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楚軒特地差人搭建的觀星臺。
不愧是看星星愛好者，他的選址與角度極佳，星漢燦爛皆可收入眼中。
“星空！很漂亮吧！”
方歌靠在欄桿上，招呼著不遠處的詹嵐來到身邊。
詹嵐的狀態并不是很好，看起來非常的疲憊。如行尸走肉一般朝方歌走來。
“休息了兩個小時時間，怎么還是這幅樣子？”
等待已久的方歌，對此表露出疑惑。
“你應該很快就被迫學會屏蔽無效信息了吧？”
“還不是因為你！就是你想的好主意！”
一聽到方歌提起這件事，詹嵐就來氣。
她絕對是瘋了，才會答應方歌做這種訓練。
即便結果是好的，大概是半個小時時間，她就靠著打開基因鎖，掌握了在心靈鎖鏈中自我屏蔽的方法。
“有壓迫，成長才最快。心靈鎖鏈，不只能傳達信息，還可以用于控制他人思想。如果你連雜亂的信息都過濾不了，控制別人的時候被燒腦了，該怎么辦？”
方歌說著，朝她丟了一罐冰咖啡，詹嵐沒好氣地秀了一手念動力，將明顯丟歪了的飲料接到手中。
“呲……”
易拉罐被拉開的聲音。
大口大口的喝了兩口冷飲，詹嵐覺得自己混沌的精神狀態得到慰藉。
她挺起胸膛，大咧咧喊道：
“不是說要訓練嗎？現在又訓練什么？”
方歌沒有回答詹嵐的問題，而是輕聲反問道：
“違背道德的感覺……如何？還覺得我是正義的伙伴嗎？”
“你正義個屁！而且我可沒違背道德。”
詹嵐膽子漸漸大了起來，聲線也高了幾分。
好像這樣就可以緩解自己偷窺方歌的心虛。
反正今汐不在，也沒人可以指認她……
今汐不在？
“今汐呢？她不是每時每刻都跟在你身后嗎？你們的感情那么要好……”
“她在積蓄北冥真氣。”
方歌打斷了詹嵐的言語，調侃道：“而且，我想你應該很希望她不在。”
才沒有……
詹嵐舍不得把這句話說出來。
于是，二人陷入詭異的沉默。
最終，還是方歌主動開口打破僵局：
“遇到不愿意做的事情，就說出來。并非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按我的意愿去執行。”
“你們是獨立的人，應該主動去表達自己的觀點。”
——真難想象，這種話會從我嘴里說出來。
方歌懷疑自己的精神狀態是否出了差錯。但將想法托出以后，他反而覺得好受了不少。
他沒法把隊友再當做單純的NPC了，就算這真是游戲，也很難做到了。
“可是……你說的確實是對的。甚至，在主神空間里違背社會上的道德……恐怕更有利于活下去。”
詹嵐在這一刻，找到了情緒的宣泄口，一股腦的倒出來一大堆的東西：
“你知道我為什么對現實世界失望嗎？”
詹女士，在這一刻想敞露心扉。
“……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方歌卻輕輕搖頭，沒有讓詹嵐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他自顧自的道：
“任何人的心中，都會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追求……追求的事物如果在現實中被踐踏，那對現實失望是正常的。”
“想要改變現實，就需要力量。主神空間招收這樣的人，并給予他們獲得力量的機會……至于是生是死，就看個人的造化了。”
“這里很公平，遠比現實要公平。當力量足以引發物質、現象的變化，我們就可以扭轉現實。”
“可這個過程中，初衷是很重要的。很多人會在旅途中異化，慢慢地忘記初衷。而盲目的選擇變強，甚至到最后會失去自我……”
在無限多元中，這樣的個體很多，數不勝數。
“所以，詹嵐，無論變強的方法是否可行，無論這么做是否對團隊有利。你都要保留并表達自己的看法。并且守護好自己的初衷。”
“否則，你就很容易變成，能活一天是一天，不活了也無所謂的……工具人。和你熟悉了以后，我不太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詹嵐欲言又止。
如果能成為工具人，也算是回報了團隊、回報了方歌吧？
欠下那樣大的人情，難道真的背棄一直以來遵守的道德，去成為一個自私的人嗎？
“我確實是一個很獨斷專行的人。”
方歌將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
“但我不至于剝奪你們表達意見的權力。”
“總之，詹女士，面對任何事情都學會去……爭取。而不是迷迷糊糊的活著。”
“今天就到此為止，你就在這曬曬星星吧，想必對你來說，舒適而又放松。”
他說著離開倚靠的欄桿，朝著離開的方向走去。
爭取……
詹嵐知道，自己最想爭取的東西是什么。
盡管認識的時間并不長。盡管他和最初的印象大不相同，并非是什么正義的伙伴。
但他可以是，也已經是自己的英雄。
“方歌……”
聞言，方歌側過身來，剛想笑罵一句：
“不是說了，工作的時候稱職務……”
豐腴的軀體撞進懷中，令方歌有些意外。
他已然和正義毫無關聯，甚至行為相當惡劣。不該是詹嵐喜歡的類型才對。
——難道說，我還能把她的喜好，掰成別的模樣嗎？
方歌有些茫然的捋了捋詹嵐的秀發，懷中的俏麗女子微微顫抖。
“讓我抱一抱，就一會……”
“你這個惡劣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但請繼續為了我、為了隊伍，成為中洲的英雄。”
“……一定。”
方歌明白，自己的錨點，又多了一個。
這并不壞。
一個月后，眾人回到了主神空間。
方歌稱得上是極其懈怠，除了前幾天對于鄭吒還有些指導，后續就對他不聞不問起來。
他放松起來，比起鄭吒還要懶散上十倍百倍。拉著今汐、詹嵐，堪稱是二十四天環游世界。
可鄭吒的進度并沒有落下，恰恰相反，他對這兩種法門的悟性極佳，連帶著蘿麗都完成了內力的入門，依舊完美達成目標。
鏈接主神，鄭吒看到自己身體屬性的提升，興奮的差點就跳了起來。
然后，便像是大猩猩一樣，不斷展示自己的肌肉。
即便他看起來還是妖艷男子的模樣。
人與人的悲歡并不相通，方歌只覺得他吵鬧。
他默默在心中念叨。
退出游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