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要用斬首戰術！？”
狄圣一神色復雜，本以為自己率先沖鋒最危險的北側已經夠冒險了，心里甚至還有些小得意。
萬萬沒想到……
姜炎根本就沒準備突圍！
而是直接瞄準病域，準備去里面狙擊正在化龍的地蛇。
巨大的病域被無數絲線拖拽，里面天雷滾滾，如一輛雷霆戰車駛來，碾碎諸多支流中的小型病域、病變生物。
與之相比，姜炎就如同螳臂當車的蟲豸，渺小無比。
但卻絲毫不避鋒芒！
或許這份心態，或許就是他和姜炎間的差距！
“能和這樣的家伙同一個時代，未來都不會無聊了！”
狄圣一笑了，直接選擇嗑藥，轉化出大量靈能，繼續使用法種永夜蝕骨風。
他就不信，還削不死一個區區蛇首龍伯傀儡！
葛賢藥抬起頭，怔怔出神，嘆息道：“這家伙，還真是夠傲慢的！”
真正的傲慢，是在骨子里的，而不是言語。
對比起來，他謙虛的就像是個新兵蛋子。
“瘋子，真正的瘋子！”
“那邊爆發了大山洪，要去蛟龍主場擊殺它，太過危險了！”
“好家伙，我石距敬你是個漢子！”
眾人心情激蕩，總算明白了為什么古往今來的豪杰身邊，總能聚起一大批人。
在關鍵時候能夠挺身而出的家伙，不論最后成功與否，都令人熱血沸騰啊！
眾人斗志鼓舞，繼續發起進攻。
“這家伙，每次都出乎意料！”
周黎擊退饗女的猩紅之口，看著在逆流而上的身影，神色復雜。
其實，她也知道化龍的個體時刻遭受天劫，處于最虛弱狀態，
之所以沒有選擇讓天才們進入病域，是因為能夠化龍，代表對方至少是法種巔峰。
哪怕虛弱期，也有著法種初階戰力。
這可不是蛇首龍伯巨人這種沒有腦子、沒有法炁，空有一身蠻力的傀儡。
就算如此，它們依靠著地脈之力，也打的眾人頭皮發麻！
要不是有葛賢藥、狄圣一等頂級天才帶隊，早就被團滅了。
如今，地蛇位于病域深處，不僅智慧強大，掌握地脈之力，還有那席卷病域的恐怖山洪。
哪怕只能偏移一絲，都是摧毀大地的天災之力。
姜炎這是，火中取栗！
咔咔咔！
柏瑞被猩紅之口咬掉左手，下一秒劍氣從對方口中爆發，絞殺成猩紅氣流。
他袖口空蕩蕩，并未在意小小斷臂之傷，笑道：“一往無前，是個天生的劍修種子！”
“姜施主，真為大覺悟者！”
法樂法師結與愿印，念誦經文，以月光菩薩之力，為其祈禱祝福、增加運勢。
歷史長河支流中，
“被發現了嗎？”
姜炎已經從趙陰嫚口中知曉替身符已經破碎，依靠天鬼寶鏡抵御著歷史支流的沖刷，神色平靜。
他看向近在咫尺的病域，眼中倒映著黑紅色的“重瞳”，浩瀚劫氣在其中翻涌，不斷翻涌、凝實，隱隱形成了盛開的并蒂雙生劫蓮。
倒不是他無腦莽撞，而是因為饗女提前數年布局，時刻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姜炎中間試過用手機發信息，讓巴烈帶援兵，但并未得到回復，說明封鎖時間比想象中更早。
找借口離去也不行，主動落單，就等于送羊入虎口。
哪怕他提前告知周黎等人，也只會打草驚蛇，導致饗女提前掀桌子，失去主動權。
所以，他干脆以身入局，尋找機會。
終于，在碾碎項思虞后，截取野史中孕育的重瞳投影轉化為子嗣，與歸墟劫海融合，以大量劫力喂養，將原本看到劫氣的劫眼，升級為量劫之瞳。
名字高大上，但只是個低配雛形能力，畢竟也沒吞了真正的重瞳。
好處是，讓姜炎可以用高維觀測者的視角，看到災劫的弱點，并且將其攻破。
從源頭瓦解劫難！
這次的九龍山災劫，看似計劃周密，實則薄弱點不少。
比如西南側龍脊的蛇首龍伯巨人，它是個未完成品，腹部有淤血堆積，大概率是沒有處理完好，只要針對弱點，就能輕松擊殺。
但……
這真的能離開嗎？
姜炎感覺饗女的實力，可能遠不止此。
因為整個戰斗過程中，她游刃有余。
根本目的，應該是為了舉辦饗宴，晉升舊箓。
而一場宴會，必不可少的就是客人。
包括姜炎在內的所有人，都是這場儀式的一部分，因此她格外寬容，并未強勢碾壓，把控著宴會的節奏。
然而，自己一旦觸及對方底線，絕對會被強勢碾死。
因此，
姜炎知道現世九龍山看似安全，實則絕境。
于是，他將目標定在病域山頂的地蛇！
“萬物平衡，物極必反。劫難源頭，亦有生機，在病域之中，饗女的影響也會降到最低。”
姜炎輕語，看著浩瀚的歷史長河，頭也不回地問道：
“害怕嗎？”
“什么？”
趙陰嫚歪了歪頭，還沉浸在坐棺靈渡河的新奇體驗中。
“……沒事。”
姜炎把話咽了回去，明明前面就是龍潭虎穴，卻有種帶小朋友春游的感覺。
此時，他已經來到化龍病域邊緣，剛準備打開界門，耳邊卻傳來了幽幽的聲音：
“姜炎哥哥，沒人教過你，不要在主人家里亂動東西嗎？”
饗女！
姜炎猛然轉過頭，能夠看到對方還在現世，并未來到歷史長河支流。
但這一刻，他脊背發寒，無法言喻的危險涌上心頭，沒有絲毫猶豫，果斷決定：
“走！”
天鬼寶鏡閃爍，帶著棺靈和姜炎兩人閃爍到六十米外的河流上。
咔嚓！
而他們原本所在的位置，倏然出現了巨大的蛇首，張開血盆大口吞食一切，掀起滔天海浪，只可惜咬了個空，只吞下大量病變生物殘骸。
緊接著，
一頭巨大的蛇首龍伯巨人從中站起，足足二十米高，如同一座高樓，身上纏繞著大量龍化的鎖鏈，末端鏈接著化龍病域。
防止它被歷史長河沖走。
“好算計，竟然還有第十頭蛇首龍伯巨人被埋在病域之外。”
姜炎目光凝重，因為歷史長河支流中放眼皆是劫氣，根本看不到對方的蹤跡。
若非有天鬼寶鏡挪移虛空之能，剛剛差點淪為對方的腹中餐。
果然，眼睛所見，也并非真實。
嗖嗖嗖！
趙陰嫚出手，數千張雷爆符貼在巨人身上，瞬間炸開。
轟隆隆！
雷鳴聲震蕩，然而當煙塵散去，蛇首龍伯巨人身軀之上，只有坑坑洼洼的皮外傷。
‘好強的體魄！’姜炎皺眉，感覺有些棘手了。
“吼！”
蛇首龍伯巨人被激怒，仰天咆哮，其氣息強大，如風暴般席卷四面八方。
已然堪比法種高階，
哪怕因為沒有法炁，打個折扣也堪比法種中階。
“企圖破壞宴會者，是會被懲罰的。”
饗女的笑聲傳來，帶著些許玩味。
她可預留了不少后手，用來收拾這群不聽話的小孩。
“麻煩了！”
現世眾人看到這一幕，心沉入谷底，本來姜炎去狙殺地蛇，就已經是絕命任務，困難重重。
現在，還有一尊堪比法種中階的蛇首龍伯巨人鎮守病域外圍。
哪怕姜炎實力強悍，想要進入病域也得付出巨大代價。
到那時，又如何面對地蛇？
趙陰嫚開口道：“我來拖住它，你去病域里面。”
“注意安全！”
姜炎點了點頭，現在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只能相信趙陰嫚了。
“吼！”
蛇首龍伯巨人忽然伸手，插入水流之中，然后用力攪動支流，在方圓百米掀起滔天駭浪。
雖然對比整條歷史長河支流極其渺小，但……
棺靈扛不住了！
“水太急了……咕嚕嚕……”
棺靈傳來斷斷續續的信息，雖然竭力維持平衡，但它終究只是道基境，在這戰場上顯得力不從心。
“糟了！”
姜炎皺眉，歷史長河支流本就渾濁，而且極易容易波動。
這么下去，很容易被沖的更遠。
或者是卷進一些奇怪的病域之中。
就在他準備動用剩下十幾張底牌，拿下對方之時。
忽然，
璀璨的五色光輝閃耀而來。
“陽五行蒼龍通天橋！”
木須蒼龍咆哮而來，爪子勾住化龍病域，化作一條通天之橋架在湍急的河流之上。
“這是……”
姜炎回頭，看到了身著道袍、臉色慘白的葛賢藥，出現在舊日邊緣。
他的手腕被割開，大量蘊含浩瀚靈能、散發異香的五色寶血滴落在河流中，通過甲木蒼龍主宰四時流轉，構建陽五行平衡之橋，穩住了這湍急的河流，一點點歸于平靜。
不過，這道橋梁也在被迅速侵蝕。
想到會有支援，沒想到是……
剛剛被自己碾壓的葛賢藥！
葛賢藥看著目光驚訝的姜炎，昂首道：“不必驚訝，我葛賢藥可不是什么心胸狹隘之人，一時失敗而已，何足掛齒。
哪怕圣賢也并非天生無敵，他們在成功之前，也經歷過無數苦難和失敗，但最終都會被克服，姜炎你記住，未來攀登頂峰的路上絕對會有我葛賢藥一席之位！”
本想裝個b，結果等了幾秒鐘，都未得到回應。
看了一眼，姜炎竟然在發呆。
葛賢藥徹底繃不住，大喊道：“你tm快走啊，老子的寶血很珍貴，堅持不了多久的。”
“好吃哥，你不僅聞起來好香，人也很有意思。”
姜炎哈哈大笑，收回之前的評價，這家伙雖然中二了點，但人并不壞。
于是，他通過天鬼寶鏡，閃爍到陽五行通天橋上，迅速朝著化龍病域靠近。
“好吃哥？”
葛賢藥聽到這個外號，險些破防，很想說一句你全家才好香，但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沒力氣了說話了。
這可不是普通的血，而是他的本源精血，每一滴，都需要用海量的寶藥才能補回來。
“撲通”一聲，他跪倒在地上，雙手支撐地面，眼前的世界逐漸模糊……
嗡嗡嗡！
陽五行通天橋被歷史長河迅速侵蝕，開始劇烈晃動，減緩了姜炎的速度。
“可惡！”
葛賢藥趁著最后一絲晴明，果斷咬破舌尖，劇烈的疼痛讓他恢復清醒，穩住了陽五行通天橋，喃喃道：
“姜炎，別讓我失望啊！”
“吼！”
蛇首龍伯巨人想要出手阻攔，卻被漫天火焰攔住去路，一巴掌拍下，然而并未將其熄滅，反而被反過來灼燒。
熾熱的火焰熊熊燃燒，讓它咆哮不止，轉而借助歷史長河支流熄滅火焰。
“你的對手，是我。”
趙陰嫚站在棺靈之上，攔住了這尊巨人，目光淡漠，原本赤色的長發末端被銀色迅速浸染，隨風飛舞，從赤發赤眸變成了……
銀發紅眸！
“吼！”
蛇首龍伯巨人憤怒無比，蛇首張開血盆大口咬來。
趙陰嫚目光平靜，一道道白銀龍虎氣匯聚在身側。
之前，姜炎幫她回憶起來……
她似乎也會白銀龍虎氣！
“起！”
隨著她纖細的手指，迅速勾勒出一張張白銀符箓，貼在對方身上。
“破法符！”
白銀龍虎氣爆發，破法之力席卷，爆發恐怖威能，然而瞄準的卻并非巨人的身軀，而是諸多鎖鏈。
咔咔咔！
數條龍化鎖鏈發出哀嚎，瞬間崩斷，雖然并未傷到蛇首龍伯巨人，但卻受到了歷史河流的沖刷，身形踉蹌。
和姜炎這些在現世出生，有著錨點的個體不同，它們這些病變生物一旦離開現世的庇護，會更容易被拽回歷史深處。
一旦它身上的鎖鏈全部崩碎，失去化龍病域這個臨時錨點，大概率會被沖到歷史長河深處，回到自己誕生的源頭。
是同源病變之間的吸引！
趙陰嫚沒有說話，只是一味猛攻鎖鏈。
姜炎教過她，要學會用自己的長處，去猛攻別人柔弱的地方。
嗯，她稍稍概括了一下，但總體是這個意思。
“嘶嘶——”
蛇首龍伯巨人的求生本能萌發，不敢再靠前，轉而開始全力撲殺趙陰嫚，只有將這個討厭的人類殺了，才能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務。
只不過趙陰嫚不跟它硬碰硬，選擇游擊戰術。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這次不是姜炎教的，是歷史修正局教的。
“吼！”
蛇首龍伯巨人苦不堪言，明明實力比起現世的那些同族更強，但因為鎖鏈的原因，活動范圍只有百米，卻被當成狗溜了。
“還真是一出好戲。”饗女輕聲說到，不再嘻嘻哈哈，面具之下的目光深邃。
“如果不開心了，哥哥可以借你大寶劍，把心給捅開。”
柏瑞的聲音傳來，御劍而來，然后……
被猩紅之口抽飛出去！
周黎和法樂和尚也是遭受猛烈攻擊，被壓制后退數十米。
饗女身后，彌漫出大量猩紅氣流，一張張猩紅之口回歸，堆疊在一起，互相不斷喰食，眨眼變成了超巨大的暗紅色巨口，足足十米高，如同一座恐怖雕塑。
它的嘴唇、舌頭位置遍布神秘咒文，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氣息。
原本黑暗的夜幕，愈發深邃恐怖！
‘法種——畫地為牢！’
‘法種——月光琉璃寶樹！’
周黎、法樂和尚的攻勢如雨點般襲來。
“所見皆為虛妄！”
巨大的猩紅之口說話，傳出低沉的聲音，一口吞掉了兩大法術，不斷咀嚼。
“這是BOSS開第二階段了！”
有個經常打游戲的天才見狀，不禁頭皮發麻。
果然，血條之下，是更長的血條！
“饗女急了，繼續幫姜炎拖延時間！”
周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但還是沖了上去。
饗女并未在意他們，而是看向即將抵達化龍病域的姜炎，淡淡道：
“喰王之口，撥亂反正”
喰王之口選擇硬抗周黎和法樂的攻擊，口中匯聚猩紅氣流，化作一道猩紅光柱席卷而去。
直接粉碎了陽五行通天橋。
“噗呲！”
葛賢藥遭到反噬，吐血昏迷。
昏迷前，只剩下一個念頭。
一定要贏啊！
此刻，
姜炎距離病域只差一步之遙，但并未結束，還需要時間開啟界門。
不同的病域，規則不同。
有的來者不拒，有的排斥除本土生靈外的生命。
化龍病域，很明顯有著堅實壁壘，需要進行解析規則后，才能進入。
雖然應該不難，但……
來不及了！
“結束了！”
這一刻，眾人心中嘆息。
但他們能做的已經全做了，已經盡力了，或許，
只能期待那尊舊箓真人能及時趕回來吧。
姜炎卻并未因通天橋破碎而慌亂，看著近在咫尺的化龍病域，縱身一躍，沉聲道：
“開！”
化龍病域之上，突然開啟一道圓形門戶。
無形的心猿出現在病域邊緣，高舉著天鬼寶鏡。
小天鬼舉起白骨手掌，向姜炎比了個耶。
然后，一頭扎進病域之中。
然后關閉界門。
“還好我技高一籌！”
之前葛賢藥出手，姜炎愣在原地，不是發呆，而是料到了饗女會出手干擾。
選擇聲東擊西，給它倆爭取開啟門戶的時間。
感受著那道從現世而來的陰冷目光，在界門關閉的最后一刻，姜炎對饗女比了個中指，笑道：
“菜，就多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