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馮景拍掉衣擺上的瓜子殼站起來,飛快往前湊。
辰星緊隨其后,邊走邊道:“說好了,他要是長得丑,你得替我做瓶化尸水,藥材你出。”
“行。”馮景答應著,撥開侍衛往里走。
楚流徵和巳月也跟過去。
蕭靖凡也想去瞧瞧,但被呂飛和周元德齊齊攔住,只得作罷,等著侍衛把紫衣人帶過來。
包圍圈內,紫衣人在網中掙扎,喉嚨里發出類似野獸的吼聲,聽得人瘆得慌。
網上有倒刺,倒刺上沾著軟骨散,隨著掙扎刺破皮膚,藥效逐漸發揮,紫衣人的吼聲漸漸弱了下去。
馮大膽伸手去摘他臉上黑色的面紗,卻似刺激到了紫衣人那般,險些被一口咬中。
馮景嚇得把手一縮,反手掏出一瓶藥粉,不要錢一樣往他臉上糊。
知曉馮景兇殘的眾人下意識捂住口鼻,齊齊往后退了一步。
紫衣人可就無路可退了,即便隔著一層面紗也吸進去不少,不一會兒,除了眼珠子還能轉之外,整個人軟得跟團棉花似的癱在地上,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喉間原本充滿威脅的低吼聲都變成了蚊子哼哼。
“讓你咬我。”馮景咕噥一聲,再次伸手去摘那層黑面紗。
這回順利地摘了下來。
眾人定睛那么一瞧,頓時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臥槽!
楚流徵下意思抓緊巳月的胳膊,感覺自己晚上會做噩夢。
那是怎樣一張臉呢?
詭異的黑色紋路遍布全臉,其上長著大大小小的膿包,擠壓得五官幾乎縮在一起,成了細細的幾條線,不仔細瞧都分不清鼻子眼睛嘴。
紫衣人嘴巴張開,似乎想喊叫,但發出的依然是蚊子哼哼。
眾人驚愕地看著他黑洞洞的嘴,這人竟然沒有舌頭。
楚流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急忙挪開視線不敢再看。
早知道這么恐怖,她就不跟過來只在系統里看文字版了。
“果然丑。”辰星在馮景旁邊蹲下,瞧著紫衣人問,“他這是中毒還是中蠱?”
“都有。”馮景神情凝重,拉過紫衣人的手把脈,喃喃道,“他早該死了才對,怎么活下來的?”
辰星:“你認識他?”
“嗯。”馮景收回手,拿出帕子,邊擦手邊道,“若我沒認錯的話,他叫籍安,曾差媒人去秦家提親,想求娶秦大夫。”
眾人恍然,原來是情敵啊,難怪變成這樣都能認出來。
楚流徵忍不住好奇湊過來,不敢看籍安的臉,只盯著馮景,問:“你為什么說他早該死了?”
馮景道:“我最后一次見他時,他身染惡疾,臥病在床,活不過三個時辰。”
楚流徵驚訝:“連你都救不了他?”
說好的能從閻王手里搶人呢?
“病能治,壽無解。”馮景盯著籍安,回憶當日情景,“那時他五臟六腑皆壞,生機斷絕,只剩一口氣撐著,即便大羅金仙來了也難救,更何況是我?”
他又不是神仙。
“但他這不是活得好好的?”辰星從地上撿了根樹枝,戳戳網里軟成一攤泥的人,“還武功高強,有的人練一輩子都練不出他這么高的功夫。”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他原來根本不會武。”馮景皺著眉,一時間想不明白。
“他沒舌頭說不了話,審不出什么東西來。”辰星手中的樹枝從籍安的下巴緩緩滑到肚腹,笑瞇瞇道,“不如將他剖開看看。”
眾人:!!!
不要用一張可愛的笑臉說出這么恐怖的話啊!
楚流徵默默地往馮景那邊靠了靠,問:“籍安念過書嗎?”
“他是童生。”馮景道,“字寫得不錯。”
楚流徵仿佛聽到了磨牙聲,偏頭瞅他:“你怎么知道他的字寫得不錯?”
馮景臭著臉:“他給秦大夫寫過情詩,不止一首。”
最后四個字仿佛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想到他的漫漫追妻路,楚流徵同情地拍拍他肩,寬慰道:“他現在這樣,秦大夫肯定看不上。”
馮景瞅了眼籍安如今的尊容,深以為然,心情又好了起來。
會寫字就不能剖了。
辰星扁著嘴將樹枝一丟,立刻興致缺缺起來。
判定籍安現在造不成威脅,侍衛拖死狗一樣將人拖到蕭靖凡面前。
乍見那張黑紋遍布、長滿膿包看不出原貌的臉,蕭靖凡的眉頭就是一皺,看馮景:“你做的?”
馮景好冤:“少爺,我是大夫,仁心仁術,怎么可能下這樣的狠手?”
眾人望天,也不知道是誰方才想也不想便用藥粉糊了人滿臉。
蕭靖凡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你們方才發現了什么?”
馮景不想說話,楚流徵只好替他說,體貼地隱去情詩那段,將眾人的發現復述一遍。
聽完之后,蕭靖凡問:“他什么時候能動?”
這問題就只有馮景這個始作俑者能回答了。
他道:“服下解藥后,只消片刻就能恢復如初。”
呂飛瞧了眼籍安那張駭人的臉,道:“少爺,還是等進城之后再替此人解毒吧,屆時更方便看管。”
蕭靖凡也是這個意思。
他正待叫眾人收拾一番繼續趕路,一直待在樹上的姜瑤忽然跳了下來,衣擺翻飛如雪,落到籍安身側。
她蹲下來,拿出匕首在籍安的胳膊上一劃,看著近乎黑色的血液緩緩流出,右邊的眼睛不知不覺變成了灰色。
一時間,眾人都停下手中的動作,盯著她看。
巳月與她比較熟悉,輕聲問:“姜觀主,你可是發現了什么?”
“是九目蠱。”眼皮一眨,姜瑤的眼睛恢復正常。
她將匕首在籍安的衣裳上擦干凈,抬頭看向蕭靖凡,認真道:“你有麻煩了。”
蕭靖凡不動聲色:“什么麻煩?”
“只要有九目蠱,像他這樣的藥人,”姜瑤站起來,指指地上的籍安,“只需三個月就能練成。”
一樣的內力一樣的身法,甚至可能更強。
明白過來她這話是什么意思之后,蕭靖凡的眉心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
眾人也聽得心間發緊。
一個籍安就這般難對付了,如果來一群還得了!
馮景一邊給受傷的侍衛治傷一邊道:“據我所知,九目蠱極難養成,能養出一條已是難得。”不然這天下早就亂套了。
“除了陰嵐辭。”姜瑤將匕首掛回腰間,“她有幽冥蠱,只要能養出一條九目蠱,此后便能輕易養出十條、二十條甚至上百條。”
眾人想象了一下被一百個籍安圍攻的場景,不禁頭皮發麻,根本沒法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