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洞天,因距離尚遠,朗霽風察覺不出太多異火痕跡。
直至進入中樞山,終于嗅到異火氣息。
彼時他心中那一股火,始瘋狂燃燒。
對,并非靈火而屬異火!
時至此刻,他更完全確認,異火便藏身于這道觀。
謀劃數年,異火就在眼前,換做是誰亦無法全然冷靜。
何況此物關乎朗霽風丹道未來。
他一邊出手,一邊在默念清靜經,卻仍壓不住內心澎湃到極點的悸動!
“砰!”
他顫抖出神一瞬,銅像橫推而至,將他震出十丈之外。
這已是朗霽風第十次被銅像震退——
這銅像材質古老,數十萬年不損,可見不凡。
若是此陣為殺陣,朗霽風絕不敢硬闖。
湊巧,此二十八星宿銅像大陣乃是阻陣,用以阻攔外來者擾人清凈。
除去難纏,并無殺機,方才有他不顧后果出手。
朗霽風敢于這般不顧后果出手,還有另一原因。
他早于溶洞布下絕殺之陣,那絕殺陣是他花費大代價購置。
殺陣于他煉氣境時,便助他鎮殺過筑基大圓滿修士。
彼時他陣道造詣尚且粗淺。
今他鉆研陣法數載,再出手自然不同凡響!
他自信金丹初期撞入,欲脫離此陣,亦得花上日功夫,且要剝掉一層皮。
縱“霽月道友”踏入武道第四境,亦十分之難,為他解決后顧之憂!
他終能騰出心思,全力應對這銅像大陣,豈料此陣太過難纏。
不算保命底牌,朗霽風已動用十之八九的手段。
飛天遁地、陣法符箓、秘寶符寶、近無所不用之其極,卻死活難突破這二十八尊星宿銅像大陣。
只他沒有放棄。
第十一次。
第十二次。
直到第十三次被擊退。
朗霽風終咬緊牙關,決定動用一套禁錮之陣。
這套陣法乃是他底牌之一,價值比之絕殺之陣更勝一籌,能夠禁錮元嬰以下之修士行動。
修為越弱,遭到的禁錮越強,而今他也是怕拖得越久,便越有可能發生意外。
與“霽月”分道揚鑣后,他腦子便一點點冷靜下來。
心想:“那一位行動怕是故意為之,早就識破我的小心思,說不定此刻正在沼澤之外,更甚之已殺進溶洞!”
略微平息心中焦躁,朗霽風展開第十四次進攻。
法印凝結,陣盤憑空出現,揣于他手。
將一塊上品靈石嵌入陣盤,陣盤激活,環繞身側。
意念一動,十二道光華自陣盤掠出,化為十二道陣旗,剎那籠罩二十八尊星宿大陣。
“無法以力破之,便唯有以陣困陣!”
陣旗落下的一瞬間,朗霽風心中大定。
“完全困住,自不可能,只需替我爭取到兩三息時間,便足矣!”
玄妙法印在他手中不斷凝結,十道,十一道,十二道法印凝結。
便在禁錮之陣將觸發前一刻,意外忽至。
朗霽風眼皮忽然狂跳,連呼吸都有一剎那停滯。
手中凝聚十二道陣法法印于剎那散盡,他更只來得及往身旁一錯。
“嗖!”
一道利箭與他擦身而過。
不……不能說是擦身而過,耳垂之下一股刺痛傳來令朗霽風心跳險些都停。
鳳眼中瞳孔縮成一滴墨點大小,心道:“若方才晚上哪怕一絲,利箭怕是會洞穿我腦袋!”
他心中浮現一個念頭——霽月到了!
朗霽風身上并非沒有護身符,然他護身符并非是長輩所賜,能夠抵擋一切近身攻擊。
那護身符只是他花費大價錢購置,僅算上品。
觸發護身符的條件是,至少蘊含了煉氣一層所能動用的修為沖擊,且為致命!
偏偏,不論是那一拳還是這一箭,在某種程度上被界定為“凡人手段”,不具備觸發條件。
誠然,許這一箭若落在致命點,或會被護身符抗下,畢竟此箭乃靈器。
只縱是如此,朗霽風仍忍不住狠狠倒抽一口涼氣。
那種從死亡邊緣擦肩而過的感覺,委實令人難受!
特別轉身,見到出手之人笑得極為真誠,以“久別重逢”的欣慰目光看他之時。
朗霽風理智蕩然無存,臉上醬色一點點化為慘白,僵硬的表情驟然皸裂,眼中是怒不可遏殺機。
他扭曲著一張俊胖的臉,怒不可遏道:
“霽月道友好本事!不但追蹤到此地,還躲過那道絕殺之陣!”
那人卻只噙著一抹笑,輕描淡寫道:
“霽風道友何必動怒?我方才不過見你有危險,欲助你一臂之力,不想——箭竟射歪,適才造成意外,并非本意。”
何必?
射歪?
意外?
朗霽風心中怒火登時“歘”一下,達到頂峰,怒極反笑,道:
“換做霽月道友,易地而處,被人以刀劍架于咽喉,是否還能保持平靜?”
“易地而處?”
淡淡嗤笑響起:
“霽風道友就沒想過,若是易地而處,這個時候,我……還有命留著嗎?”
朗霽風心中熊熊怒火,忽似被澆上一盆冰水,高亢怒火霎時被澆熄……
‘換做是他,這位霽月道友,早就倒于血泊!’
“所以,道友更該明白我此刻坦誠!”
她笑著將手中弓箭一收,如玉瓷般的雙手在空氣中打晃。
朗霽風心態略微有些崩潰,縱在調整,然鳳眸諸多情緒洶涌,如覆水難收,卻如何逃得過無心眼睛。
“為什么?”她反問了一聲,深深一笑。
“對……”
他深深吐一口氣,為什么一而再放他一馬?
朗霽風愈發觀不透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無心目光卻越過朗霽風,落在他身后其中一尊被利箭擊中,且沾染上一絲血色的銅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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