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姜炎這個重度民俗愛好者而言，頻繁進入病域這可不算懲罰。
恰相反，在檢查出自己患癌癥之后，他的思想也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開始厭倦普通無聊的日常，反倒是光怪陸離的病域為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能看到這么多有趣美麗的病變生物。
何嘗不是一種樂趣？
更別說，他的魔神胚胎就是以無數的病變生物為養料，不斷成長。
彼之砒霜，吾之金山啊！
哪怕沒有這個副作用，他自己都會想辦法尋找更多的病域。
至于子嗣太多，導致時時刻刻沉入歷史，開啟病域？
這就更不用擔心了，因為姜炎可以控分。
別忘了，他的子嗣之間可以相互吞噬升級，畢竟太多的技能也會顯得雜亂，剔除糟粕，只保留核心能力即可。
子嗣數量減少之后，哪怕質量提升，進入病域的速度也會放慢。
想與不想，不過一念之間。
巴烈看著沉默的姜炎，心頓時沉入谷底，對于招募對方已經不抱希望，但說都說了，干脆好人做到底：
“你也不用太擔心，破壞現世才會大幅度加速，只是使用技能影響不大，一般來說，歷史行者進入的病域都不會超過自身等級太多，畢竟歷史長河需要我們去切除病變，而不是當做耗材填坑。
像你這種一開始就是甲級濁流難度交界地的情況才是罕見，對了，你應該還不清楚病域危險等級的劃分吧，我給你講解一下。
第一階段名為荒蕪級，如同是干涸期的河流，不會出現超過開靈境的病變生物，大多數都是沾染病變的偽妖魔。
比如大部分新人最容易遭遇的病域生物——流民之影，一些在歷史上遭遇災禍死去的人類，他們的不甘和怨恨在歷史長河的病變中扭曲，形成了殘留在過去的影子。
有的形成了瘦骨嶙峋、吞噬眼前所見一切的惡鬼，有的明明身軀腐爛、流膿，爬滿了蠅蟲，成為了不凈之影，卻依舊在尋找活人，將自身的病毒感染出去，除此之外還有旱災、洪水等等災禍誕生的怪物，無論在哪里，最苦的永遠是百姓啊……”
“第二級濁流級，如同汛期剛開始的渾濁的河水，會沖出一些詭異強大的生物，但最高不會超過道基巔峰。
到了這一步，如果不去解決，其中的污濁物就會堵塞河流，導致形成淤塞，沖刷現實的水流也會減少，但這可不是好事，如果遲遲沒有疏通，你應該知道會發生什么吧？”
“決堤。”姜炎回答道。
作為一個在黃河母親河改道噩夢籠罩之下成長的民族，無論是史書還是教科書中，都記錄著黃河決堤的恐怖。
每次出現，都代表著伏尸百萬，生靈涂炭，動搖任何一個王朝的統治。
相比起性格溫和、物產豐饒的尼羅河，黃河簡直就是地上的魔神，打的居住在附近的生靈叫媽媽。一直到了現代，以植樹造林為主，現代科技手段輔助，以及強大的統籌能力和近乎完美的災后救援，黃河才顯得和善了一些。
網上甚至流傳著一句話。
黃河，會懲罰每一個不好好修繕水利的帝王。
騙你的，你好好修繕我也懲罰你。
只有強者才配做它的孩子。
“沒錯，就是大河決堤，化作洶涌的洪水，席卷萬物。”
巴烈怔怔出神，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之中，但很快回過神，繼續說道：
“這時候被稱為決堤級，在這之后，則是湮滅級，寓意文明湮滅，歷史斷代。”
荒蕪，濁流，決堤，湮滅。
又以甲乙丙丁劃分。
巴烈說道：“更高等級的病域也還有，但那太遙遠了，我們能接觸到最高的也就決堤級了，知道的多并非好事，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說回決堤級，在決堤之前，還會有一個初始階段，名為洪汛期，或者淤塞期，就像是洪水決堤前的預告，歷史長河會出現種種異象警示，在這之中，會出現法種境的病變生物，甚至是……掌握著舊日箓職的恐怖妖魔。”
“舊日箓職是什么？歷史行者也可以晉升嗎？”
姜炎提問，像是個海綿，不放過任何一個吮吸知識之水的機會。
恨不得能榨干巴烈的學識。
“你小子可真會問，這部分內容放在歷史行者專用的暗網里面，也至少得價值十萬塊錢，不過誰讓你遇到了我，人送外號樂于分享的老巴，不過，在說這個之前，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巴烈問道：“你可知道，歷史長河是什么時候病變的？”
姜炎聞言一愣，確實想不到答案。
但是看仙神們的病變，應該很古老了吧？
“答案是，沒有人知道。”開口的是趙陰嫚。
沒有讓你回答！
巴烈翻了個白眼，本來還想賣個關子呢，只能繼續說道：
“確實，沒人知道歷史長河是什么時候開始病變的，或許是人類還沒誕生之前，或許是祖龍登泰山祭祀諸神，許諾要超越三皇五帝之時，也可能是昨天才開始。
聽起來沒有邏輯，但你只要知道，規則都是凡人遵守的，歷史長河病變之后，干擾了現世，扭曲了時間，所有存在于過去和虛幻中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魎，古老的修行者、亙古遺跡也隨之顯現……
與其說是他們一直存在，更像是無數個具備超凡力量的平行世界疊加在現世這個唯一時間線的過去，它們不斷的朝著現世擠壓而來，形成了我們如今的超凡體系。”
“歷史行者的力量來源于歷史長河，但依靠的不是斬殺怪物，而是將自身……”
“錨定于古老！”
“錨定……古老？”
姜炎瞳孔微震，輕聲地重復這句話，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抬起頭。
他突然想到了磐銨老街的變化。
交界地中的廢墟，反饋到了現世。
病域如果能夠影響歷史，那么……
歷史行者呢？
是歷史的清理工？還是歷史的一部分？
切除的病域，真是病變的歷史嗎？
“不愧是能被歷史長河評為甲上的天才，這么快就猜到了。”
巴烈笑著說道：“我們擊殺怪物，析出歷史遺物、技能、知識，本質上是在掠奪它們的超凡特質和存在概念，附加在我們身上，從而讓我們也變得古老，而實力越強，就可以進入更深層次的歷史之中，逐漸銘刻自身的影響，甚至……干涉現實。”
“古老的事物不一定強大，但我們強大了，必然會成為……”
“古老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