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話好、好好說。”谷青的視線在梅花鏢上一滾,嚇得說話都結巴。
辰星瞪眼:“快說!”
“是是是……”谷青嚇出一臉冷汗,“是一小友給我的,老頭子只是代為保管,里面裝的什么,老頭子也不知道啊。”
“你說的小友可是那個給你錦囊和陣圖的書生?”楚流徵握著小瓶朝他晃了晃,笑得一臉無害。
谷青瞳孔微微一縮,再次覺得這女娃娃邪性嗎,怎么就能猜得這么準呢?
他一雙小眼睛滴溜溜亂轉,將在場的人都看了一遍,發現沒一個惹得起的。
胖老頭肩膀一垮,沉沉嘆口氣,終于是承認了。
他將前因后果完整地說了一遍,末了補充一句:“唉!老頭子年紀大了討生活不容易,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只想掙兩個糊口錢。”
眾人打量一番他那富態的身板,心道這話說得可真不要臉。
蕭靖凡命人將谷青帶走,派人看著,別叫人跑了。
馮景找了個陰涼地兒將瓶子打開。
霎時,一股似蘭似蓮的香氣飄了出來,令人精神一振,連疲憊都消去不少。
“是天蓮果的粉末。”馮景瞬間確認,并立刻將瓶口塞緊,“味道和古書上記載的一模一樣。”
聞言,眾人都是一喜。
特別是蕭靖凡,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楚流徵的手,掌心微顫。
有天蓮果在,瑞王有救了。
楚流徵瞄了眼兩人相牽的手,抿抿唇,心情有丟丟復雜。
暴君竟然也會怕啊,果然是個活人呢。
蕭靖凡:“……”
他還能是死人不成?
再激動的心情也叫這道心聲給攪沒了,蕭靖凡看向馮景,不用他開口,馮景主動道:“陛下放心,有天蓮果在,我保證瑞王能活。”
說完便急匆匆地拿著瓶子跑了。
辰星湊到楚流徵身邊,問:“姐姐,小皇孫在哪里?”
她不問楚流徵都快忘了,她還有一個情報要往外抖來著。
“在紫竹城。”楚流徵看向眾人,“鄭千謙說,紫竹城東門外十里處有個王家莊,莊主是雍朝余孽,小皇孫就養在莊子上,對外宣稱是王老爺的小兒子。”
辰星眨巴眨巴眼:“姐姐,鄭千謙連這都告訴你啊?”
“嗯。”楚流徵冷靜道,“可能我長得讓人比較有傾訴欲。”
二師弟啊,我也是沒辦法,就當你補償我的精神損失費了,多謝多謝!
蕭靖凡失笑。
鄭千謙要是知道這女人往他身上甩了那么多鍋,恐怕會氣得從地里爬出來。
楚流徵忽然想起來,她其實還可以借著鄭千謙往外抖點東西。
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陰嵐辭雖然死了,但雍朝余孽還在啊。要不我再給暴君提供點情報,將雍朝余孽暗中經營的幾處大勢力給一鍋端了?
二師弟啊,你放心,看在你幫我背了這么多鍋的份兒上,每年清明……呃,不是,等我想起來,我一定給你燒紙!
她打開系統,將相關八卦翻出來,草草地打了一遍腹稿,做好心理準備才偏頭看向皇帝,卻不料對上皇帝專注中帶著鼓勵的小眼神。
等會兒!鼓勵?
楚流徵懷疑自己眼花。
蕭靖凡仿佛怕嚇到她那般放柔了聲音開口:“想說什么?”
楚流徵一抖,成功被嚇到。
蛙趣!暴君被臟東西附身了?
蕭靖凡:“……”
他瞬間恢復面無表情,并磨了磨牙,想咬人。
哎嘛,正常了。
楚流徵松了口氣,看看左右,小聲道:“陛下,奴婢有要事稟報。”
眾人伸長脖子,豎起耳朵,說什么悄悄話呢?真是非常好奇!
蕭靖凡輕咳一聲,掃一眼眾人。那意思:該干嘛干嘛去,別在這兒杵著。
眾人:“……”
蕭靖凡想了想,這種大事還是回帳篷說比較好。于是,他不再理會磨磨蹭蹭不想走想留下看熱鬧的一眾人,拉著楚流徵回了主帳。
看著兩人手牽手離去的背影,辰星長嘆一聲:“唉!”沒熱鬧看了。
呂飛跟著嘆一聲:“唉!”事情還沒稟報呢。
黃潛也嘆一聲:“唉!”宮里的侄女是沒指望了。
蕭大沉嘆一聲:“唉!”又沒第一個找到情報。
士兵們在心里默嘆一聲:唉!將軍怎么還不走?
待回到自己休息的帳篷,楚流徵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我就那么一說,暴君啥都沒問就信了,這還是多疑又暴躁的暴君嗎?
她在床邊坐下,兩手撐著下巴,垂眼盯著鞋尖兒。
暴君說等回京之后再論功行賞。馮大夫用我的藥保住了瑞王的命,又是我提供情報找到了天蓮果,救瑞王的功勞妥妥跑不了了。蔣大人和張大人也是我救的,也算功勞一樁。還有鄭千謙、陰嵐辭……
她在心里默算,忽然發現大大小小的功勞加起來,換她一個小宮女出宮足夠了。這要是擱在兩個月前,她絕對會激動得在床上打滾兒,嗷嗷叫兩聲。現在么……
她將右手舉到眼前。
十指纖纖,白璧無瑕,不管是擦傷還是割傷亦或者劃傷,都在馮大夫的妙手之下,連點疤痕都找不到。
手指輕輕蜷動,掌心似乎還殘留著那溫涼的觸感,像是握了塊沒那么光滑的玉石。
那可是皇帝啊,被皇帝看上,她真的還能出宮嗎?
啊啊啊!!!好煩!!!
楚流徵往床上一倒,拉過被子蒙住頭,蛄蛹幾下,又蛄蛹幾下,兩腿在被子外踢蹬。
可惡!暴君到底看上我哪兒了啊?!
百思不得其解,其解,解……
十日后,經過馮景和姜瑤的徹夜努力,終于成功逼出瑞王體內的蠱蟲,之后只要仔細調養,瑞王的身體便會慢慢恢復。因為天蓮果的藥效,待完全恢復之后,瑞王的身體雖然還是比不上常人,但也不會再虛弱畏寒到冬日里連門都出不得。
蕭靖凡因此龍心大悅,對馮景大賞特賞,甚至突發奇想想給馮景賜個婚。
馮景非常樂意,但他擔心秦大夫不樂意,糾結一番還是作罷,打算等自己取得秦大夫的同意之后再求皇帝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