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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情報都很零碎，而且夏景可以察覺到，燕南雀有意瞞了一些事，說某些地方，她突然停下，將話題轉移到了別處去。
夏景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沒有多問。
送她到同德宮附近，夏景轉身離開。
沒回去靜怡軒，夏景去往了浣衣局。浣衣局的宮女消息最為靈通，而且，燕羽詩和燕南雀姐妹平日里最容易接觸以及接觸最多的，就是常去同德宮取換洗衣裳的宮女。
這次不用九皇子親自出馬，慧靜已經收集好了情報，寫在了紙上，遞給夏景。
“嬤嬤讀給我聽。”夏景鉆到慧靜懷里，打了個哈欠。
慧靜慈愛地摸摸他的腦袋，拿起紙頁，將情報里的古怪部分說明。
“……小禾兒說，見到燕國公主綁過一個古怪的頭發，或許是燕國特有的款式……”
“……小爐兒說，燕國公主幫她抹了粉，擦了胭脂，比她自己弄的好看得多，比敬妃娘娘弄得都好看。弄臉的時候，燕國公主問了她許多事，其中涉及到香皂和玻璃……”
“……小壺兒——這是手腳不太干凈的宮女，說在同德宮里，見到了一件很不知廉恥的衣裳，只能擋住兩邊胸口，比那些異國舞女穿的都過分，那衣裳不管是裁剪還是針腳，都做得很不錯……”
這三樣，只有文字敘述，沒有具體圖像，都算不上證據，但三種疑似湊在一起，再結合夏景下午在首飾店聽到的，基本已經可以定罪。
不過，定罪不是目的，打探燕羽詩的情況才是。
《皇子養成計劃》并無玩家對戰元素，也沒有雙人模式，夏景不解燕語詩的存在是什么情況。但他也不知道游戲是否有了變化，畢竟之前的虔誠度，在他穿越之前只在版本更新的預告里出現過。
在沒有利益沖突的情況下，能見到老鄉是個值得高興的事。但說實話，如果猜測成真，夏景很難想象，燕羽詩如何混到了這個田地。
別說操控燕國了，這都被丟到寧國來當質子附贈品了！
這么丟面的？
等晚上，用捕夢網試探一下。
先將燕羽詩的事情放下，夏景看向慧靜：“嬤嬤什么時候去靜怡軒？”
距離巫蠱之禍已經過去了半年多，慧靜當初說等風浪平息些，就向宮正司申請，調到靜怡軒去，卻遲遲沒有行動。
慧靜拍著夏景后背的手掌一頓，看向男孩：“九皇子希望奴婢過去？”
“當然，等嬤嬤過去，就能奪走倚秋的宮女頭領之位，到時候，靜怡軒就是我說了算了。”夏景假裝猖狂。
慧靜笑道：“九皇子想做什么，倚秋姑娘哪里攔得住，現在就是九皇子說了算呢。”
“那就更說了算。”夏景回答。
慧靜抬頭，望著前方想了想，搖搖頭：“不可。”
“為何不可？”夏景驚訝。
“奴婢身上，不只那件事一個麻煩。九皇子是要成大事的人，奴婢不能過去。”慧靜簡短說明了原因，摟著男孩前后晃悠，“九皇子常來浣衣局，也是一樣的。”
夏景沒料到，慧靜原來有著這樣的顧慮。
更沒料到，慧靜居然認為他是‘要成大事的人’。
對一個皇子來說，什么事叫做‘大事’？
唯有登基。
“靜怡軒不怕麻煩，嬤嬤盡管過來，我讓奶奶給嬤嬤撐腰。”夏景抬起頭，看著慧靜的眼睛。
他說得很認真，慧靜是靜怡軒財團的創始團隊成員，最早的員工，一路陪伴財團成長，幫著干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怎么能因為什么風險，就不管她？
慧靜移開了目光：“九皇子怎么對燕國公主感興趣了，可是對上了眼？”
夏景知道，慧靜已經下定了決心，心中嘆了口氣，沒再多說。
他搖搖頭：“燕羽詩漂亮是漂亮，我不喜歡。”
“為何？燕國公主難道不懂事嗎？”慧靜疑惑。既然相貌沒有問題，那就是性格問題了。
雖然浣衣局里的宮女對燕國公主沒有好評價，但也沒有什么真正意義上的差評，不好評只是不喜歡燕國而已。
“或許懂事，現在還瞧不出來。”夏景想了想和燕羽詩的幾次相處，沒感覺到什么不妥之處。
不過，很多人遠遠看著很正常，但等真正親近了，開始近距離接觸，才知道毛病很多。
“那為何不喜歡？”慧靜追問，雙眼放光。
到她這個年紀，關心小輩的婚事和感情，是一項重要娛樂。
夏景覺得，慧靜一定能和荊王聊得來。
“就是不喜歡。”夏景拒絕說出理由，倒不是不能說，只是不想談論。
作為一個成熟的人，一個獨立的人，情感都是身外之物。而且他才四歲，怎么就聊起感情來了！
看小皇子有點兒炸毛，慧靜轉移話題，但只轉了一半：“九皇子喜歡什么樣的？淑嬪娘娘那樣的？”
夏景無奈，仔細想了想，稍稍透露：“更有活人感的。”
“活人感？”慧靜驚愕，難不成還有死人感不成？
“有些人活著，但她已經死了。”
夏景丟下一句玄妙的話，跳下慧靜的腿，去外面找宮女玩了。
在浣衣局玩到傍晚，夏景又去往慈寧宮履行承諾，陪尤太后吃飯，給尤太后捶捶腿，順便欣賞了慈寧宮廣場舞欄目。
后花園里，孫靜竹撫著古箏，尤太后和另外兩個老太太在前面蹦蹦跳跳，后面，還有包括元嬤嬤在內的十個老宮女，跟著蹦跳。
元嬤嬤在，寧守緒當然也在，少年持一支簫，正與孫靜竹合奏。
尤太后身邊的兩個老太，是先帝的嬪妃，是尤太后當年的姐妹，現住在慈寧宮偏殿。
兩個老太太的到來，是夏景與蕭月提了，蕭月又與嫻妃提了，嫻妃說到康寧帝那邊，康寧帝下旨，說夢到先帝，從皇陵接兩個舊嬪妃回來，陪伴尤太后。這是夢到故人，想起來要對活人好點的意思。
尤太后因此多了兩個廣場舞伙伴。
兩個老太太比尤太后還要寂寞，見到聰明伶俐的九皇子，都喜歡得緊，九皇子稍稍表現，便將她們哄得眉開眼笑，紛紛取下身上首飾，塞給九皇子。
九皇子左手一個玉鐲，右手一個金鐲，頭上還多了一支點翠步搖。
本著捶一個也是捶，捶三個也是捶的原則，夏景也給兩個老太太捶了捶腿，順便問了嘴于美人。
兩個老太太告訴夏景，于美人在皇陵的廟里剃了度，皈依了佛門。于美人常往天上看，說是佛祖派金翅大鵬，拯救了她。
九皇子心中嘀咕，什么佛祖和金翅大鵬，是九皇子和玉將軍。
從慈寧宮出來，天已徹底暗了，道路兩旁的石燈籠放出晦暗的光，幾只小蟲繞著光芒飛舞。
夏景繞路去了養和軒，喚來了煤將軍，取出捕夢網給它，等待它的好消息。
回到靜怡軒，九皇子坐在羅漢床上等待，讓忍冬給他按摩。回顧這一天，真是忙碌得很。
“這邊這邊。”夏景指揮忍冬。
女孩手法專業，認真負責，九皇子趴在床上，瞇起雙眼。
到了睡眠時間，蕭月洗漱完，在九皇子身邊轉了一圈，暗示男孩該睡了。她不好明示，上次已承諾過，不會強制抱上男孩入睡。
夏景不理，一直等到半夜，蕭月已經睡了近兩個時辰，才等來了煤將軍。
黑貓叼來了裝上燕羽詩夢境的捕夢網。
燕羽詩是老鄉的證據又多了一個，誰家古代人這么能熬夜？蕭月都不知做了多少夢了！
接過捕夢網，夏景先瞧了瞧里面原本的夢境。
夢里是夜晚的同德宮，燕羽詩走過宮門，邁上臺階，推開主殿的門。
忽然亮起的燈光閃了夏景一臉。主殿里面，不是點著蠟燭、擺著太師椅的堂屋，而是開著日光燈、擺著沙發茶幾的現代客廳。
燕羽詩用花灑沐浴，換下宮裙，換上蒜頭王八睡衣，從冰箱里取了一罐可樂，走入臥室。
昏暗的房間里，床占了一半，另一半擺了一臺電視，兩個游戲機，女孩戴上耳機拿起手柄，坐在床鋪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