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抓住重點的楚流徵差點把燈籠抱癟,冷靜道:“請王爺放奴婢下來,這不合規矩。”
你給我根棍兒讓我單腳蹦回去也比被你抱回去強啊!事情到底是怎么發展成這樣的啊?
你是王爺啊,再怎么平易近人也不用到這個地步吧?隨便找兩個人把我抬回去就夠了啊!
“人比規矩重要。”瑞王胳膊收緊,安慰道,“放心,沒人敢胡說。”
呵呵,天真了吧,冒牌貨也就是不知道皇宮里的人娛樂生活有多匱乏。我敢賭一個銅板,最晚明天,我跟冒牌貨的八卦就會傳得滿天飛,還會衍生出十七八個版本!
想到那些奇奇怪怪的謠言,楚流徵一臉生無可戀。
人果然不能隨便撒謊啊,報應它真是說來就來,早知道我就換個說法忽悠了,比如……
就在她為下一次說瞎話打腹稿的時候,隱在暗處盯梢的蕭十一抬手撓了撓下巴。
這事兒應該要稟報給主上吧?
文華殿。
聽完稟報的蕭靖凡臉色烏漆嘛黑,指尖用力,捏得菩提珠‘咯吱’響。
怎么哪都有那個女人!
都知道是冒牌貨了,不知道離得遠一點嗎?
剛回到怡然苑的楚流徵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冤枉極了。
她離得超遠好不好?
還特意藏在水缸的暗影里,誰知道冒牌貨眼神那么利,跟火眼金睛似的。
“這是藥油。”瑞王將派人從太醫院取來的藥油遞給她,“你多揉一揉會好得快些。若明日沒好,不必勉強當差,你盡管差人來告訴本王,本王替你跟周公公說一聲便是。”
大可不必啊,請病假我超會的。
“多謝王爺。”楚流徵客氣地笑笑,“奴婢休息一晚應該就好了,不勞王爺費心。時候不早了,晚睡有損身體,王爺還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好。”瑞王從凳子上起身,“本王明日再來探望你。”
楚流徵:“……”
我要不是誤入了什么霸道王爺愛上我的瑪麗蘇劇情就是這冒牌貨對我的疑心根本就沒有打消!
望著瑞王白白一蓬的背影,楚流徵果斷把前面一個可能叉掉。
云錦紗衣是很飄飄如仙沒錯,但一點都不霸道。
茉香送瑞王出去,關門轉身,視線落在楚流徵身上。
楚流徵:“……”
不要用這種看瀕危動物的眼神看我啊!
“好端端出去,怎么把腳崴了?”茉香走過來在床邊坐下,伸手去脫楚流徵的襪子,想看看她傷得如何。
楚流徵忙伸手阻止:“我沒事。”
茉香一頓,抬頭看她,眼中有些疑惑:“既然沒事,為何瑞王會送你回來?”
謝謝你沒用抱這個字啊。
“都是巧合,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姐姐別問了。”楚流徵不方便解釋她撒的那個慌,其中牽扯太多,她更不想將茉香牽扯進事端之中。
茉香盯著她看了會兒,輕輕嘆口氣,“好,我不問。”
她伸手脫掉楚流徵的襪子,將藥油倒在手心,在掌心搓熱之后在她腳踝處按揉。
“這藥油固然好用,但味道也大。你既說崴了腳,藥油也該用用。”
隨著揉搓,楚流徵聞到一股類似薄荷的清涼味道,她低頭看著茉香,默默感嘆。
茉香姐姐果然是七竅玲瓏心啊,即便我一個字沒說也能從一瓶藥油發現些許端倪。
冒牌貨專門給我這瓶味道大的藥油可不就存了試探之意嗎?萬一我偷懶不用,明日身上一點藥味都沒有,不就叫他發現我是假裝的?
她忍不住道:“姐姐這般聰慧,既已下定決心留在宮中,為何不在御前多用些心思?”
暴君可是整個皇宮里最粗的一條大腿,如果茉香姐姐能取得暴君的信任成為暴君的心腹,后半輩子便不用愁了。
“有些話我不說你也該明白。”茉香拿帕子將手心殘余的藥油擦掉,又去架子那邊洗手,輕聲道,“陛下身邊斷不會有第二個周公公。”
“可姐姐不是周公公。”楚流徵覺得宮女和太監還是不一樣的,“姐姐不試試怎么知道?”
茉香慢慢擦干手,轉頭看她,“你怎知我沒試過?”
楚流徵眨巴眨巴眼。
試過嗎?系統里也沒有啊。
茉香彎起唇角,盯著她笑道:“我的出路不在那。”
楚流徵仔細琢磨這話,總覺得這句話似意有所指。
難道茉香姐姐已經找了后宮哪位娘娘當靠山?
不對啊,如今后宮才是個雛形,連個皇子都沒影兒呢,這么早投靠的話很容易輸啊,以茉香姐姐的聰慧不該不明白這點才是。
茉香端起銅盆道:“我去給你打些熱水來。”
“不用,我自己來就……”
“傷了就好好躺著。”茉香丟下這句話就出去了。
看著房門關上,楚流徵抬手搓了把臉,暗嘆自己不夠細心。
萬一冒牌貨讓人在怡然苑盯梢,我一跑出去不就露餡了嗎?
想到此,她雙腳抬起往床上一躺。
也不知哪位娘娘能叫茉香姐姐甘愿效忠,是皇后、淑妃還是純昭儀呢?
翌日,天氣晴朗,楚流徵的心情卻不怎么晴朗。
原因有二。
第一,暴君心情很差。
第二,暴君心情很差。
前者不知道因為誰,后者絕對是因為她。
為了應付瑞王可能的抽查,她今早起來特意在腳踝處揉了些藥油。
新鮮的嘛,難免味道大,所以、好像、大概、也許熏著御案后那位金貴的九五之尊了。
可沒辦法啊,辰星被周元德派去辦事了,茶水房就她一個,只能她來奉茶。
她覺得皇帝盯著她的眼神像要活剮了她,忍不住腿肚子打顫。
馬上給暴君磕一個能行不?
蕭靖凡:“……”
他時常覺得這女人說的并非人言。
他收回目光,端起手邊的茶盞正想喝,卻看到一大朵泡開的玫瑰花飄在淡紅色的茶湯中,本該賞心悅目,可他卻莫名覺得礙眼,將茶盞往桌上一擱道:“換茶。”
楚流徵只好將茶盞放回托盤上。
玫瑰疏肝理氣,最適合暴君這種火氣大的人喝,我還特意選了朵最大的,竟然不喜歡么,那下回還是……
“拿回來。”蕭靖凡突然覺得嘗嘗也不是不可以。
嘖嘖,暴君還是那么陰晴不定。
楚流徵乖乖將茶盞放回去。
蕭靖凡瞥她一眼,“一股子藥油味,傷著了?”
“回陛下的話,奴婢……”楚流徵的話還沒說完,周元德進來稟報,瑞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