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都把皇帝寫成了威武不凡的天神，官府樂見其成，不會管。”彤娘道，“因為話本里有皇帝打妖怪，百姓們都愛看。一傳十十傳百，更容易傳到陰嵐辭耳中。”
還挺費心思。
楚流徵狐疑看她：“真的？你要是騙我，我就——”
“還有一個理由。”彤娘面無表情地飛快補充，“小姐喜歡，覺得這樣好看。”
嘖嘖，小師妹的口味挺獨特啊。
楚流徵莫名有些期待一會兒和姜瑤談話。
見彤娘確實挺配合，她接著問：“吳免死而復生是否跟陰嵐辭留在龍口鎮的人有關？”
彤娘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
楚流徵皺眉：“昨夜吳免坐在河邊一宿，你家小姐也在林中守了一宿，你當真半點不知情？”
彤娘接著搖頭：“小姐沒告訴我。”
楚流徵盯著她看了片刻，揚聲道：“辰星——”
“我沒騙你！”彤娘都快被這倆字嚇出陰影了，急聲道，“我真的不知道！”
“別緊張。”楚流徵沖她安撫一笑，“說了這么多話渴了吧？我讓辰星帶你去后面的馬車上喝杯茶潤潤嗓。”
彤娘：“……”
她懷疑對面這女人是故意的，但她沒有證據。
她看了眼桌上倒扣的茶杯：“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能不能把蠱蟲還我？”
“然后你再放它咬我一次？”楚流徵指指自己，“你看我像傻子嗎？”
彤娘抿抿唇，暫時歇了把蠱蟲討回來的心思。
要怪只能怪她輕敵，竟然沒發現楚流徵身上撒了麻痹蠱蟲的藥粉。
辰星進來將彤娘帶去后面那駕馬車上，同時馮景策馬上前，讓巳月搭把手，把馬背上被麻袋裝著的女子搬到馬車里去。
楚流徵伸手挑起布簾，將裝著青甲蟲的茶杯遞過去，“馮大夫，這只蠱蟲你要嗎？”
“這是……寒青甲。”馮景驅馬湊近看，眼睛微微睜大，“品相還不錯，你從哪兒來的？”
“彤娘放它咬我，多虧了你給我的藥粉才沒中招。”楚流徵示意他接住，“喏，給你的謝禮。”
馮景唇角抽了抽：“你倒是一點不吃虧。”
“那你要不要？”楚流徵舉得手酸，“不要我給巳月了。”
“要！”馮景立刻接過來，順手給楚流徵塞了個瓷瓶，“見血封喉，拿著玩兒。”
楚流徵手一抖，險些給扔出去。
她分外無語：“我要毒藥做什么？你就不能送我點萬能解藥，比如那種什么毒都能解的。”
“想美事兒呢。”馮景白她一眼，彎腰在馬鞍旁掛著的包袱里摸了摸，又摸出一個瓷瓶來。
他拔開塞子聞了聞，確認無誤后丟給楚流徵：“雖然不能解萬毒，但能延緩毒發，具體能延緩多久，端看毒性有多烈。”
聞言，楚流徵麻溜地將瓷瓶往荷包里一揣，雙眼彎彎道：“多謝。”
馮景瞅她。
楚流徵眨巴眨巴眼。
馮景伸手：“毒藥還我。”
“送出去的東西怎么好往回要？多謝馮大夫啦。”楚流徵飛快放下布簾，扭頭就對上了辰星那張湊近的俏臉。
她驚得往后一仰，兩手撐在坐凳上：“你干嘛？”
“姐姐，你剛才對馮大夫笑得真好看。”辰星湊近，目光幽幽地盯著她，“你是不是喜歡馮大夫呀？”
到底是什么給了你這樣的錯覺？
楚流徵正要回答，放下的布簾從外面被掀開了。
馮景歪著身子探進來一張臉，視線落在二人身上：“我能聽到。”
“所以呢？”辰星歪頭看他。
楚流徵也瞅他，非禮勿聽知不知道？
馮景指指她，認真地對辰星道：“我和流徵只是朋友，她不喜歡我，我喜歡的也不是她。”
“知道知道，你喜歡秦大夫嘛。”楚流徵坐起來，將他臉推回去，“辰星故意逗你玩兒呢，好好騎你的馬。”
“有這么明顯？”馮景抬手摸摸后脖頸，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當然明顯！也沒看其他人拿銀針扎你，你不僅不還手還上趕著獻殷勤啊，多少有點M在身上。
不過么，有長輩那樁舊事在前，馮大夫這追妻路漫漫啊！
“大部分人都能看出來。”楚流徵丟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預祝你成功。”
馮景燦然一笑：“借你吉言。”
嘖嘖，平時看著挺機靈，笑起來卻像個憨憨，我記得秦大夫的理想型是精明那一類啊。
楚流徵莫名就有些同情他，伸手從旁邊的包袱里摸出一個油紙包遞過去：“請你吃桂花糕。”
“多謝。”馮景伸手接過，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蕭靖凡回頭時正巧看見兩人相視而笑這一幕，眉心不由地一皺。
“我去跟大家分分。”馮景拿著油紙包對楚流徵揮揮手，策馬往前去。
楚流徵將布簾放下，扭頭看向正在包袱里翻點心的辰星，眼睛微瞇：“你方才是故意的？”
“姐姐別惱我。”辰星挪過去，抱著她胳膊撒嬌，“我只是想同馮大夫開個玩笑。”
楚流徵捏捏她腮幫子：“你還小，這種玩笑不好亂開，容易叫人誤會。下回不許再這樣，聽到沒有？”
“知道了。”辰星也不反抗，抱著她蹭了蹭，小聲嘟囔，“姐姐不喜歡馮大夫就好。”
楚流徵覺得奇怪，平時也不見辰星這樣啊。她側目盯著身旁的小姑娘，問：“吳免死而復生的緣由找出來了？”
“沒有。”辰星小臉一垮，靠在她肩膀上沉沉嘆氣，“我想不出來。”就是因為想不出來心煩才想玩玩人啊。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楚流徵推推她，“想不出來就找馮大夫和巳月商量商量。”
“等停下休息的時候再說。”辰星瞅她，“姐姐，你什么時候知道我和巳月是暗衛的？”
你們一來我就知道啦。
楚流徵一邊整理包袱一邊含糊道：“這趟出行，你們不曾遮掩，我自然猜到一二。”
“哦。”辰星定定地瞧著她，“我還以為姐姐早就知道了。”
“呵呵，你太高估我了。”楚流徵干笑一聲，抬手揉揉她腦袋，也遞給她一包桂花糕，“出去跟巳月一塊兒吃，我單獨跟姜觀主說說話，一會兒還得回稟少爺呢。”
“好。”辰星乖乖松開她，提著油紙包鉆出馬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