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多時后。
滕元松過來,嘆息對莊瑾道:“姚家那邊,行動失敗了……唉,姚家倒是謹慎,我的暗子下藥被覺察,自盡……”
“還有,我的武道直覺中,姚家有著一個通脈武者,想來是姚家人與藥王幫交易,得了好處后突破……對方的狀態有些異常,我不好說,不過應該是沒感知到我……”
姚少立的狀態的確有些特殊,算是突破了,卻又不是完好狀態的通脈武者……這是因為那顆開脈丹!
——藥王幫的青元液緊張,近期供應不上,開脈丹的主材年份不夠,為了保障藥力,用了野生超年份的輔材……這般胡七八搞,弄出來的開脈丹,他們自己人都不敢吃。
司空蕤早就完成通脈一脈境界的積累,卡在一脈到二脈的瓶頸,理論上說,一顆開脈丹就可能突破二脈,可這種開脈丹他也不愿吃,拿來與姚家交易……嗯,只能說,這種不干人事的作風,的確很藥王幫!
也就是姚少立足夠天才,又年輕耐操,吃了這種開脈丹,硬是突破了,不過那開脈丹藥力極不穩定,時大時小,給他經脈造成了不小損傷,如今是突破了、卻又突破不完美、受創殘血的狀態。
“咱們原本計劃,斬首斐、姚家兩家大戶中上層,清洗七經以上武者,扶持傀儡,徹底控制……現在姚家這邊不成,還讓他們有了警惕,更有一個通脈武者,配合私蓄的精兵甲士、暗藏的強弓硬弩種種……這就不好弄了啊!”
“一緊不如一松,不如集中人手,先將斐家這邊消化整合,然后再扭過頭去,全心對付姚家!”
莊瑾說著,看向滕元松:“滕知縣,想想咱們的身份,你這次遇挫,也不算真正出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滕元松明白莊瑾的意思:他是官府中人,介入沈家、藥王幫的爭斗,很是犯忌諱;對莊瑾也不好,斐家、姚家,都是府城豪族沈家下面的大戶,說破了天也是內部事務,莊瑾引入外人,其實是不太好的。
之前形勢緊急,莊瑾、滕元松兩人本著狠下辣手,人都沒了,也就沒有非議了的想法……現在先行解決了斐家,取得戰略主動,就不必再踩線蹦跶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滕元松微微點頭,算是認可,卻也知道如此的話,自己在分配方面,肯定是要減少部分了。
藥王幫在臨濟縣的核心據點。
斐家中自不會沒有藥王幫的探子,時隔半夜,消息泄露傳來,司空蕤在睡夢中被叫醒,披衣急起。
“什么,莊瑾已經過來,還誅殺了斐元龍,控制了斐家?我不是安排沿途據點的人盯著,他們是做什么吃的,為什么沒有匯報?還有碼頭人手,這些人都是瞎子、飯桶么,讓那莊瑾大搖大擺溜了進來?!”
司空蕤拍著桌子,連番質問,怒不可遏。
也無怪他如此生氣,自己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莊瑾來跳,自以為十分完美的計劃,卻莫名其妙被莊瑾躲過,還反過來撕開一角……
不,這已經不僅僅是撕開一角的事情了,斐家在司空蕤看來,早就是到了嘴邊的肥肉,現在莊瑾這是在虎口奪食啊,簡直是啪啪打他的臉!
“大人,那莊瑾是通脈境界,如此高手,只要有心,下面根本盯不住……碼頭人手沒發現,大概是對方易容……斐家中出現縣衙人手彈壓,想來此人與縣衙有著合作……”
這手下訴苦著道,可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刀梟首,砰地一聲倒下,死不瞑目。
“說得很有道理,可我只看結果!”
司空蕤‘鏗’地一聲收刀,拍了兩下手,讓人將尸體拖出去、洗地,殺了個人后,也是冷靜下來。
隨后,立刻召集手下開會。
“告知運藥材回去的隊伍,謹慎起見,立刻換走備選路線……在臨濟縣的情報網,全力調動,我要知道那莊瑾具體知道多少……還有姚家,暫時中斷聯系……”
司空蕤吩咐完,揮揮手讓下面人去了,他知道如今最明智的選擇,是立刻止損,撤離護送藥材回去,這就是功勞一件,可……不甘心啊!
‘按照我原本設想,下藥坑掉那莊瑾,再一舉將斐、姚兩家拉上船……這是何等功勞?賺得資源,將我推至三脈、乃至四脈都有可能,現在這般回去,最多一顆開脈丹也就打發了。’
‘我要就此認了么?’
司空蕤喃喃著,打開一個暗格,從中取出一個盒子,看向里面一顆褐色丹藥……這正是與姚家交易的那種、有著問題的開脈丹。
姚家。
姚家作為臨濟縣唯二的大戶,本地坐地虎,姚家父子得知斐家消息的速度,不比司空蕤慢,甚至還要更早些。
“好個莊瑾,不愧是沈家的供奉!那司空堂主厲害,這位莊供奉也不遑多讓,暗中來到,聯合縣衙,對斐家果決動手……”
“爹,今晚咱家的投毒……”
父子想到這事,齊齊色變,他們本以為是斐家的小伎倆,現在看來,恐怕沒那么簡單,其中詭秘重重,就好似陰影之中有著一雙無形的大手,扼向他們的喉嚨。
“不必自己嚇自己,這事沒成,也就過去了。”
姚公衍分析道:“我看應該是這般:那位莊供奉暗中來到,通過縣衙情報網,打探到斐家、咱們姚家的些許蛛絲馬跡,一看都有問題,卻不確認牽扯有多深,頓時急了,先下手為強,豺狼虎豹一起打……”
“今晚行動,想將斐家、咱家中上層一網打盡,納入掌控,扶持傀儡……畢竟,只要人都死了,也就沒人喊冤了!”
“真狠啊!”
姚少立感嘆著,倒吸了口涼氣,忽然想到一點:“那位莊供奉與斐家有著交情,這次卻如此狠下辣手……爹,您說那藥王幫司空蕤會不會在咱家之外,在斐家也有安排……下藥……”
“還真可能是這樣!好好好,剛才還在說那位莊供奉厲害,現在看來,那司空蕤同樣是小瞧了,胃口大得很吶!這沈家、藥王幫龍爭虎斗,就咱們縣中大戶夾在中間,遭了無妄之災!”
這父子倆不笨,兩人計長,很快就將事情猜出個七七八八。
“那爹……咱們接下來怎么做?”
“藥材洗劫一事,臟水盡可能全潑到斐家身上……對那位莊供奉的計劃,也暫停……后續如何,看那位莊供奉的態度……沈家是虎,藥王幫是狼,咱們姚家不過一只兔子,可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姚公衍臉上露出一抹狠色:“若那位莊供奉不依不饒,咱們就和藥王幫聯手,殊死一搏……若那位莊供奉肯翻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幫咱們姚家遮掩過去,咱們就站在他這邊,對藥王幫反戈一擊!”
“沈家、藥王幫……藥王幫太過不擇手段,交易的開脈丹似是劣品,暗坑了咱們一次,相對來說,沈家還是可靠些……資料之中,那位莊供奉也是有信譽的,私心來講,我更愿意相信這位莊供奉!”
“是,我看資料,那位莊供奉不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想來會是同意的……之前那位莊供奉,不過是被蛛絲馬跡嚇住了,為了自身安危,顧不得那么多……現在斐家已去,占據主動,就沒必要盯著咱家不放了。”
姚少立越說越自信,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畢竟,臨濟縣兩家大戶,對斐家一家動手,那位莊供奉想來就麻煩不小,若是再動了咱家,他對沈家怎么交代?”
“是這個道理啊,說不得這次,還能將壞事變成好事,斐家經過這次,一蹶不振,咱家卻有我兒你突破通脈境界……這次風波若是能安穩度過,咱家就是臨濟縣第一大戶,唯一的大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