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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獵手就位

  外面再熱鬧那也是別人的事,何雨柱近來正在籌劃一個大東西。

  他案頭堆積的,除了集團日常報告,更多是來自海外各分公司、通過特殊渠道匯總的全球經濟數據、行業分析報告,以及一些看似不相關的政治動向剪報。

  根據前世記憶到了二零零二年,世界上還有的經濟還會動蕩一波。

  北互聯網泡沫破裂的余波未平,某些行業的過熱跡象卻依然明顯;國際油價在低位徘徊,但地緣政治的弦正悄然繃緊;歐洲經濟增長乏力,龐大的資金像焦躁的獸群,在全球尋找下一個獵物。

  其實不用前世記憶,就憑多年的經驗他的也能判斷,這是場規模可能遠超常人想象的風暴,正在平靜的海面下積蓄力量。

  這不是短期投機,而是一場需要提前數年布局、調動海量資源、精準把握時機的宏觀博弈。

  他將自己關在書房數日,勾勒出一份龐大的、跨越數年的全球資產配置與風險對沖計劃草案。

  其核心,是利用未來可能出現的區域性危機和全球市場聯動,進行一系列復雜的多空操作,目標并非單純牟取暴利,更在于錘煉黃河系在全球化金融風浪中的生存與擴張能力,同時為集團下一個十年的發展儲備巨額資本。

  草案完成后,他召來了遠在香江的何耀祖。

  “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何雨柱向大兒子兒子闡述了這份計劃的宏大框架、潛在風險與驚人體量。

  “前期布局需要悄無聲息,動用我們在海外所有的合法平臺和資金通道。中期應對需要極強的決斷力和靈活性。后期收割,則需要雷霆手段。耀祖,你覺得如何?”

  何耀祖仔細聆聽著,額角漸漸滲出汗珠。

  他掌管黃河在香江及部分海外業務多年,并非沒有經歷過風浪,但父親此刻描繪的這幅圖景,其廣度、深度和復雜度,遠超他以往操作過的任何項目。

  這已不是簡單的商業投資,更像是一場以全球經濟為棋盤的超限戰。

  他拿著草案看了好一會,才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絲艱難的神色:“爸,您的判斷我從不懷疑。這份計劃的戰略眼光,我也能體會到一二。但是…實話實說,我感覺我接不住。”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避免顯得自己無能,卻又必須陳述事實:“如此龐大的資金調度,涉及多個司法管轄區的合規問題,與華爾街那群豺狼周旋,還要在瞬息萬變的全球市場中抓住稍縱即逝的時機,我需要協調的資源、需要瞬間做出的決斷,已經超出了我目前能力和權限能覆蓋的范疇。一步踏錯,損失的不僅是金錢,更可能將我們海外多年的經營置于險地。我不敢擔這個干系。”

  何耀祖的坦誠讓何雨柱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并無太多責備。

  他了解自己的兒子,穩重有余,銳氣亦足,但面對這種量級的、近乎與虎謀皮的戰役,感到力不從心是正常的。

  “我明白了。”何雨柱緩緩點頭,“那你覺得,誰合適?”

  何耀祖幾乎沒有猶豫,脫口而出:“我媽。”

  何雨柱目光一凝,看向兒子,等待他后面的話。

  何耀祖解釋道:“我媽雖然這些年退居幕后,主要精力放在家庭和孩子們身上。但關于資本運作,集團還是為人能及,因為我媽經歷過的太多了,從七三年開始每一次經濟動蕩她都是黃河的金融總指揮。由她出面坐鎮,協調集團內各方資源,包括我在內,無人敢不服,也最能貫徹您的意圖。”

  何雨柱當然知道小滿的能力,只是這些年有意讓她遠離紛擾,享受平靜。

  “你去跟你媽說。”何雨柱最終道,“看她自己的意思。記住,不要勉強。”

  何耀祖找到小滿,聽完兒子的來意和那份計劃的大致輪廓,小滿并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跟大兒子一起去了何雨柱書房。

  她進去后瞪了何雨柱一眼,徑直走到書桌前,拿起那份厚厚的計劃草案,快速地翻閱著關鍵章節。

  何雨柱最近搞東西,她也知道,只是沒想到搞得這么大。

  她的閱讀速度極快,看到里面的大動作,身上氣勢也變了,與平日里溫婉的形象判若兩人。

  良久,她放下文件,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何雨柱。

  “柱子哥,這些都是你判斷出來的?”

  “你不是也在偷偷做分析。”何雨柱笑道。

  “我可沒有你這么大的大局觀,還有你居然盯上這么多的行業和相關的企業,不怕我們黃河吃頂著了。”小滿苦笑。

  “放心吧,有些東西會有人給我們兜底的。”何雨柱意有所指。

  “行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再當一次總指揮。”

  “嘿,你這話說得就不實在了吧,我看你是躍躍欲試了。”何雨柱道。

  “孩子啊還在呢。”小滿埋怨道。

  “我啥也沒聽到!”何耀祖忙道。

  幾天后,黃河集團總部頂層的專用會議室里,小滿身著剪裁得體的深色西裝,頭發一絲不茍地挽起,端坐在主位。

  她的回歸在集團核心層,重新執掌金融部,在集團內部引起了不小的震動,但更多的是敬畏與期待。

  畢竟,喬總今仍是傳奇。

  何耀祖、何耀宗,以及被特意召回的何凝雪,分坐兩側。

  三人臉上都帶著些許緊張,又難掩興奮。他們知道,母親這次不僅是重新出山,更是要給他們上一堂前所未有的實戰課。

  “資料都看過了?”小滿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看過了,媽。”何耀宗率先回答,他負責通訊和互聯網業務,對數字最為敏感,“初步測算,前期啟動資金和保證金就是一個天文數字,而且需要多線操作,分散在幾十個賬戶和離岸公司里,合規和風險控制的壓力非常大。”

  何耀祖接著補充,他在香江和海外經營多年,更了解國際市場的詭譎:“最關鍵的是時機和保密。華爾街那群鯊魚鼻子靈得很,我們大規模調兵遣將,很難完全瞞過他們。一旦被察覺意圖,他們很可能反過來圍獵我們。”

  何凝雪雖然主要負責地產和部分國內實業,思維卻同樣敏捷:“媽,爸這份計劃里,涉及做空的目標行業和公司,很多是國際巨頭,甚至與某些國家的經濟命脈深度綁定。我們動手,會不會引發不可預測的政治風險?”

  小滿耐心聽完子女們的顧慮,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她輕輕敲了敲桌面上的計劃書:“你們說的這些,都是問題,但都不是不能解決的問題。你爸敢制定這個計劃,是基于他對大勢的判斷,而且肯定要先于那些財團很多,而我們要做的,是把判斷變成現實。”

  她目光掃過三人:“從現在起,你們三個,加上我在北美、歐洲安排的另外幾組人手,將是彼此獨立、甚至在某些階段是對手的關系。資金通道早已鋪設多年,化整為零,通過不同的貿易結算、投資并購、甚至文化基金的名義流動。耀祖,你負責東南亞和部分歐洲的布局,利用你的商貿網絡做掩護。耀宗,你那邊通過軟硬件采購、專利授權支付來調動資金,技術背景是你的保護色。凝雪,你負責的基建和地產項目,與國際建材、工程款支付結合,調動資金不易引人注意。”

  她停頓了一下,讓三人消化這個分進合擊的策略。

  “至于時機,”小滿繼續道,“沒有絕對的完美時機,只有相對的最佳窗口。我們會設定多個觸發條件和退出機制,像下棋一樣,走一步看三步。你們的每一個操作指令,都必須有足夠的、公開市場可查的‘合理’理由。我們要做的,是混在羊群里的狼,而不是沖進羊群的獅子。”

  “那協調呢?”何耀祖問,“各自為戰,如何保證最終能形成合力?”

  “我坐鎮這里,就是大腦。”小滿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你們是四肢。每天會有一次簡報,只匯報關鍵數據和異常情況,不匯報具體操作。除非遇到計劃中明確規定的重大變故,否則我不干預你們的日常決策。我要鍛煉的,就是你們在迷霧中獨自判斷、承擔責任的能力。”

  她看向何凝雪:“關于政治風險,你考慮得很對。所以,我們選擇的做空目標,主要是那些基本面存在泡沫、內部問題重重,即便崩盤也被普遍認為是市場自然出清的對象。我們不是去掀桌子的,是去接過即將掉下來的刀,再輕輕推一把。記住,我們的核心目標是獲利和鍛煉隊伍,而不是去挑戰某個國家機器。”

  接下來的幾天,小滿帶領著這個臨時的家庭指揮部高速運轉。

  她重新梳理了黃河系遍布全球的資產和資金脈絡,其熟悉程度令何耀祖都感到咋舌。

  一些他幾乎忘記的、多年前以不同名目設立的投資基金、貿易公司,都被小滿精準地調動起來,成為龐大資金網絡中的一個節點。

  她親自與陳勝、白毅峰等海外負責人進行聯絡,敲定關鍵環節的配合。

  而陳勝和白毅峰則是興奮的很,他們至今還記得幾十年前在香江金融市場叱咤風云的時候。

  在她的指揮下,一筆筆資金如同溪流匯入江河,再分散成無數細小的支流,悄無聲息地注入全球各大金融市場。

  有的通過購買看跌期權和結構性衍生品布局,有的則融入正常的商業活動進行偽裝。

  何耀祖、何耀宗、何凝雪三人,第一次如此深入地參與到這種層級的全球資本運作中。他們按照母親劃分的領域和權限,各自緊張地操作著。每天面對海量數據和瞬息萬變的市場,做出買入、賣出、持有或觀望的決策,再在加密簡報中接受母親的質詢和點撥。

  小滿的指導往往一針見血,她能從一份不起眼的財報附注、一條看似無關的行業新聞中,嗅出潛在的風險或機會。

  她不再事無巨細,更像一個嚴格的教練,看著孩子們在風浪中學習游泳,只在可能溺水的邊緣才拋出救生圈。

  “耀祖,你在東南亞的橡膠期貨頭寸暴露太多了,分散一部分到北美農產品上去。”

  “耀宗,科技股泡沫破裂的傳導效應沒那么快,你那邊對歐洲半導體設備的做空步子可以再緩一緩,等下一個季度的產業數據出來。”

  “凝雪,澳洲礦業的布局不錯,但要注意他們和某些大宗貿易商的長期協議,那可能是變數。”

  時間在緊張有序的布局中悄然流逝。

  外部世界依舊喧囂,互聯網泡沫破裂的陣痛仍在持續,地緣政治暗流涌動。

  而黃河系這艘巨輪,在其看似平靜的日常業務之下,一支由老板娘親自率領的金融艦隊,已經悄然駛入了深海,張開了無形的巨網,等待著風暴的來臨,也等待著收獲的季節。

  何雨柱偶爾會來到指揮部,但他從不干涉,只是靜靜地坐在角落,看著小滿運籌帷幄,看著孩子們在歷練中成長,眼中流露出欣慰和信任。

  期間,何雨柱讓老范準備資金,并且給老范圈定了幾個敏感行業的一些公司,老范又不是搞金融的,他表示需要請示。

  (這段不是胡寫,現在其實有很多,就我知道的信息,具體什么公司就不方便說了。)

  何雨柱告訴他要快一點,不然錯過這次機會,要等很多年。

  幾天后,老范再次來到了九十五號院,這次他沒在書房干等,而是直接轉去了后廚。

  果然,何雨柱正系著圍裙,對著灶臺上一口砂鍋細細調味,一股濃郁的菌菇混合著火腿的香氣彌漫開來。

  “我就知道在這兒能逮住你。”老范自己找了個小板凳坐下,順手從旁邊的筐里拿了根黃瓜,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咬了一口,“你上次說那事,有眉目了。”

  何雨柱沒回頭,用勺子撇了撇湯面上的浮沫,語氣平淡:“上面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老范嚼著黃瓜,含糊道,“你何大老板開口,又是指明要動用的特殊經費,還畫了那么些個圈子,幾個相關部門連夜開會,吵得不可開交。主要分歧在于,一是風險,這筆錢不是小數目,投到海外市場,還是你說的那些敏感領域,萬一打了水漂,誰擔責任?二是必要性,按部就班發展,是不是更穩妥?”

  “穩妥?”何雨柱輕笑一聲,關小火,蓋上砂鍋蓋子,這才轉過身,用毛巾擦了擦手,“老范,你跟我也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我什么時候拿沒影子的事誆過你?錯過了這個窗口,等人家把籬笆扎緊了,價格抬到天上,你再想伸手,花的可就不止這點錢了,而且人家給不給你還是兩說。”

  他走到老范面前,目光沉靜:“名單上那些公司,看著五花八門,細看都有共性。要么是掌握著某些關鍵基礎材料的生產工藝,要么是在精密加工設備上有一手,還有些,是未來通訊、能源領域繞不開的專利大戶。現在它們估值不高,有的是因為行業周期,有的是被更大的巨頭擠壓,還有的,是自家戰略出了問題,暫時陷入了困境。”

  老范放下啃了一半的黃瓜,臉色也嚴肅起來:“這些我們都初步分析了。問題是,即便有機會,我們直接出面收購,審查這一關就極難通過。”

  “誰說要直接收購了?”何雨柱走到窗邊,看著院里那棵老槐樹,“通過二級市場分散吸納股份,成為有影響力的股東即可。或者,支持一些和我們有默契的第三方基金、離岸投資公司去操作。目標不是控股,是獲取技術授權、建立戰略合作、分享發展紅利,甚至在關鍵時候,能有一個說話的渠道。這筆投資,短期內看是財務行為,長期看,是為未來的技術合作、供應鏈安全埋下釘子。”

  他轉過身,看著老范:“資金通過正規的QDII渠道出去一部分,其他的,利用我們在海外的貿易結算、技術引進、甚至文化交流項目做掩護,化整為零。具體操作,小滿那邊可以協調,她熟悉國際金融市場的規則。但前提是,你們得盡快下定決心,把資金和授權準備好。市場不等人,那些禿鷲鼻子靈得很,等他們嗅到味兒圍上來,成本就不是現在這個數了。”

  老范沉默了片刻,重重吐出一口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事關重大,不是我一個人能拍板的。不過,”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我會把你的原話,還有我們內部的評估,一起帶回去。力爭最快速度給你答復。你也知道,流程要走,該有的論證一點不能少。”

  “論證可以,但要快。”何雨柱強調,“有些機會窗口,是以月,甚至以周計算的。”

  “我盡力。”老范點點頭,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砂鍋,“這湯.給我留一碗?”

  “趕緊辦你的事去。”何雨柱擺擺手,“辦成了,請你喝一鍋。”

  老范笑罵了一句,轉身匆匆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何雨柱并沒有催促老范。

  他知道體制內的決策有其固有的節奏和流程,過猶不及。

  他一邊處理集團的日常事務,一邊通過加密渠道,與小滿和海外團隊保持著溝通,進一步完善著計劃的細節,確保一旦資金到位,能在最短時間內啟動。

  他又去了一趟津門的黃河精模。

  模型廠的轉型已初見成效,新招募的技術人員與老師傅們磨合得不錯,第一批高精度艦船靜態模型的樣品得到了合作方的高度認可。

  何雨柱看著車間里那些專注的身影和初具雛形的產品,心中稍感慰藉。

  這些都是未來的種子,雖然現在看起來微不足道。

  一周后,老范的電話來了,語氣帶著一絲疲憊,也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柱子,批了。”老范言簡意賅,“原則同意你提出的方案。首批資金額度基本達到你的要求。相關的協調小組也已經成立,我會作為總聯絡人。上面只有一個要求:絕對保密,控制風險,確保資金安全。”

  “知道了。”何雨柱的回答同樣簡潔,“讓小滿那邊的人跟你指定的負責人對接吧。具體操作,他們會按計劃進行。”

  “好。”老范頓了頓,壓低聲音,“這次可是把不少家底都押上去了,你小子可別玩砸了。”

  “我心里有數。”何雨柱平靜道,“等著看吧。”

  掛了電話,何雨柱直接給小滿去了個電話。

  “小滿,是我。那邊的計劃,可以啟動了。按第一方案執行,注意節奏。”

  電話那頭小滿應道:“好的,柱子哥。”

  這期間,何雨柱還給了老范一個善意的提醒,內容是可能到來的金融海嘯會影響國內。

  幾天后,老范再次踏進何雨柱的書房,這次他沒像往常一樣自己找地方坐,而是背著手在屋里踱了兩步,才重重地嘆了口氣,癱坐在沙發上。

  “柱子,你上次提的那茬,我回去照實匯報了。”老范揉了揉眉心,臉上帶著幾分無奈和悻悻然,“好家伙,會上那叫一個熱鬧。”

  何雨柱正在沏茶,聞言動作沒停,抬眼看了看他:“怎么,沒人信?”

  “信?何止是不信!”老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樂觀派占了大頭。都說我們這邊發展勢頭正好,增長獨樹一幟,跟外面那些資本市場有‘防火墻’,就算外面刮臺風,咱們這兒頂多算是個避風港,波及有限。還有人拿著數據報告,說我們內部市場潛力巨大,足夠消化。”

  “套話。”何雨柱淡淡評價,將一杯剛沏好的茶推過去。

  “還有更絕的,”老范端起茶杯,也顧不上燙,吹了吹氣就喝了一小口,仿佛要壓壓火氣,“有那么幾位,開口閉口就是‘全球化背景下互利共贏’,說什么國際經濟體系成熟穩定,有自我修復能力,不會出現你判斷的那種系統性風險。那意思,咱們應該對國際規則充滿信心,積極融入,而不是總想著風浪來了怎么自保,顯得.顯得有點不合群,不夠‘開放’。”

  他學著那種腔調,語氣里帶著明顯的譏諷。

  何雨柱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手指在紫檀木的茶幾面上輕輕敲了敲:“被洗腦了。”

  “可不嘛!”老范放下茶杯,聲音提高了一些,“支持我的人跟他們掰扯,差點被扣上‘悲觀論調’、‘影響發展信心’的帽子。好像不提風險,風險就不存在一樣。”

  他越說越氣,拿起茶杯又灌了一口:“還有人說,我們現在重點是吸引外資,搞技術引進,整天把‘金融海嘯’、‘經濟危機’掛在嘴邊,嚇跑了外國投資者怎么辦?影響大局!合著在他們眼里,外資是紙糊的,一嚇就跑?我們自己連評估風險、做點預案都不行了?”

  何雨柱靜靜聽著,等老范發泄得差不多了,才緩緩開口:“正常。日子過得太順,就容易忘記挨餓的滋味。看不到刀架在脖子上,總覺得危險很遙遠。”

  “問題是這刀可能已經舉起來了!”老范皺著眉,“柱子,你跟我說實話,你判斷的依據,除了那些經濟數據,是不是還有別的?你那個海外網絡,是不是嗅到什么特別的風向了?”

  何雨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從書架上抽出一份裝訂好的文件,遞給老范:“這是過去二十年全球主要經濟體債務增長、資產價格泡沫與歷次區域性危機的關聯性分析,還有當前幾個關鍵指標與歷史危機前期的對比。數據都是公開可查的。”

  他認真的看著老范:“至于特別的風向,呵呵,樹欲靜而風不止嗎。有些人,已經在悄悄收縮戰線,加固堡壘了。只是動作很輕,被表面的繁榮喧囂蓋住了而已。”

  老范接過文件,快速翻看了一下,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圖表和數據他看不太懂,可他能看懂結論。

  他合上文件,沉吟片刻:“光靠這個,恐怕還不足以說服所有人。需要更具體、更有沖擊力的東西。”

  何雨柱攤攤手道:“沒有,就算是有,我想那些人也不會信,如果你在國家戰略發展部門有可以信任的人,可以讓他們去提醒一下下面的那些企業,至于故事,呵呵,我只能說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你不是號稱比巴菲特還厲害的家伙么?”

  “誰說的?”何雨柱詫異道。

  “哼哼,你那些手筆別以為所有人都不知道。”

  “大A我確實無能為力,太妖了,看你們國家隊的了。”何雨柱再次攤手。

  “你這是什么話,什么叫太妖了?”老范起身。

  “你回去問問那些懂的人就知道了。”何雨柱道。

  “你確定不管?”

  “管我是管不,弄點零花錢應該沒問題。”何雨柱道。

  “你,你”老范被氣得夠嗆。

  “我什么我。”

  “你不許玩太大,我怕你把盤子玩砸了。”

  “我干嘛自毀長城?”何雨柱笑了。

  “那就好,呼”

  老范離開何雨柱的書房后,沒有直接回單位,而是讓司機開車繞到了后海附近。

  他需要理一理思緒。

  午后,湖面泛著粼粼波光,但他無心欣賞。

  他反復琢磨著何雨柱的話,以及那份數據詳實的分析報告。

  多年的職業本能告訴他,何雨柱的判斷是準確的,那種對潛在危機的敏銳嗅覺,他是見識過不止一次的。

  但體制內的決策,光靠直覺和某個人的判斷是遠遠不夠的,哪怕這個人是何雨柱。

  回到辦公室,他立刻撥通了一個內部號碼,聯系上了在國家宏觀經濟研究部門任職的一位老伙計,對方是研究國際金融體系的資深專家。

  他沒有提及何雨柱的名字,只是以探討的口吻,轉述了報告中關于全球債務泡沫、資產價格與歷史危機關聯性的核心論點,以及關于某些資本悄然收縮戰線的觀察。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那位老同學凝重的聲音:“老范,不瞞你說,類似的擔憂在我們內部小范圍討論時也有人提出。一些先行指標確實不太樂觀,尤其是房地產和特定行業的信貸膨脹速度。只是,目前主流觀點還是強調基本面的韌性和政策的獨立性。你這份東西,數據來源可靠嗎?”

  “來源絕對可靠,分析邏輯也很嚴密。”老范肯定道,“你覺得,下面那些對外依存度高的企業,特別是原材料進口和大額外幣負債的,需不需要提個醒?”

  “難。”老同學嘆了口氣,“沒有形成共識之前,誰也不敢輕易下結論,更別說以官方口徑預警了。最多只能通過非正式的渠道,比如行業協會開會時,由個別專家以個人名義點一點,強調一下匯率風險管理和控制負債率的重要性。至于能聽進去多少,就看各家自己的造化了。”

  掛了電話,老范揉了揉太陽穴。

  這就是現實,龐大的機器有其固有的運行慣性。

  他想了想,又拿起電話,接通了與幾個重點行業主管部門關系密切的、他信得過的下屬。

  “找機會,私下里跟那幾個進出口大戶、還有在海外發行了債券的企業財務老總聊聊,”他低聲吩咐,“就以朋友身份,提醒他們關注一下國際利率走勢和美元流動性可能的變化,建議他們適當做一些對沖,檢查一下自身的短期償債壓力。話不要說得太明,更不要提是我的意思。”

  “明白,范局。”下屬心領神會。

  安排完這些,老范覺得心里稍微踏實了一點,但另一層憂慮又浮了上來——何雨柱。

  他知道這家伙絕不會只是口頭說說,必然會有實際動作。

  他再次拿起電話,撥通了何雨柱的書房。

  “又怎么了?你不是才走么?”何雨柱很詫異老范電話來得這么快。

  “我按你說的,咨詢了專業人士,也安排了人去做些提醒。”老范先交代了一句,隨即語氣轉為嚴肅,“柱子,我再說一次,在國內,你動作小一點,別搞得風風雨雨。你那套在海外市場翻云覆雨的手段,別用在自己家里。穩定壓倒一切,懂嗎?”

  電話那頭,何雨柱輕笑一聲:“老范,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撈點零花錢,順便給某些過熱的地方降降溫而已。我有分寸,不會添亂子。”

  “你有分寸最好。”老范哼了一聲,“我就怕你玩太大!”

  “行了,忙你的去吧。”何雨柱顯然不想再多談,直接掛了電話。

  聽著話筒里的忙音,老范無奈地搖搖頭。

  他能做的,也就是在這些邊邊角角上,敲敲邊鼓,盡可能地未雨綢繆,誰讓他這個部門根本就不是直管部門呢。

  至于更大的風暴是否真的會來,何時會來,他也只能懷著忐忑,密切關注著內外局勢的細微變化。

  七月,位于華東的某著名造船廠。

  廠區內,巨大的船塢閘門已然打開,與碼頭相連的滑道上,覆蓋著嶄新的防雨布。

  空氣中彌漫著海水的咸濕與油漆未干的特殊氣味,更涌動著一種壓抑不住的激動與莊嚴。

  這是一個非同尋常的日子。

  兩艘形體修長、線條流暢的軍艦,如同兩位即將踏入深藍的鋼鐵巨人,靜靜地臥在船塢與碼頭上。

  艦體上層建筑的腳手架大部分已經拆除,露出了它們未來在海上劈波斬浪的雄姿。

  其中一艘,外觀相對簡潔,而后部那座碩大的“音樂臺”雷達基座,顯露出它區域防空艦的定位;另一艘,則更為引人注目,艦橋四周那四塊巨大的弧形面板,即便尚未安裝相控陣雷達天線,其獨特的結構也已昭示著一種跨越式的技術突破——它將成為海軍第一型配備有源相控陣雷達和垂直發射系統的國產驅逐艦。

  碼頭上,人群肅立。

  魯山河站在觀禮人群的前列,一身戎裝熨帖筆挺,他望著那兩艘即將同時舉行下水儀式的戰艦,胸膛微微起伏,眼神熾熱,仿佛看著自己即將成年的孩子。

  現場很安靜只有海風的輕吟和旗幡獵獵作響。

  預定時間到了,雄壯的軍樂聲奏響。

  伴隨著指令,兩艘龐大戰艦的艦艏,巨大的香檳酒瓶同時砸碎在冰冷的鋼鐵上,酒液飛濺,如同為勇士餞行的美酒。

  彩帶從四面八方噴射而出,在空中交織成絢麗的網絡。

  “下水!”

  巨大的艦體開始沿著滑道,緩慢而又堅定地向著碧藍的海水移動。

  先是艦艏觸水,激起白色的浪花,隨即龐大的艦身逐漸沒入水中,最終完全浮起,在海面上微微晃動,完成了從陸地到海洋的關鍵一步。

  碼頭和觀禮臺上,爆發出經久不息的熱烈掌聲。

  許多老專家、老工人忍不住擦拭著眼角。

  魯山河用力地鼓著掌,直到兩艘艦完全穩定在水面上,他才緩緩放下手,深吸了一口帶著海腥與喜悅的空氣。

  儀式過后,魯山河乘艦載海上巡視了一圈,回去后他給何雨柱打了個電話。

  “老何,我這有個喜報!”

  “咦,你們又打勝仗了?”

  “去去去,你這個烏鴉嘴,哪有那么多仗,你是不是巴不得總有人跑過來找事。”

  “怎么可能,要打也是我們出去,干嘛等人找上門來。”

  “你這話跟我說說就算了,可不能出去說。”魯山河嚴肅道。

  “我有那么傻么?說吧,什么好消息!”何雨柱道。

  “你猜猜!”

  “你都多大歲數了還玩這一套,你猜我猜不猜?”何雨柱道。

  “咳咳咳”魯山河被這句話嗆得直咳嗽。

  “至于么,那好吧,我就猜猜,你那是不是又有船下水了,新型號。”何雨柱道。

  “咳咳咳,你怎么知道?”

  “你個老小子除了哭窮,就是哭窮,有好事肯定是這個事了。”何雨柱道。

  “額,就知道瞞不過你,老何啊,這里頭,有你黃河集團的一份大功。別的不說,沒有你們華高科在雷達和電子系統上的拼命攻關,沒有你們精工在特種材料和一些精密結構件上的支持,‘中華神盾’不可能這么快就從圖紙變成現實。還有之前那些收獲帶來的啟發,也讓我們少走了很多彎路。我代表海軍,謝謝你!”

  “老魯,言重了。我就是個做生意的,這些東西能造出來,是靠國家的決心,靠廠里工人師傅們的手藝,靠研究所里那些熬白了頭的專家。功勞是他們的。”

  何雨柱嘴上說著,心里默默卻在對比著。

  按照他腦海中那份屬于“前世”的記憶軌跡,新型艦艇,尤其是那艘被稱為“中華神盾”的052C,其首艦的下水和服役,本應是幾年后的事情。

  如今,它們卻提前出現在了這里,看來052D應該也不會太遠了,至于055,他現在不好判斷,因為技術差不少。

  “老何,老何你想啥呢,怎么不說話。”對面魯山河半天沒聽到何雨柱回話,抓著電話喊道。

  “哦,沒什么,同志仍需努力啊!”何雨柱莫名其妙來了一句。

  “咋的,你是覺得我們這些東西不夠看?”魯山河聽懂了,語氣不善道。

  “啊,我有這么說么?”何雨柱道。

  “那你啥意思?”

  “就是你認為的那個意思,努力吧,老魯同志!”何雨柱道。

  “哼。”

  “哈哈哈哈!”何雨柱大笑。

  “你個老小子也別想跑,這里面還有你的事呢,以后少不得要麻煩你,到時候你可不能推辭。”

  “能做到的,肯定不會,當然你可以不要強人所難哦,不然等你退下來,我可是要狠狠的找回場子的。”何雨柱道。

  “那你可等著吧,我打算干到死。”

  “那就祝你夢想成真。”何雨柱戲謔道。

  “我怎么聽著不像好話呢。”

  “再見,嘟嘟嘟.”何雨柱直接掛斷了電話。

  “喂,喂,老何,老何,你把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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