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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做出取舍

  “是有什么特別的原因所以不能加入嗎?”宦享開口詢問。

  相較于齊遇的分分鐘炸毛,宦享的反應要冷靜得多。

  就算是被拒絕,宦享的表情,也像是春日的一股暖風吹過遺世獨立的巴塔哥尼亞,融化潔白的冰雪,給人心靈的滌蕩。

  “小宦先生,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和Ada幫助的,我們一定會義不容辭,但是小遇還在念書,還有三年多才能畢業,暫時不太適合參與到你即將組建的團隊里面去。”邏輯強大的齊家鐵鋪第七代掌門人,很快就給出了自己的理由。

  “三年多?小遇早才和我說,她已經大二了,明年應該就能畢業了吧?”要不怎么說宦享小哥哥從善如流呢,剛剛還不知道要怎么稱呼齊遇,齊鐵川一說小遇,他就直接借用了。

  簡單還親切,也不用再考慮輩分的問題。

  “哦,對哦,我怎么一興奮起來,就忘了自己還是個學生了呀”齊小遇同學略帶歉意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帥爸爸,順便吐了個小舌頭。

  小遇遇發現自己剛剛有點錯怪帥爸爸了。

  吐舌頭做鬼臉道歉什么的,也是小遇遇從小就掌握的道歉之別出心裁。

  “宦享哥哥,我確實還有三年才能畢業呢。我主修的是音樂榮譽學位,要念四年,再加上中文的雙學位,還要額外多加一年,這樣一來,我的本科就要五年才能念得完呀”剛剛炸毛的齊小遇同學,聽完帥爸爸的邏輯分析之后,立馬就偃旗息鼓了。

  澳洲的本科學位,基本上都是三年制的,除了像建筑那樣的特殊情況。

  碩士的話,一年,一年半,兩年的都有。

  在澳洲念四年書,直接從高中畢業到拿碩士學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澳洲的學制要比國內短,但如果成績好的話,澳洲的本科也可以念滿四年,

  當然,成績差的留級的也可以念四年。

  論成績,齊遇肯定沒有辦法和宦·殿堂級學霸·享比,但她從小到大,成績也一直都是不差的。

  她需要多念的第四年本科,在澳洲叫Honor榮譽學位。

  對于成績好的人來說,拿到本科的榮譽學位是四年,拿到碩士也是四年。

  按理來說,這是一個非常不劃算的選擇。

  事實卻并非如此。

  不管是想要繼續在學校深造,還是畢業之后想要直接出去找工作的,榮譽學士都是比普通碩士更吃得開的學位。

  榮譽學士不僅代表完成學業,有足夠的學習能力,還代表在本科階段各方面都有優秀的表現。

  出去找工作的話,一個碩士學歷在榮譽學士面前,并不見得會有更強的競爭力,或者說還有點比不上。

  齊遇有很強的音樂天賦,自己本身也喜歡音樂。

  愛唱歌,愛跳舞,更加酷愛打擊樂。

  所以,念完中學進昆士蘭大學的音樂系,對于齊遇來說是再自然不過的選擇。

  齊小遇同學是真的覺得不能丟掉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才要去選修的中文雙學位。

  不存在為了混張大學畢業證書,才選擇在澳洲念中文系的摸魚行為。

  “帥爸爸,小遇遇錯了,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說你不愛國的。”齊遇把手支成一副祖國的花朵狀,以動圖的形式,向齊鐵川靠近。

  “我們家齊小妹怎么可能會錯呢?”齊鐵川在齊遇靠近之后,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以示原諒。

  “除了剛剛說的那一點,爸爸還有兩點考慮。第一,中國內地目前尚不擁有世界動物衛生組織、歐盟以及國際馬聯檢疫要求一致無規定馬屬動物疫病區,馬一旦回到了內地,就沒有辦法再回到澳洲。”

  邏輯強大齊鐵川,很快就又給出了一條理由。

  然后就是最重要的補充:“第二,沒有國際認可的無疫區,就算你愿意通過額外的檢疫把馬帶回來澳洲,也要有將近半年的隔離期,這么長的時間,你是不打算帶搖滾鐵匠回去呢,還是打算帶他去了之后就不回來了?”

  最后補充的這一點,齊鐵川完全是站在齊遇的角度考慮的。

  從十一歲“獲贈”藍荷·TJ開始,齊遇就和心肝小匠匠形影不離。

  如果加入了宦享的中國盛裝舞步團隊,和鐵匠的分離,就將成為齊遇必須要面對的選擇。

  齊鐵川小小的一個提醒,寵物主齊遇就直接動搖了。

  這兩年,齊遇經常帶著搖滾鐵匠出去表演,但來來回回,也都還是大洋洲的馬術賽事。

  歐洲也好,美洲也好,不是沒有五星級甚至更高級別的世界杯賽事邀請搖滾伏爾甘去當表演嘉賓。

  但齊遇舍不得讓搖滾鐵匠坐那么久的飛機,除了澳洲國內的賽事,新西蘭,就已經是極限。

  如若不然,她應該可以至少早個一年半載的就和隔壁差不多家的小哥哥重逢了。

  如果沒有無疫區,如果馬出現任何疾病,賽事就會收到影響,如果疫情發生傳播,嚴重的話甚至會出現全群撲殺銷毀的結果。

  頂級馬術比賽的馬,不僅價格昂貴、護理要求高,對飼養環境的要求也很苛刻。

  大部分高級別的馬術比賽都在歐洲進行,中國內地尚未列入歐盟認可的無規定馬屬動物疫病區國家和地區名錄,這就意味著馬一旦進來,基本上就等于回不去了。

  沒有騎手會愿意讓自己的伙伴冒這樣的風險。

  “中國內地,現在已經有無疫區了,廣東從化無規定馬屬動物疫病區,正在申請成為可短暫進口馬匹至歐盟成員國的第三組別國家/地方,下個月應該就有結果了。”馬匹的“安全”問題,也是宦享一直都會關注的重點。

  尤其是在他已經“窮”得只剩下一匹馬的前提之下。

  “是這樣嗎?確定會有結果?”齊鐵川的語氣里面帶著懷疑。

  很顯然,宦享說的這個不確定的可能,并不足以說服齊鐵川。

  也沒有辦法讓齊遇放下搖滾鐵匠,就這么不管不顧地加入到宦享即將成立的中國馬術盛裝舞步團隊。

  “齊叔叔”,叫完這一聲齊叔叔,宦享忽然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順暢了很多,“我沒有要回國內訓練的計劃。”

  對于擅長從善如流的宦享來說,這種感覺也是有些莫名的。

  宦享決定放下自己對于輩分的糾結,直接進入正題:

  “中國國家馬術隊,目前基本上都是在英國訓練的。”

  “如果能有一個好的團隊,我個人可能更希望能夠離開歐洲。”

  “我原本就有計劃來澳洲的,如果Ada和小遇都沒有辦法離開,我可以在布里斯班買一塊地建一個訓練場。”

  宦享是來尋求團隊的,并沒有要拐走齊鐵川寶貝閨女,并且耽誤人家學業的意思。

  “國字頭的隊伍,不是應該有一個統一的訓練基地,然后大家都要過集體生活的嗎?”在舉國體制里面長大的齊鐵川再次感到疑惑。

  “馬術可能比較特別,就像您之前說的,內地沒有得到認可的無疫區,想要獲得足夠的奧運積分,就不可能只參加國內的比賽。”

  “不僅僅是中國,亞洲很多其他國家,包括有無疫區的日本,都一樣有很多選手是在歐洲訓練的。”

  宦享給齊鐵川答疑解惑。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沒有意見了。”齊鐵川的態度忽然發生了180度的大轉變:

  “只要小遇不會因為馬術直接退學,好好地把本科念完,就好了。”

  “等到時候,我們國內的馬術起來了,無疫區也起來了。國家馬術隊要是需要到國內訓練,我就跟著你們回去。”

  對于奧運迷齊鐵川來說,能夠為中國馬術的奧運之旅,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鐵定是一件是夢寐以求的事情。

  齊遇的那顆祖傳閃閃中國心,就是從齊鐵川這里繼承過來的。

  “跟著我們回去呀真的假的呀那我的澳大利亞A媽怎么辦呀”齊·怪腔怪調·遇上線。

  “我自然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啦。”Ada對齊鐵川的話完全沒有異議。

  “啊喲,現在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剛剛怎么就這也不能違約,那也不能違約的?”齊小遇同學表示不服。

  “啊喲,剛剛你說的我們是指你和誰啊?”A媽迅速發動“日常論戰”反擊。

  齊遇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我們”這兩個字,被Ada給單獨拉出來說,味道就開始有點不對了。

  被Ada攻擊不反擊,不是齊遇的性格。

  只不過,這一次,齊遇的反擊還沒有開始,就被A媽給安撫好了:

  “Honey,clamdown,你好好冷靜一下子,等到你畢業,我的合約早就結束了。”

  Ada抓談話重點的能力,比齊遇要強。

  “那,帥爸爸,我可不可以只拿一個學位?”齊遇如果不是被Ada打斷,剛剛就已經問自己老爸的意見了。

  “一個學位?音樂?”齊鐵川有點不知道齊遇想要說什么。

  “中文啦,音樂我修的是榮譽學位要修四年呢,放棄音樂只學中文的話,我確實明年就能畢業了,到時候,我是不是想去哪兒就可以去哪兒了呀。”齊遇想要做的是一個重大決定,但她把想法說出來的時候,卻是輕松無比。

  做大決定如烹小鮮。

  “你之前不是還說要自己寫歌,自己編曲,然后搖滾鐵匠的鐵匠之舞火遍全球的嗎?”

  “要不要放棄一個學位,隨齊小妹高興就好啊。”

  “反正爸爸只要你能有個學位保底就行了。”

  齊鐵川并不經常左右齊遇自己的決定。

  除了他認為是原則性的問題,其他基本都是萬事皆可談的狀態。

  “醬紫呀那我可要好好再想一想呀”齊遇和帥爸爸聊完人生大事,才看了一眼一直安安靜靜坐在旁邊的沒有插話的宦享:

  “大哥哥,你今天的提議有點太突然了,我很想加入你的團隊,但是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我感覺一個專業的盛裝舞步團隊,除了需要很人之外,還需要很多馬。”

  “你讓我慢慢想一想好了,我感覺我可能也不一定合適你即將成立的新團隊。”

  沒有呀字訣的齊小遇同學,是很認真地在思考問題。

  “你覺得哪里不合適?”宦享并沒有因為齊遇的話而沮喪或者變得焦急。

  “這么說吧,我怕雖然沒有參加過五星級的盛裝舞步比賽,但表演還是去了很多次的。”

  “我看人家騎手的團隊都是相當成熟的。”

  “像我這種只會保養馬腿的,估計也是幫不了你什么忙。”

  齊小遇同學經常性自戀和搞怪,但在需要她正經的時候,也不會在關鍵時刻盲目自戀的。

  “成熟的團隊我有過很多,在我看來,一個成熟的團隊,完全沒有一個值得信賴的團隊重要。”

  “以國內目前的盛裝舞步發展水平來說,我并沒有希望能在短時間之內獲得成績。”

  “你應該知道,代表一個國家馬術運動發展水平的,除了個人成績,更重要的還是團體賽參賽資格和成績。”

  “我的目標是,花六年的時間,讓中國盛裝舞步在2024年巴黎奧運會的團體賽里面,擁有一席之地。”

  宦享沒有再把齊遇當成是小妹妹,而是正式而又直接地對自己未來的團隊成員,清晰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Excuseme?2024年?宦享哥哥,你現在難道不應該是在為2020年的東京奧運做準備嗎?”齊遇對宦享的想法有些不能理解。

  說話的這個時間,離東京奧運會,都還有兩年,為什么不先想想2020東京奧運,而要直接跳躍到2024年的巴黎奧運會。

  這完全沒有道理。

  “我個人,并沒有放棄對東京奧運會的努力,但是我拿到參賽資格的機會比較渺茫。”

  “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連團隊都還沒有湊齊,又只剩下本色信仰的一匹馬。”

  “積分的累計,團隊的磨合,馬的配合,這都需要時間。”

  “2020聽起來是還有兩年,但實際上,根本就來不及準備。”

  宦享不是沒有想過用原來的團隊和原來的馬先拿下東京奧運會,但那樣一來,他的第一次奧運會就不可能是代表中國隊出戰。

  宦享必須要做出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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