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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打著燈籠都難找

  “不咸,我吃著剛好。”馮景將洗干凈的碗筷放到架子上瀝水,甩甩手上的水珠走過來。

  他瞧了眼楚流徵面前還剩大半碗的餛飩,以為是她吃剩下的,不禁嘖了一聲:“吃不了就別煮這么多,浪費。”

  “不是我的。”楚流徵用筷子戳開一個餛飩,“給少爺煮的,少爺說太咸,沒吃幾個。”

  見她蔫耷耷的沒什么精神,馮景只當蕭靖凡罵她了,當即抬腳跨過長凳在對面坐下,出聲寬慰:“少爺是金貴人,跟咱們不一樣。下回給少爺的你單獨做,少放鹽就是。”

  楚流徵嘆氣。

  真是鹽的問題就好了。

  馮景瞧著她:“你今天都嘆了八百回氣了,什么事能愁成這樣?”

  “還不是……”楚流徵煩躁地往桌上一趴,將臉埋在手臂上滾來滾去,桌下的腳不停地跺,仿佛要將地皮踏穿。

  馮景沒聽見她后頭說的話,倒讓她這動靜驚得不輕。他身體往后仰,瞪大眼驚疑不定地看著對面仿佛發瘋的人:“你中邪了?”

  他只會治病不會驅邪啊!

  “你才中邪。”楚流徵抬頭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能不能盼我點好?”

  “能。”馮景本來離開凳子的屁股重新坐實,也學她趴在桌子上,語氣帶著絲八卦的味道,“為少爺的事發愁?”

  楚流徵從鼻子里“嗯”了聲。

  馮景清了清嗓子:“看在朋友的份兒上,我幫你一起琢磨琢磨。”

  楚流徵瞧他,她倒要聽聽這位神醫能琢磨出什么來。

  馮景:“民間有句俗語叫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就這點來說,少爺沒得挑。”

  楚流徵:“……這話我小時候聽村里的媒婆說過。”

  “誰說的不重要。”馮景強行拉回正題,“你就說對不對吧。”

  楚流徵想了想,物質基礎確實重要,便勉強地點了下頭。

  馮景繼續:“女子都愛俏郎君,就少爺那氣度那風華,一個怎么著也抵得上十個俏郎君,對吧?”

  顏控如楚流徵很難反駁,再點了下頭。

  見她同意,馮景掰著手指頭數:“有權有勢有錢有糧有地有房,長得好身體好,能文能武,有才華有手段,手底下一大幫子能人,一句話就能給岳丈家里封個爵,這要是擱媒人手里,那就是百萬里挑一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夫婿。”

  楚流徵涼涼道:“是啊,還是后宮佳麗三千,一句話就能把岳丈抄家滅族的好夫婿。”

  馮景撓撓臉:“……你得多想想好處。”

  楚流徵越聽越覺得不對,瞇眼打量他:“這些話誰讓你說的?”

  馮景:“……”

  他抬頭望天,沉默是金。

  “不說朋友沒得做。”楚流徵敲了敲桌子,表情非常嚴肅。

  “好吧我說。”馮景看向她,“是辰星。”

  “辰星?”楚流徵驚訝,疑惑道,“她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那你得去問她。”馮景聳肩,“我欠她一個人情,還她的。方才那些話都是她說了讓我背下來,再讓我說給你聽,后面還一大串呢,我背了挺久,你要不要聽——”

  “不聽。”楚流徵只覺莫名其妙,端起桌上的餛飩碗將剩下的餛飩倒進了泔水桶里。

  馮景跟過來,伸手戳戳她肩膀:“生氣了?”

  “沒有。”她將碗洗干凈,招呼道,“走吧。”

  馮景跟她并肩走著,偏頭看她:“真不生氣?”

  “嗯。”楚流徵低頭踩著自己的影子。

  她確實沒生氣,別人要做什么說什么是別人的事,她管不著。

  她也不想猜辰星為什么要這么做,如今她能顧好自己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見她沒有怪自己,馮景反倒覺得心里有些過不去,低聲道:“你要的藥,我盡快替你做出來。”

  “當真?”楚流徵眼睛一亮,有些驚喜。

  馮景點頭,心想就當是道歉吧。

  楚流徵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與馮景分別時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問道:“你為什么不想讓姜觀主養影月蠱?”

  “有嗎?”馮景望天。

  楚流徵看著他這標準的心虛動作,果斷戳穿:“紅顏蠱的時候是,紅纓的時候也是,你表現得比姜觀主還要激動,可是有什么隱情?”

  馮景小聲嘟囔:“誰讓我心軟,見不得別人在我面前找死。”

  楚流徵:“……”

  你先把身上的毒藥丟了再說這話呢?

  她試探地問:“姜觀主會有性命之憂?”

  “唔,大概。”馮景答得含糊,見楚流徵想要追問,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楚流徵皺著眉看他跑遠,打開系統翻了翻,卻沒有翻到有關的消息。

  煩心事頓時又添一樁。

  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只覺頭疼。

  睡前還在琢磨事兒的后果就是醒來依然心事重重。

  瞧著窗外蒙蒙亮的天,楚流徵揉了揉睡亂的頭發,死活想不起來剛才夢到了什么。

  她煩躁地穿鞋下床,快速洗漱之后,拿著錢袋出門買早點,順便透透氣。

  走到門口時湊巧跟進門的呂飛打了個照面,楚流徵主動問好:“您這是才回來?”

  “嗯。”呂飛身上還沾著露水,瞧了眼灰蒙蒙的天,提醒道,“這天像是要下雨,出門最好帶把傘。”

  “我就去街口買幾張雞蛋灌餅,很快回來。”楚流徵嫌拿傘礙手,笑著問,“您想吃什么早點,我一并買回來。”

  “那就有勞姑娘了。”呂飛也不客氣,“如果有油條粽子的話給我帶一份,要咸粽。”

  “好。”

  時辰尚早,街上行人寥寥。

  街口賣雞蛋灌餅的小攤剛支上,楚流徵這個客人就上門了。

  她掃了眼小攤,見還算干凈,便問:“餅怎么賣?”

  “五文錢一張。”攤主是個包著花頭巾的大娘,面色紅潤,皮膚微黃,眼角的笑褶十分明顯,聲音中氣十足。

  她熱情地招呼:“姑娘要幾張?”

  “六張。”楚流徵算了算人,改口道,“不,十張,”

  是筆大買賣啊。

  大娘笑得褶子都疊在了一起,仔細記下楚流徵的要求,開始攤餅。

  她一邊忙活一邊跟楚流徵搭話:“姑娘瞧著面生,可是剛搬來的?”

  “來走親戚。”楚流徵隨口答著,目光在周圍的小攤上逡巡,找找呂飛要吃的油條粽子。

  會來事的攤主們揚聲招呼,什么炊餅、撒子、茶葉蛋、油條粽子、豆腐腦……看著都挺有賣相。

  莫名地,楚流徵從早起便煩躁不已的心情舒暢不少。

  雖然不能像買雞蛋灌餅那樣買十張那么多,但一種買上一兩份嘗嘗還是可以的。

  反正人多,不怕吃不完。

  唯一不好的就是,她只有一個人,買多了不好拿。

  正當她考慮再買兩張炊餅讓攤主順便幫她送一趟的時候,身側傳來一聲,“要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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