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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記憶宮殿香囊】的用法

  隨機推薦:

  蘇澤看到朱翊鈞這幅樣子,忍住無奈的表情,向朱翊鈞問道:

  “殿下又遇到什么難處了?”

  朱翊鈞的皇室教育還是合格的,他松開蘇澤后,向蘇澤介紹那名眼生的中年人。

  “這位是定國公。”

  這就是定國公徐文壁?

  蘇澤聽沈一貫說過徐文壁,也知道歷史上這位靠著代祭做到班首重臣的勛貴。

  蘇澤連忙向徐文壁見禮,這位大明的勛貴對蘇澤十分的客氣,也連忙回禮。

  面對這位謙恭有禮的大明大祭司,蘇澤也明白了歷史上的徐文壁為什么能在朝爭激烈的萬歷朝不斷升官,最終成為文武第一人的。

  當然,這倒不是說徐文壁有什么政治才能,只能說他性格謹慎,并且在祭祀這塊確實業務能力出眾。

  見到徐文壁在場,蘇澤大概也猜到了小胖鈞求自己什么事了。

  果不其然,朱翊鈞開口說道:

  “蘇師傅,孤想要為百戲會排演韶樂,但是太樂署的舞樂實在是讓孤太失望了!”

  果然還是百戲會的事情。

  看到好弟子的哭腔,蘇澤也不忍心,于是說道:

  “殿下且先說來。”

  聽完了小胖鈞的描述,蘇澤終于知道了發生了什么。

  說白了,就是大明的禮樂制度疑似有點落后。

  大明的宮廷樂師也被劃定為樂籍,被劃入太樂署,世代從事禮樂工作。

  但是大明的樂戶地位十分的低下。

  樂戶被要求在固定的地方居住,比如京師的叫做“勾欄胡同”,并且出門必須戴綠頭巾,禁止穿絲綢,違者笞五十。

  樂戶盜竊財物,刑罰較良民加一等;若良民誣告樂戶,反可減輕處罰。

  而且官府還可以隨意征調樂戶,演出后只支付象征性的飯錢。

  這樣的情況下,樂戶逃亡在所難免。

  這樣的結果下,就連太樂署的樂工也都不堪大用。

  世宗年間嘉靖皇帝曾經命令太樂署排練《霓裳羽衣曲》,但是太樂署內能完整演奏者不足十人。

  這方面負責祭祀典禮的徐文壁更有發言權,他說道:

  “如今的太樂署,能把祭禮用的禮樂演奏全就不容易了,太子殿下要排練的韶樂,他們實在是無能為力。”

  蘇澤也是無語,堂堂大明太樂署,竟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蘇澤又問道:

  “殿下為什么不讓民間戲班演奏呢?”

  和官辦文娛產業的落后相比,大明的私人文娛產業又十分的發達。

  蘇澤老家蘇州府更是戲班林立,當年嚴黨骨干鄢懋卿南下巡鹽,就在蘇州花費幾十萬兩銀子購買了一整個戲班獻給嚴世蕃。

  這些民間戲班聘請曲藝名師,還會重金向名士約稿。

  戲班一旦揚名,就可以日進斗金,被達官貴人爭相邀請演出。

  這也是為什么聽說太子要辦百戲會,南北的大小戲班都沖向京師的原因,大家都想要在百戲會上出一出風頭,提升自己的身價。

  徐文壁一臉無奈的說道:“韶樂只有太樂署能夠演奏。”

  原來如此,現在的情況是有演奏資格的太樂署沒有演奏能力,有演奏能力的民間戲班卻沒有演奏資格。

  蘇澤靈機一動說道:

  “若是能譜一曲,曲制類似韶樂,可以交給民樂戲班演奏嗎?”

  定國公徐文壁立刻說道:

  “只要不是欽定韶樂,民樂戲班演奏也無妨,但是這曲藝之道,小曲易譜,這韶樂可是太難了。”

  韶樂類似于后世的交響樂,曲譜十分的復雜。

  徐文壁看向蘇澤問道:

  “難道蘇翰林還能譜曲?”

  蘇澤當然不會譜曲,但是他府上的徐渭精通音律。

  蘇澤可以用記憶宮殿香囊,從前世的記憶中找到一首交響樂,記下后哼唱給徐渭請他譜曲。

  想到了辦法后,蘇澤對著朱翊鈞說道:

  “太子且先從民樂中組建樂團,待臣準備好曲譜,再由他們排練。”

  朱翊鈞自然大喜,連忙說道:

  “那孤就等著蘇師傅的曲譜了!”

  從東宮出來,蘇澤思考著到底要用哪首曲子,他想到了一首名曲,似乎正可以用在這種場合。

  打定了主意,蘇澤邁步向家中走去。

  “大娘子,姑爺回來了。”

  畢竟剛剛懷孕,趙令嫻為了腹中的孩子,還是沒有繼續看那本書。

  聽聞丈夫回府,她連忙帶著丫鬟前去迎接。

  “夫君怎么今日這么早回來了?”

  按照蘇澤的個性,他是很少會遲到早退的。

  看到妻子滿腔的蜜意,蘇澤將她攬進懷里,趙令嫻則滿臉羞澀的推開他的手,低聲說道:

  “別人都看著呢。”

  蘇澤貼在她耳邊說道:

  “哪有別人?”

  貼身丫鬟都是識趣的,此時已經輕笑著離開,蘇澤又抱了一會兒妻子,但也不敢太過火,于是說道:

  “今日去了東宮,太子讓我作曲,所以提前回來和青藤先生商議一下。”

  “相公還會譜曲?”

  趙令嫻的眼睛亮了,她知道丈夫是叔祖趙閣老都稱贊的能臣,但是平日里丈夫似乎對于文學曲藝沒有太大的興趣。

  蘇澤笑著說道:

  “你家夫君無所不能,過幾日給娘子譜上一曲。”

  趙令嫻耳根發紅,推著蘇澤說道:

  “相公還是去忙正事吧,太子的事情重要。”

  蘇澤也知道妻子臉皮薄,現在還沒天黑聽不得這些話,只好先來到了徐渭居住的廂房。

  他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徐渭,又將自己從記憶宮殿中回憶起來的曲子哼唱了一遍,徐渭仔細的聽著,將曲譜記錄下來。

  當然,蘇澤哼唱的是主旋律,伴奏和弦什么的還需要精通樂理的徐渭補充。

  經過反復確認,一份曲譜整理完畢,徐渭看向蘇澤的眼神又不一樣了。

  如果只是戲文中的小曲,徐渭隨手可以譜,詩詞歌賦曲藝都是不分家的,這不是什么難事。

  但是韶樂類型的組樂就不同了,這種曲子可不是隨手就能寫的。

  “東翁這首曲子一出,宮廷大樂都要黯然失色。”

  蘇澤說道:“此曲也是為了陛下所奏,青藤先生覺得還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嗎?”

  徐渭嘆道:

  “這樣的妙曲,正如妙手偶得的文章,一個音都不能易也!”

  蘇澤說道:

  “那就請青藤先生明日去東宮,幫著太子排練樂團。”

  徐渭自然一口答應下來,他落魄的時候也曾經賣曲為生過一段時間,也曾經做過樂團的教習。

  五月二十四日,王世貞領著使團來到了宣府,宣大總督王崇古領著佐官,親自接待了王世貞。

  這時候也就體現出王世貞文壇地位的用處了,宣府百姓聽說來的是王世貞,都聚集在城門附近,想要一睹這文壇宗師的風采。

  但是王世貞看著宣府破敗的城墻,看著城外荒廢的軍屯,內心卻高興不起來。

  王崇古迎接了使團進城,又安排夜宴招待眾人。

  這次王世貞的起復雖然是張居正推薦的,但是出任使團正使是高拱提議的,王崇古和高拱是一派的,酒宴一過,雙方關系拉近了不少。

  王世貞也問起了宣府的情況。

  王崇古嘆息說道:

  “自本官到任后,就一直想要整飭宣府防務,但這些年都徒勞無功。”

  “也是戚都司來了山西,帶來了他的練兵之法,宣府才編練了三千新兵。”

  王世貞道:“三千?”

  作陪的山西參政鄭洛說道:

  “王大使,三千不少了。”

  “這三千新軍,還是王總督想盡辦法籌措糧餉才湊出來的,每年吞掉的銀錢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王世貞聽自己的父親說過山西的情況。

  嘉靖三十三年秋七月,大同被俺答攻破,閣部推舉了王世貞的父親王忬擔任大同巡撫。

  王忬上任后迅速收復大同,重新籌建大同防務,王忬也因為山西的功勞升任薊遼總督。

  王忬也曾經私下點評過宣府的情況,說他們“僅能畫地自守,無堪大用。”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宣府衛所依賴大同防線,一旦遇到草原大規模南下的時候,還需要從其他邊鎮調兵戍防。

  席間的沈一貫也是心情郁悶,宣府是京畿防線的重要支點,一直有“九邊沖要數宣府”的說法。

  宣府的衛所也是最多的,賬面上的衛所兵有十萬之眾,卻沒想到王崇古這個宣大總督選練至今,才練了三千新軍。

  也難怪庚戌之變的時候俺答能一路殺到京師城下。

  王世貞使命在身,第二天就走上了前往大同的山道。

  宣府和大同之間的山道狹窄,王世貞擔心遭遇危險,下令加快前進,五月二十四日,使團一行就抵達了大同。

  山西行都司都司戚繼光,大同巡案王用汲在城門前迎接了王世貞。

  和宣府的情況不同,大同城外的農田里,都是辛勤勞作的農夫。

  而大同的城墻也是修葺過的,戚繼光還在城內修建了兩座炮樓,安置了幾門嶄新的佛郎機炮。

  王世貞和戚繼光本來就是舊相識,兩人熱情的打招呼,然后戚繼光就向王世貞介紹身邊的王用汲。

  聽到王用汲的名字,王世貞眼睛一亮道:

  “這就是和海剛峰并稱為海內賢人的王巡案?”

  王世貞是文壇宗師,又是王用汲的官場前輩,王用汲連忙向王世貞行禮。

  在場的三人中,戚繼光的職位最高,但是他身為武將,卻絲毫不敢怠慢,也不敢擺正二品都司的架子,反像是個低級官員一樣,向王世貞介紹道:

  “代王除藩后,代王田產和大同衛所軍屯清田的事情,就是王巡案在做的。”

  聽到這里,王世貞更是佩服。

  凡是涉及到土地問題的,都是棘手的問題。

  代王府除藩后的土地分配,大同軍屯的清田和重新劃分,稍微處理不好就會引起動亂。

  看到大同周圍一片春耕農忙的景象,就知道王用汲在其中做了多少工作,大同比起九邊之首的宣府,軍民面貌都煥然一新,這讓王世貞更有底氣。

  “戚都司,大同可用之兵有多少?”

  戚繼光自豪的說道:

  “除了本將從南方帶來的兩萬人,又陸續編練新兵八千!”

  “這么多?”

  戚繼光說道:“不多不多,搜套大捷后,朝廷恩準將部分繳獲分給了出征將士,大同上下都有從軍殺敵之心!”

  這下子連沈一貫都聽明白了,搜套大捷之后大同出征的將士們都得了好處,軍容士氣自然就和宣府不一樣了。

  也難怪戚繼光堅持要搜套,一支強大的軍隊,需要一場場勝利來建立信心和榮譽,而套虜就是北方敵人中最弱的一環,戚繼光第一個啃的就是這軟柿子。

  有了大同衛的底氣,王世貞對出使草原更有信心了。

  一行人進入城內,戚繼光又詳細給使團講解草原情況。

  “俺達汗在板升聚兵,但本將看來不過是虛張聲勢。”

  看到王世貞有些不解,戚繼光解釋道:

  “接羔過后,草原部落就要開始四散游牧了,這個時候部落的牲畜增加,需要的草料大增,停留在一個地方草料很快就會吃光。”

  “一直到了夏季水草豐茂后,各部落才會停下來。”

  “所以俺達汗這個時候聚兵,很多部落根本就聯絡不上,也派不出人手。”

  “根據本將探聽的情報,板升聚兵不過五萬,根本突破不了大同衛。”

  聽到戚繼光的判斷,王世貞安下心來,既然不是真打,那就有談的希望。

  王世貞又問道:

  “這板升城內的情況如何?”

  戚繼光說道:“俺達汗在草原權威穩固,但是他老了。”

  “今年接羔的時候俺達汗染病,所以才沒能及時出兵接應套虜,現在板升城的政務,都是由三娘子處理。”

  聽到這個蘇澤反復叮囑的名字,王世貞問道:“這三娘子是俺達汗之妻?”

  戚繼光點頭,他又說道:

  “俺達汗的長子黃臺吉,以驍勇著稱,士馬雄冠諸部,俺答部的軍務多是他在處理。”

  “除此之外,俺達汗之孫,因為叛亂被誅殺的黑臺吉之子把漢那吉,父喪后由俺達汗親自撫養,也獨領土默特一部,實力僅次于黃臺吉。”

  “此外板升城還有一股燕地漢人,由白蓮教妖人趙全帶領,板升城筑城的時候,這幫漢人出了大力氣,俺達汗允許他們在豐州灘附近耕種。”

  聽完了戚繼光的描述,王世貞知道蘇澤說的沒錯,整個板升城中最親大明的,可能就是這個三娘子了,如果要完成使團的使命,就必須要取得三娘子的幫助。

  聽說三娘子好漢文,造詣還不淺,王世貞想到了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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