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她身上彌漫一股無法抗拒的玄妙;她的肉身仿佛更虛弱了,她的本源仿佛在透支!
卻僅僅只是一個剎那的功夫,第四十九座龍脈鬼山被轉化。
守陵大長老早就預料,更是萬分警惕不曾踏入,只在小天陣裂縫外出手。
他已經極盡謹慎,甚至掩蓋了那一道古鈴的聲音,卻萬沒想到,仍是中招了!
他知道這一刻,他的未來,他的生死已經注定。
他有極多的不甘心,眼下萬分不解卻僅僅只有一件事:
“本座能問問——本座是在何時陷入你道術陷阱的嗎?”
他蒼老的聲音充滿了暮氣,不再關注擁有大鄴符文的后裔,死死盯著那一道渾身皸裂,頭顱被劍斬兩半的尸修。
尸雀卻一言不發。
不只是她同樣透支了,渾身的“古怪恐怖符文”崩碎;若說她是“碎裂的瓷器”,倒不如說是“縫縫補補”下的布偶。
更多是,不愿意跟一個“階下囚”多言。
等他徹底臣服在主上腳下,成為她們“九幽輪回”一份子,再說不遲。
當守陵大長老徹底被困一瞬間,他手中的大唐祖廟令牌暫時失效。
瞬間,他被這座小天陣內鋪天蓋地的“黑色符文”纏繞,束縛。
他同樣感受到了,小天陣中,超越了洞天境的力量威壓。
同一時刻,那一道因為轉化而透支的身影緩緩起身,身影搖曳,如同風中殘燭。
但他知道這只是表象。
在這一座“小天陣”內,只需她一個念頭,那一把“巨劍”便會卷土沖來,甚至更為完整,更為恐怖。
只是這一次不會落到尸修身上,而是落到他的身上,他將在頃刻間被湮為飛灰。
卻見她來到了尸修身前,手掌覆蓋在她頭顱,一股玄妙彌漫,硬生生將她的裂成兩半的頭顱暫時縫在一處。
尸雀本身已經渾渾噩噩,理智在強撐,實則早已來到了“化道”的邊緣!
在這一股力量下,再一次強撐過來了,耳畔傳來無心的關懷,“還撐得住嗎?”
尸雀想大笑,但最終扯著一張極為驚悚的面龐,道:
“要化道、要尸解——那也得幫主上完成了最后一件事,否則老身死了都難以瞑目……”
她驀然起身,打出一股又一股的殺光符文,最終在守陵大長老腳下綻放、蔓延!
一座血光大陣,一座《殺生古契》凝聚。
“臣服,或者,死!”
尸雀聲音沙啞,卻有種不容抗拒的威嚴。
片刻前,他曾“大言不慚”,說了一句相似的話,卻不想境地倒轉。
他眼神死死盯著二人,哈哈大笑:
“你們主仆覺得,本座能忍受為人仆從?你們查到了我的一切,覺得我犧牲了一切,在這片鳥不拉屎的地方蟄伏一兩千載,便是為了茍延殘喘地活著?!”
他眼中滿滿都是怨毒。
怨這個天地的不公,怨這個世道,怨他的出身……
“既然大唐神朝容不下我,既然大道不青睞我,而我又注定爭不過你,那一切便就此毀滅,就讓這片虛空所在重新墜入凡塵,讓世人看看大唐神朝的嘴臉,讓世間的天才、各大勢力與你主仆爭一爭這大鄴傳承、大唐祖廟、還有這份盜王尊者傳承!”
“殺了我,或者我自己毀滅自己……”他譏嘲地看著二人。
或者說,借著二人,看著自己一路走來的腳步,掙扎一世。
“幼年天驕,青年困于同族鬩墻,中年輸于權力站隊,暮年竭力逆爭,卻終究比不得他人,身懷傳承,出世坐擁一世資源……”
“終究還是不值得,人間不值得,大道不值得……”
他甚至有幾分瘋魔:
“若再來一世,我絕不去尋這虛無縹緲的大道,我會去尋那異族,助它們,打沉這片充滿齷齪的世道!”
尸雀沉默,她何嘗不是深有同感,但眼下的她,已不會陷入這樣的死胡同。
她原想道一句:
“臣服我主,必祝你東山再起,有重登大唐權力巔峰之時!”
卻感受到那人的決絕。
“他已然喪失了大道斗志,就算活著,亦難登頂——心氣都沒了,活著亦不過是大道下的一具行尸走肉!”
一股自爆的靈光在他體內彌漫,只是被小天階大陣壓制,一旦無心松手,離開大陣的一瞬間,便將引爆!
這不是無心,更不是眼下的尸雀能夠逆轉。
“主上!”尸雀頗為遺憾,卻又頗為堅定,看向無心。
無心沒有任何一絲動容。
這一條路上該死和不該死的人都死的太多,她只管自己本心,只管敵我立場。
“煩勞大管家搜魂。”無心道。
卻不是她不想,只是境界不達,沒有墨蟬,沒有壽數,易遭反噬。
“那便讓老身送他一程……”尸雀感慨歸感慨,但該殺她絕不留情。
尤其這人就在方才,險些要了她與主上的命,就憑這一點,他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同一時刻,一道黑煙滾滾的利劍驀然從虛空浮現,涌動的力量遠遠超過“他”此前所操控,真正來到洞天境巔峰。
一劍斬下,一道又一道碎裂聲響從他身上傳出——這一劍,并未針對其肉身,甚至不曾針對他的元神,只精準落在護持他的幾件秘寶上。
元神秘寶、防御古寶、防御靈寶——都在瞬間被壓迫崩碎……
同一時刻,尸雀撐著七零八落,僅剩一根“線”繃著的尸身,一步來到守陵大長老身后;曾經美如羊脂玉的手掌覆滿裂紋,默然覆在他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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