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野弦事先預料的那樣。
他沒有回家,而是先來到了蝶水院,許多后續要還需要細細的處理。
最緊要的事情,當然是接手中島大吾的剩余資產,這當然不包括已經被警察查封的那一部分。
那邊自然不可能是大頭,更多的是被中島大吾隱藏起來的東西。
要找到這部分的大頭當然是最困難的,但也并非是無跡可尋,通過他的私人電話、電腦以及心腹的交代。已經有了端倪。
還有重要的事情當然就是找來那些白峰會的元老人物,現在達成統一共識。
在白峰清輝仍然醒不過來,而中島大吾已經身死的情況下,承認白峰紅葉的‘正統性’,這看起來沒有什么用處。但是別小看了這些‘元老’手中的資源和人脈。
他們的金主也不少,也是白峰會的重要資金來源。
而且在會上,白峰紅葉也需要確立白峰會未來的方針。
逐漸的洗白,盡量避免那些黑色產業鏈的存在,最多留下一些灰色地帶的空間。畢竟誰都知道,最賺錢的東西都寫在了法律里,卻不代表沒有任何空隙可以讓人鉆。
這也是望月美姬和月野弦達成的共識。
事實上月野弦并不關心這些事情,不過現在看來,如果白峰會能以一個更合適的方式存在久一點,對自己大概的確是有利的。
起碼很多麻煩可以不用自己來處理了,川上在自己這里證明的不錯,他的確是一個得心應手的手下。
白峰紅葉去見那些元老了,蝶水院里暫時只有洗過了澡的月野弦和做后續安排的望月美姬。
天色已經暗沉下來,這場雨似乎還沒有停歇的意思。
擦著頭發出來的少年只是慵懶的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
拉開了門,然后拉過一張軟墊坐在長廊后,靜靜的看著雨水如何從這古香古色的屋檐墜落,如何在庭院的池塘里掀起漣漪。
他有些好奇一件事情。
就是明明有著池塘,濕度足夠,但是好像蝶水院內基本看不到什么蚊子。
還是在這個濕熱的天氣。
本身自己功法的存在是能夠避免蚊蟲叮咬的,不過一整個蝶水院都這樣,似乎有些夸張。
好像總是喜歡在某些大事發生之后想這些有的沒的。
就像是男人的賢者時間,你以為男人在想哲理,可能只是想了個段子,也可能是想家了。
雨水滴滴答答的,敲著獨特的節奏,逐漸濃郁的夜色下。
沒有什么禪意,仿佛只是這個世界隨處可見,又很少被人在意的嘆息。
“在想什么呢?”
后頭出現了熟悉的腳步聲,很輕柔。
然后熟悉的香味環繞而來,就在月野弦的身邊席地而坐。
也換了一身衣服的望月美姬很居家,碎花的長裙,純白色的短襪。
將頭發扎起來,偏向了肩膀的一邊,同時綁上了帶著花的發圈。
相當危險,也是讓人很難抗拒的發型。
在她的身上別有一番韻味。
月野弦收回神來,搖搖頭。
“沒什么,胡思亂想而已。你那邊的事情結束了?”
望月美姬輕輕嘆了口氣,然后說,“那些警察的胃口不小,還好我沒有低估他們的膽量。事情能擺平,只是要送幾個手下的小弟進去一段時間了。對于他們的補償也是不小的數字,已經在安排了。”
這些事情似乎是極道組織的日常。
手下不僅僅要有敢于沖鋒陷陣的炮灰,要有能干事的核心成員,當然還要能頂包的角色。
這些人一般都會選用家境貧苦,但是重情重義的角色。
確保他們不會透露出更多其他的事情來,家人是種保障也是威脅。
“嗯,能用錢擺平的事情就不算是事。”
聽到月野弦這么說,望月美姬埋怨的看了一眼少年,那顆眼角的淚痣都因此風情萬種。
真是天生的演員,無論做什么表情都有著她獨特的韻味。
“要是你提前告訴我在警方那邊你還有關系,我也不至于這么被動。”
似乎還在埋怨月野弦事先通知森田千夏可以開始對中島大吾的產業下手的事情。
其實到了今天這步,自己和白峰會的聯系,可以說,似乎不要讓森田千夏去接觸這些事情是最好的,對自己更有利的。
但是既然是答應了對方的事情,未來還有繼續合作的可能,而且不能放任森田千夏成為一個不穩定的定時炸彈的話,還是這么做比較好。
沒有如森田千夏所想的那樣一網打盡。
但是收獲絕對不能算小,那可是中島大吾多年的苦心經營,完全足夠森田千夏憑借這一次的功勞更上一個臺階。
如果不是她的資歷實在是太年輕的話,或許收效會更大。
今天森田千夏還沒有聯系自己,大概是還有后手要處理,現在不太方便,時刻敏感。
至于望月美姬的埋怨,月野弦只能笑著回答。
“如果在警方那邊沒有后手,我也不會貿然幫你們做這件事情。可以算作通過我的一場交易,唯一的區別就是我沒有提前通知你們。”
“我又沒有怪你。”
望月美姬嘟囔著說。
月野弦笑著看向對方,“還沒有怪我呢?嘴撅的都能掛水壺了。”
“是嗎?你試試?”
她噘著嘴朝著月野弦,這樣子不像是要掛水壺,而是想讓月野弦試一試她紅唇的味道。
已經在回來的車上嘗試很久了。
把開車的川上都差點變成鴕鳥,真是一點頭都不敢回。
“少來。水壺也沒有,就算有我還能真掛上去?”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戀愛怎么談的,不知道這個時候就應該不說話,然后吻上來嗎?”
望月美姬說起這些一點都不害羞。
反而像個一本正經的老師,反而教起這個少年來。
月野弦有些好笑的說,“那是,當然沒有望月老師您懂這些了。”
“少諷刺我,我也是演了那么多電影才知道的。那些編劇就喜歡寫這種情節。不講道理的強吻啊,歇斯底里的糾纏啊看著就累。”
她還吐槽起這些事情來了。
月野弦笑著沒有回答,這不是他了解的行業,所以不多做評價。
自顧自說了一會兒的望月美姬眨了眨眼睛,“是不是暑假就快結束了?”
“嗯,差不多。”
“這件事情能在你暑假結束前結束,真好。”
“原來是對我好嗎?”
少年故作驚訝。
女人按住了他的手背,然后笑吟吟的看向他,瑩潤的眼神,仿佛時刻密布迷離的水霧。
一個演員的信念感很重要,如何凸顯這種信念感,最重要的當然是你要有‘有戲’的眼神。
她的眼睛就是這樣,不僅僅漂亮,而且仿佛會說話。
在什么氛圍,什么情況,對你不用開口就說出想要說的話。
“別這么看著我,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噗嗤”
女人笑著,借機靠在了月野弦的懷抱中。
讓月野弦能自然的抬起手臂,將她收入自己的胸膛。
這動作親密自然的就像是已經結婚很久的老夫老妻,但是實際上他們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幾天。
所以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契合度沒有辦法去講。
你認識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馬,就是和你相處成了哥們,然后和認識沒幾天的男人閃電結婚。
而你聽說的那些朋友的青梅竹馬,則是令人羨慕的從小到大,然后順利走入婚姻殿堂。
所謂的童話故事從來只讓人聽說。
所謂的幸福仿佛就是專門讓人流傳開來,然后讓人向往,為此疲于奔命。
靠在少年懷里的女人安靜下來。
享受著呼吸之間流轉的溫暖,默默無言仿佛勝過千言萬語。
靜候雨水的停歇,哪怕它們還在持續不斷的墜落。
從天空墜落。
從云霧里墜落。
從誰的眼底,誰的心底墜落。
“我突然有些不想回去做演員了。”
月野弦感受著對方在自己下巴位置處的微微頂撞。
“是覺得自己活不久了?”
“那倒不是,只是覺得這件事情結束,雖然我也沒有做什么,但是好疲憊。尤其是看到那些人一聲不吭的死去,沒有任何價值的消失在這個世界,甚至名字都沒有留下。我就覺得很多事情失去了意義。”
“這是要抑郁癥了?雖然我可能對你的病有些辦法,但是我不是心理醫生啊。”
“噗嗤.人家跟你說正經的呢,能不能別老逗我笑?”
“我也是說正經的。”
她抬頭看了一眼月野弦,這個角度有些別扭,似乎只能看到對方的下巴。
于是少年低頭下來和她對視在一起。
她勾起唇角說。
“放心,好歹我也是在這個家里成長起來的。雖然后來去做了演員,看似和白峰家沒有任何關系,實際上這些事情我并不意外。只是親眼見證多少有些感受不同。這個世界,真的很不公平對吧?”
她頓了頓,“其實我想的是,你是個孤兒。如果你的身上沒有這樣的能力,沒有這么特別。說不定你也會成為這樣的小角色,成為大人物手里隨時可以消失的炮灰。會很可惜啊。”
月野弦眼神清淡。
“沒有的事,因為那樣的我,不會讓你注意到,就更不會讓你可惜。這屬于另外一個世界線的故事。”
一個默默無聞的月野弦。
一段沒有任何波瀾的歲月。
小人物的故事,不會放進任何書里,在歷史上都不會留下一個字。
她轉過身來,熟悉的癡纏方式。
明明望月美姬算是自己關系親密的女人里,年紀最大的那一檔。
但是這個女人有些時候比那些小姑娘還要癡纏。
她就喜歡這樣,說著說著,賴到自己懷里。
然后找個機會,就翻過身來,爬上自己的身體,坐在了自己的懷中。
毫無顧忌的張開雙腿,然后盤住自己的腰腹。
接著就是雙手抱著自己的脖子,抬起頭,紅著臉,眼神迷離的注視自己。
臉上的酡紅,仿佛是沒有酒精也可以醞釀的醉意。
她沒有著急的親吻下來,而是借機將腦袋擱在了自己的肩頭,用臉頰貼著自己的臉頰。
真正意義上的貼貼。
“你才不會是什么無所謂的人,我也不管其他的世界線。反正在這個世界線,你已經住進我的生命里了。雖然可能是很短暫的生命。”
沒認識多久。
但是好像進展的飛速。
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朝不保夕的狀況,總是容易讓事情變得激烈,也容易讓感情變得直接。
畢竟在她看來,她沒有猶猶豫豫,拉拉扯扯的余地。
她很著急,也很珍惜的享受著這曖昧的空氣,可以變得熱烈的記憶。
“你不會覺得荒唐嗎?”
月野弦聞著她發絲之間的香味。
“什么荒唐。”
“我們認識的并不久。”
“我知道,但是你第一次見到我,就是最狼狽的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對你我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她笑著親吻了一下月野弦的耳朵。
“然后我主動找你,對你說出了我從來沒有說出過的話,就基本確定了你對我是特別的人。”
“再到現在的一切.我們經歷的跌宕,或許就是很多人的一生。我一點都不覺得這劇情急促,讓人荒唐。我只是可惜,認識你太晚了,或許會有很多事情來不及去做,和你一起。”
月野弦笑了笑,主動的伸出手,摟緊了對方的腰肢。
似乎是將懷中的玩具,盛放到最合適的位置。
這不是什么猥瑣的舉動,是男人和女人最自然的本能吸引,互相貼近。
“再早一點,我就未成年了。”
“那不是更美味了?”
“望月阿姨,你還真是變態啊。”
“叫我阿姨,是你特別的癖好嗎?”
望月美姬才不會因為這些生氣,相反,在這種時候,她會展現她獨特的情趣。
懂男人,就是女人的一種天賦。
她稍微推開一點月野弦,直勾勾的看著少年那張俊美非凡的臉。
“今天我們可以.”
月野弦搖搖頭。
女人撅起嘴來。
“什么嘛,你們進度有那么慢嗎?我跟排隊似得!”
月野弦都被逗笑了。
“你有那么急嗎?”
這種事情說成排隊,也沒有誰了。
她咬了咬牙,然后貼上少年的耳朵,在里頭只說了兩句話。
就讓月野弦差點把持不住。
“你不急嗎?”
“但是我和外頭的泥濘一樣.了。”
妖精!哥們一眼就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