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漣漪微動。
經歷得多了,便迅速平靜——若是壓不住情緒,終有一日要被情緒控制了行為。且此地,她暫時未感覺到危險。
禪見仙更是毫無壓力。
天荒戰場上,各類壓制數不勝數,此地縱然詭異,還不足以影響到她的心志。
反倒是看著被玄龜汲取的“隕落道痕”,禪見仙內心難掩觸動:
“看來,我這一趟沒有白跑!”“只是不知道,能否借此追溯!”
待無心帶著她往前行進,真正來到了玄龜身前,一股震顫油然而生:
“玄、龜、馱、塔——我竟真見到了!”她聲音微微顫抖,這已經不僅僅是追尋“晉元大儒”的痕跡,還有天荒城的先輩。
這一刻禪見仙甚至動了即刻溝通家族、暗府的念頭——玄龜馱塔牽涉了太多的可能性!
她猛然閉上了眼,渾身的震顫,臉龐青筋的抽動,都在宣告她內心無比困難又復雜的抉擇!
意志終究壓過了一頭。
天荒城未必能在玄龜馱塔中得到真正的機緣——天荒城如今更非鐵桶一片,如何能保證利益最大化?
反道如果失去了“寧無心”,才將會是真正的損失。
“這就是二人這場交易的關鍵?”“真有玄龜馱塔?!”太歲嘀咕,他內心升起了一股不妙,但他畢竟藏在方寸物內,隔絕一切,內心異狀不甚明朗。
“師姐,我想出來!”他有點意動,想探明這份“不妙”的來源就境。
“與你有觸動?”無心想到了太歲曾言,他血脈傳承對于玄龜馱塔有模糊印象。
可惜,沒有能夠真正傳承下來,或許是某一代太弱小了,導致傳承有部分遭遇歲月稀世、就此遺失!
與無心溝通后,他悄然鉆出,但下一刻直接后悔了。
霎時間,太歲如遭雷擊,神魂于此刻似被一把掐住了——往前是地獄、往后也是地獄!
“師、師、師——師姐,我們、真、要、進入其中?要、要、要、要不——我們走吧?”太歲赤眸瞪大,黑瞳縮成一點,恐懼蔓延,言辭都磕磕絆絆的。
他感受到了恐怖的壓力。
前所未有!
從他踏入修行以來,從未有過如此惶惶不安的時刻。
要知道當初被無心種下真靈烙印,都沒有過這般恐懼,無助——多待一刻,神魂就像是被掐住了,一次又一次浸入“渾濁道海”。
他快窒息了!
無心也從未見過如此惶恐不安的太歲,心中一動,看向了禪見仙。
禪見仙見狀,解釋道,“或許與太歲道友妖族血脈有關。”
“玄龜馱塔來歷神秘,便是天荒城先輩都難以追溯根源,但昔年觀察過,其以汲取隕落道痕為存在核心……”“但究竟什么層次的隕落道痕能夠吸引道玄龜?是一個未知,只有些許的猜測,但沒有得到證實!”
她抬手一指,“看到玄龜背后的龜鱗紋路了嗎?每一道都代表了一種隕落的道則!”“其中要么存在一道其妖族先祖的隕落道痕,要么存在一道,其妖族天敵的隕落道痕!”“至于玄龜汲取的隕落道痕——俱都送入到了那一座塔樓的房舍中,凝聚虛形。”
“天荒城先輩守了玄龜二百載,以數千載壽元推演,得出結論,這玄龜馱塔恐怕是一位萬古巨頭煉制的法器,凝練的萬古道術……汲取隕落道痕,或許在未來某一個時間段,某一個萬古難遇的契機中以另類的方式復蘇!”
“只可惜兩百余年的推演,仍然摸不透其究竟……更不知道,那一位萬古巨頭是否還存活于世!”“為了追尋這一真相,天荒城先輩涉險進入其中的無底深淵,徹底失去了蹤跡……”“玄龜馱塔也在那一次推演后,沉入虛空,先輩留在其中的追蹤烙印也被碾碎了,再難追尋!”
禪見仙娓娓道來這座玄龜馱塔的事跡。“沒有想到,時隔百萬載,你我三人有幸遇到!”
“妖族先祖?”“妖族天敵”“真仙”“萬古巨頭”?太歲幼軀一震。
都說“欲從心頭起,貪從膽邊生”,若只是純粹的危險,太歲自然敬謝不敏,敬而遠之……但牽涉到了機緣,還是天大的機緣,心中那份恐懼,身體的那份畏懼一個兩個都被“貪念”壓下去了!
“快走快走……不對,快進快進!”太歲腦子比嘴快,腦子已經轉了一溜煙了,身體卻極度誠實,還殘存著神魂、肉身的恐懼。
禪見仙不了解太歲,但哪里還看不出他此刻的狀態?潑冷水道:“其中機緣,源自個人對于己道領悟,可能頓悟破境,也可能一無所獲,沒有道友想的那些傳承與寶藏。“
“真的?”“多謝道友指點!”太歲擠著可愛的笑臉,誠懇感激,但赤瞳浮動異樣神色。
機緣?有緣才叫機緣!分明是你們天荒城的先輩與此無緣,與我太歲何干?我就看這玄龜馱塔與他有緣,極其有緣!
若是太陰玉兔一族先輩隕落道痕?那他就借此推演!
若是太陰玉兔一族的天敵隕落道痕?那他就推演根源,以后遇到,便有更多的必勝把握!
無心未語。
透過乾坤盤觀察,她對于這些“道則”,興趣不算最大。
她更感興趣的是,禪見仙所說的“無底洞”。
下一刻,無心帶著二人走出陰影世界,落腳玄龜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