張大學士不屑冷哼，女子果然是禍國之源。
謝輝也認出了楚流徵，不過他為著昨晚突然出現在錦衣衛值房的那封匿名信煩惱了一宿，沒功夫關心那些雜七雜八的。
朝會正式開始，有事啟奏的朝臣依次出列。
早朝好無聊啊。
楚流徵努力地把哈欠憋回去，暗暗掐了一下胳膊，免得自己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失儀。
現在說話這個是……禮部右侍郎范宏。蛙趣，范大人過個年起碼長胖了兩圈兒，我都沒認出來，這是為出海囤積脂肪呢？
她順帶手翻了翻這位大人的八卦。
范宏的夫人周氏擔心他出海之后回不來，想要為范宏留個后，夫妻倆一有時間就造人，經過三個月的不懈努力，周氏總算懷上了。
喲，喜事一樁呀！
難怪范大人胖了，被自個兒夫人各種藥膳補品投喂，想不胖都難哇。
蕭靖凡看了眼范宏，決定一會兒派人送份賀禮去范家。
這位是鴻臚寺……
連續翻看完幾位大人的八卦之后，裝木頭人的楚流徵突然發現了早朝的新樂趣——開盲盒，誰出列誰就是她的下一個瓜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