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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社死了

  徐忠德踏出養心殿,將找畫師臨摹《三只小豬》的差事交給了徒弟。

  “干爹,這是九皇子畫的?真有意思,這老大和老二兩只豬真蠢啊。”李狗兒捧著紙頁,瞧了眼,驚嘆道。

  徐忠德嘆口氣,這干兒子,也就能看出個‘有意思’。以他的智力,估計還以為,皇上讓把畫送到諸皇子手上,是為了逗孩子們玩呢!

  “我這就去找畫師。干爹,您說這畫作的名字怎么寫?‘九皇子于上書房所作’?”李狗兒又道。

  徐忠德抬起手,狠狠在他腦袋上敲一記。

  李狗兒臉上的嬉鬧之色頓時碎裂,捂著腦袋,忐忑地向干爹。干爹很少打人,尤其這么用力地打,定是他話里出了大錯。

  “皇上只讓畫師臨摹,送給諸皇子,何時說要寫上九皇子的名字?”徐忠德瞪他。

  李狗兒縮縮腦袋。

  徐忠德小聲道:“記住了,不只不能說是九皇子畫的,還要讓別人以為,是……”

  徐忠德思索片刻:“就推到張大人頭上,他送來的畫。”

  “我曉得了。不過,干爹您要保密,怎么給九皇子討賞?”李狗兒疑惑。

  “低調歸低調,好處能不要?”徐忠德揮揮手,讓李狗兒快滾。

  李狗兒已出了大門,徐忠德還在院子里等著,果然,十幾個呼吸后,一個小太監走出,帶來了康寧帝的新吩咐。

  靜怡軒里,夏景和寧雪念玩著翻花繩的游戲,將上書房的事說了。

  “張大人倒是個明事理的,兄長告發弟弟,像什么話!”嫻妃飲一口茶,對張贊禹的好感大增,對寧文煥的好感大降。

  她看夏景:“景兒莫氣,看我找那六皇子麻煩去!”

  寧文煥已經十歲,算是個大皇子了,嫻妃拿捏不了他,但可以拿捏他的生母順嬪。

  “姐姐莫急,”蕭月按住嫻妃的手,“我見過兩次順嬪,與她聊聊去。”

  這是讓嫻妃先不要出手,事情交給她。

  “這事到底是景兒遲到在先,”蕭月轉身,戳戳夏景的腦袋,“讓你早起,你硬是賴在床上。”

  夏景移動身子,縮在寧雪念后面。

  “我早上也起不來,不怪景弟弟!”寧雪念很講義氣,起身為夏景說話。

  “這倒是,本宮早上也不想起。”嫻妃笑著應和。

  夏景從寧雪念身后移出來了,得了兩人的支持,他底氣很足。

  蕭月無奈地瞥一眼他:“你是沒事,薛家那孩子,可是倒了霉。”

  “無事,哪個伴讀沒替皇子挨過戒尺?景兒乖巧,那孩子已經算挨打少的了。”嫻妃急忙護著夏景。

  雖然九皇子賴床逃課害伴讀挨打,但他是個乖巧的小皇子。

  嫻妃的話雖然有偏袒,但還真沒有錯。皇子伴讀不是那么好當的,只挨兩下戒尺,已經是遇到了好皇子。九皇子雖然小錯不斷,但大錯不犯。

  夏景也覺得有些對不住薛昭矩,扭頭對倚秋道:“拿一卷綢緞給小矩子送去。”

  “你倒是大方。”蕭月搖搖頭,對倚秋道:“從上次司禮監送來的布里,拿兩卷時興的。”

  “那可都是好東西。”嫻妃笑道,“我替那孩子謝過淑嬪娘娘。”

  “姐姐打趣我呢!”蕭月跟著笑。

  笑完,她看夏景,提起另外一件事:“‘小矩子’是什么稱呼,怎么能這么喚人家!”

  沒等夏景開口,嫻妃拉住蕭月的手,笑個不停:“這個我知道,元嬤嬤與我說過,是那個孩子……”

  在薛昭矩不知道的地方,他再次社死了一次。

  而且,這種和宮里有關的趣事,傳播速度飛快,可以想象,幾天后,薛昭矩的社死范圍將擴散到整個皇宮。

  夏景為薛昭矩默哀兩秒。

  嫻妃和蕭月口中,左一句上書房,右一句薛昭矩,寧雪念聽著,嘴巴慢慢癟了起來。

  夏景起身,拉著女孩去了院子里。

  本來熱鬧的堂屋,沒了兩個孩子,頓時冷清了許多。

  一些不便在孩子面前說的話,也能說出來了。

  嫻妃琢磨片刻,道:“景兒說,他上課畫的東西,都被張大人收了去,我有點兒擔心這個。”

  “姐姐的意思是?”蕭月嚇了一跳。

  “只一兩次不算什么,哪個孩子不喜歡亂涂亂畫?就怕那張大人積攢著,是準備集成一摞,交給皇上瞧。皇上一下子見到如此多的畫,難免降下責罰。”

  嫻妃懷疑得很有道理。一般而言,遇到小皇子上課亂涂亂畫,要么直接撕碎,要么放著不管,哪有塞進袖子里帶走的操作?

  嫻妃難免懷疑,張贊禹是在收集證據。

  這冤枉了張贊禹,這個思維靈活的老學究,只是覺得九皇子畫的很有意思。

  但在結果上,嫻妃沒有錯,張贊禹的確將畫帶去養心殿,給康寧帝看了。

  蕭月瞇起眼。她已不是去年那個遇到事情只能惶恐不安的昭儀,她思考,怎么能解決這個禍患。

  “妹妹莫慌,我讓緒兒去問一問。”嫻妃安撫道。

  不用寧守緒出馬,徐公公領著一隊人,已經到了靜怡軒外。

  聽到動靜,嫻妃和蕭月走出來,都很疑惑。

  徐忠德領著小太監們,向兩位娘娘請安。

  “這是皇上賞賜給九皇子的。”徐忠德指揮太監們放下箱子,又從懷里取出康寧帝的親筆畫,遞給蕭月。

  太監們風風火火地進來,又風風火火地出去了。徐忠德還得去別的皇子那邊送畫。

  除了不在宮里的大皇子,從太子到五皇子,從七皇子到八皇子,都要跑一趟。

  唯獨六皇子除外。這就是康寧帝后來的吩咐。上書房的事,從來逃不過康寧帝的眼睛,包括今日上書房的爭執。

  麗秀宮里,順嬪從宮女太監口中,得知徐忠德去了一個個皇子宮殿,讓太監收拾了院子,讓宮女為自己整理了衣裳。

  她等啊等,等到太陽下山,也沒見到徐忠德的人影,臉一下子白了。

  諸皇子那都去了,唯獨沒來麗秀宮,含義很明顯。

  靜怡軒里,嫻妃和蕭月則是一頭霧水。

  兩個娘娘坐在羅漢床上,研究康寧帝的真跡,兩個孩子爬上床,立在她們后面,看康寧帝的臨摹的漫畫。

  不論是蕭月和嫻妃,都瞧出了畫里的教育意義,只是疑惑,康寧帝怎么送這個東西過來,院子里,還有一箱春日的用具,怎么看都是獎賞。

  “這畫的模樣,有點兒眼熟。”嫻妃研究道。

  她見過夏景的簡筆畫。

  “這就是我畫的!”夏景開口,道破了緣由。

  他也沒想到,張贊禹收了自己的畫后,轉手就送去了養心殿。

  更沒想到,康寧帝見了,居然下令臨摹,并送去了各個皇子呢。

  嫻妃和蕭月面面相覷,寧雪念只顧著看漫畫,九皇子一個人低著頭,念叨著盜版、抄襲、知識產權之類的話。

  嫻妃又拿起紙頁,瞧了一遍故事,對蕭月嘆:“景兒真是了不得,隨手畫一個小人畫,也能畫成這樣。”

  這下不用去張贊禹那邊問了,也不用擔心了。

  天色已晚,嫻妃從靜怡軒回去,路過養和軒,進去瞧了眼,果然寧守緒正盯著徐忠德送來的畫發愣。

  嫻妃笑兩聲,用從靜怡軒得來的消息,震驚了寧守緒,心滿意足地回到福清宮。

  畫只送了皇子,但畫上的故事,很快傳遍了后宮,成了近來嬪妃宮女們的消遣。

  到第三天,宮廷畫師臨摹畫的臨摹畫,已傳到了宮外。

  夏景坐在薛家的小院里,看著不知道臨摹了幾手的《三只小豬》,飲了口茶。

  他扼腕嘆息,皇子身份耽擱了他的文化天賦,不然,他已經是聞名七國的童話大師!

  薛昭矩看看九皇子,說明道:“宮外都說,這是張師畫來玩的。”

  他剛見到畫的時候很茫然,怎么前幾日他眼睜睜看著九皇子開小差畫的畫,成了張贊禹的作品,擺到了他面前?

  當時那一瞬間,薛昭矩腦袋中閃過了‘學生天縱奇才創作傳世文章,師長厚顏無恥篡改論文一作’這樣的故事。

  要不是張贊禹早就名滿天下,要不是傳言里,有張贊禹礙于面子不愿承認這一條,他說不定真信了。

  “有張師背鍋挺好的。”夏景放下手上的畫,“這些都畫歪了,上紙筆!”

  目前能臨摹《三只小豬》的,都是權貴身邊的畫師,畫技都不錯,只是初次模仿此種畫風,難免有些偏差,加上壓制不住手中的表達欲,做了些有意的更改,再加上流傳了好幾手,畫面差別已是極大。

  夏景畫出正版,賜給薛昭矩。

  薛昭矩接過:“謝過九皇子。”

  “我的手工皂呢,晾好了沒?”夏景問起正事。

  薛昭矩捧來一排凝固的肥皂,在夏景的吩咐下,用刀分開。

  一共分成了十五塊。

  夏景用布袋裝好,交給小田子拎著,拍拍薛昭矩的肩膀,離開薛家。

  這三天,九皇子乖巧勤學,只開了隱蔽的小差,沒有留下把柄,今日也是放學后才出來的,天色已晚,得盡快返回。

  薛昭矩送夏景到府門口,夏景踏著馬凳,進入馬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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