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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終于

  “阿玖!”

  “公主!”

  城門外,官道旁,王棉和鄭十三早早就等在了那里。

  她們看到熟悉的雙駕四輪馬車,便紛紛圍了上來。

  “阿棉!十三娘!”

  早在離京三十里的驛站,王姮就看到了兩個閨蜜派來的親信,也告知了她們自己抵達京城的具體時間。

  是以,王姮才能剛剛抵達京城,王棉、鄭十三便能及時迎接。

  王姮下了馬車,便被嫡庶兩大閨蜜包圍起來。

  她們一人拉住王姮的一只手,各自說著重逢的喜悅。

  除了王棉、鄭十三,姜思、鄭十六等人,也都前來迎接。

  還有他們的夫君,也都陪同左右。

  不過,蕭無疾等郎君們,則是圍著樓彧,爭相詢問他在邕州、南州的種種。

  “不愧是樓含章,去到那等蠻荒之地,還能做出足以驚動朝堂的大事。”

  蕭無疾沖著樓彧拱拱手,語氣雖是調侃,眼底卻帶著明顯的欽佩。

  他是真的佩服樓彧。

  主動請纓,前往嶺南。

  平息民亂,懲戒藩王。

  開疆擴土,治理地方。

  不到兩年的時間,樓彧就做出了許多人半輩子都完不成的功績。

  每一項被拎出來,都足以引人側目。

  而獲得如此成就的樓含章,還不滿二十二歲。

  年少有為!

  堪為表率!

  可笑京中的某些人,樓彧剛剛離京的時候,還以為他失了圣寵,是被貶謫到南州。

  還是最近幾個月,隨著一船船的財貨運抵京城,還有邕王、蜀王相繼被押解回京受審,眾人才知道了樓彧在嶺南、南疆的豐功偉績。

  “確實!姊夫果然不負樓氏子的威名,只用一千府兵,就攻克了南邦王城!順利為西南都護府開拓疆土。”

  說話的是尉遲良,作為姜思的夫君,他與王姮算是名正言順的姻親。

  見到樓彧,他要恭敬中又不失親切的喚一聲“姊夫”。

  咳,表姊夫也是姊夫嘛。

  雖然只是表親,但姜思還有一層身份——王姮的伴讀。

  瑯琊公主伴讀的含金量,在京城可是有目共睹的。

  不說別的,只看王棉等出嫁時,瑯琊公主賞賜的添妝,就足以證明。

  姜思還比王棉等多了一層血緣關系,嫡親的姑舅表姊妹,雖然早些年有些齟齬,但血親伴讀,讓姜思與王姮是無比穩固的同盟。

  娶了姜思的尉遲良,出身大虞頂級將門尉遲氏,并不是靠著妻族的小白臉。

  但,架不住尉遲良不是嫡長,他只是家中的七郎。

  排名不靠前,家中的資源也就分不到太多在他身上。

  求娶姜貴妃的嫡親侄女兒,跟樓含章成為“連襟”,尉遲良這才在眾多將門N代中脫穎而出。

  尉遲良沒有追隨樓彧去南州,卻靠著姜貴妃、樓彧的關系,進入到了東征大軍。

  雖然東征失利,但也不是一敗涂地。

  軍中將士亦有軍功。

  尉遲良就攢了些資歷,三個月前,隨大軍回京,他便被調入了金吾衛,仕途一片大好。

  尉遲良知道,此次升遷,不只是軍功,更有樓彧暗中幫忙。

  嘖,他的這位好姊夫啊,即便遠在南州,即便早已由武轉文,亦能將手伸到軍中。

  最妙的,還不是他能力強悍,而是外人根本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就是朝堂上的某些官員,都誤以為樓彧只是個出身好、運道好、有些能力的儒雅文官!

  “……樓刺史,確實堪為吾輩楷模!”

  鄭十六的夫君,寒門出身,在樓彧面前,略顯局促。

  不過,他的容貌、氣度也遠超普通人,亦有才華。

  樓彧舉薦他入仕,雖只是戶部七八品的小吏,卻也有極大的晉升空間。

  “諸位謬贊了!彧不過是盡本分,為貴人分憂罷了!”

  樓彧一路歸來,看到熟悉的親友,心情不錯。

  這些人……都是他的人脈,亦是他打造的根基。

  男人們說著公務,討論著朝政,女人們則更關注后院、子嗣。

  王姮與王棉、鄭十三寒暄完,便又把目光放在了姜思、鄭十六身上。

  “四娘,你剛出月子,合該好生休養,很不必前來!”

  王姮在南州的時候,就收到了姜思的信,知道她已經有妊。

  在回京的路上,則收到了姜思順利產下一子的喜訊。

  算算時間,姜思剛剛出了月子。

  再看她的模樣,因為懷孕而有些豐腴的身形,還沒有徹底消除。

  姜思原本與王姮的容貌有五六分的相似。

  但,姜思給王姮做伴讀的時候,王姮就有意識的引導她“做自己”,而不是故意的模仿誰誰誰。

  姜思有了自己的靈魂,仿佛印證了那句“相由心生”,她的容貌竟有了一定的變化。

  隨后,她嫁人,懷孕,生子。

  時隔兩年,姜思有了更為明顯的蛻變。

  她的眉眼與王姮還是像的,能夠讓人看出她們之間有血緣關系。

  卻也只是有些像,而沒有達到用來做替身的地步。

  哪怕王姮與姜思同框,旁人也只會覺得兩個美人兒各具千秋,而非正版和盜版!

  “阿姊,您放心,我的身體好著呢。我就是想念阿姊,想第一時間見到阿姊。”

  姜思沒了剛進京時的忐忑、得意,變得沉穩、淡然。

  她對王姮,也沒了最初的羨慕、嫉妒,恨不能以身相代。

  如今的姜思,對王姮只有感激、親近——

  她現在的好日子,全都是阿姊給她的。

  還有未來丈夫、兒子的前程,也都系在阿姊身上。

  她與阿姊,不只是單純的親戚,更是從屬與恩主!

  “十六娘,你也有妊了,八個多月了?”

  王姮對姜思笑了笑,又看向鄭十六。

  極具異域之美的十六娘,腹部高高隆起,整個人都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王姮在與鄭十六的通信中得知,她早已懷孕。

  王姮還知道她的預產期就在下個月。

  半個月前,王姮特意寫信給鄭十六,讓她安心養胎,不必親自來城門口迎接。

  不想,鄭十六還是來了。

  “嗯,快九個月了!可巧公主就回來了,于我而言,真真是雙喜臨門!”

  鄭十六眼底都是笑。

  她是真的期待公主的回歸。

  女子生產,本就是闖鬼門關。

  鄭十六生父靠不住,生母早亡,在鄭家,她就是一個任人踐踏的卑微庶女。

  若非當年一次明智的選擇,她堅定的跟著十三娘伺候公主左右,她早已被犧牲掉,或早已凋零。

  哪里會有今日的富貴、體面?

  是,她的夫君不如姊夫,只是個寒門士子。

  但,寒門不是真的窮,她的夫家只是三四代沒有出公卿,并不是真的平頭百姓。

  在老家,有著萬頃良田。

  在京城,亦有宅院、田莊、店鋪。

  她出嫁的時候,公主更是給了她豐厚的嫁妝。

  她不缺錢,還有公主伴讀的身份。

  在夫家,她不必仰人鼻息,也不必拿著自己的嫁妝換取公婆的看重。

  她與夫君琴瑟和鳴,公婆待她亦是慈愛、親近。

  鄭十六婚后的日子,過得順心愜意。

  她順理成章的懷孕,懷孕期間,婆婆不作妖,丈夫不納妾……一切美好的如同做夢。

  鄭十六歡喜之余,又有種莫名的心慌。

  她開始患得患失,尤其是想到幾個月后的生產,更是有種深深的恐懼——

  她的好日子,不會止于生產吧?

  王棉、鄭十三生產的時候,她也曾前往。

  守在產室外,聽著她們的痛呼、呻吟,還有一盆盆的血水。

  鄭十六禁不住的恐懼著。

  幸而,她們有公主。

  公主就坐在門外,抵得上一群娘家人。

  王棉、鄭十三的婆母,不是臭名昭著的惡婆婆,可也是婆婆。

  兒媳生產,婆婆最關注的永遠都是孫子。

  到了危機關頭,她們會毫不猶豫的“保小舍大”。

  鄭十六的婆婆平日里看著極好,可誰又能保證,需要做出選擇的時候,她會有怎樣的選擇?

  許是原生家庭的緣故,又許是孕婦的敏感多思,隨著預產期的臨近,鄭十六愈發的不安。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公主回來了!

  鄭十六焦躁、恐慌的情緒瞬間得到了安撫——

  有公主在,任誰也不敢欺辱她!

  鄭十六看向王姮的目光,歡喜中帶著尊敬與依賴。

  王姮感受到鄭十六復雜的情緒,她勾了勾唇角,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沒說話,卻還是讓鄭十六感到了安心!

  “阿姊!阿姊!”

  王二郎等幾個庶弟庶妹,也都圍了上來。

  王姮離京的時候,倒是想帶上年長的兩個弟妹。

  但,那時王二郎正準備參加當年的科舉,王十娘則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王姮不好耽擱,便將他們都留在了京城。

  索性王姮在京中有人脈、有仆從,王家亦多有安排,六個庶弟庶妹,都能得到穩妥的照顧。

  今年春闈,王二郎順利考中了進士科,經由吏部銓選,又有王姮、樓彧的關系,他進入到御史臺做了個主簿,從七品。

  初入仕途就是從七品,不算太高,卻也不低。

  尤其御史臺這樣的官署,亦能說一聲“清貴”!

  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家族已經敗落,沒有父親扶持,只有一個出嫁的長姐,能夠有如此機遇,已是十分難得。

  王二郎卻表示,當官不當官的無所謂,我就是喜歡噴人!

  呃,沒辦法,王二郎最親近的就是長姊、姊夫。

  長姊也就罷了,平日里懶得罵人,啊呸,不是,是生性溫柔、待人和煦。

  唯有姊夫,嘖嘖,那一張嘴,若是火力全開,能夠罵死人。

  蕭將軍更是曾經戲言,說姊夫如果舔舔自己的嘴唇,都能被毒死。

  王二郎不止一次見到姊夫發威,每次都被姊夫的超強輸出所吸引,并引以為偶像。

  是以,考中進士科,還不等吏部銓選,王二郎就給遠在南州的長姊、姊夫寫了信——

  他要去御史臺!

  他要名正言順的罵,啊呸,不是,是監察百官、勸諫君王!

  王二郎有著明確的職業規劃,作為他的“家長”,王姮、樓彧自是要成全。

  樓彧親自寫了信,沒過多久,王二郎就得到了吏部的任命文書。

  幾個月下來,王二郎在御史臺頗有些如魚得水的架勢。

  不敢說有多風光,卻也諸事順遂。

  王十娘作為王姮最大的庶妹,今年已經十五歲。

  去年開始議親,王姮提前給她圈定了幾個人選。

  有王家的姻親等世家,有北境的老牌勛貴,亦有朝堂新貴。

  王十娘自己選定了謝氏,謝宴之的堂弟,謝太夫人的嫡親侄孫。

  王姮:……行叭!

  她接手庶弟庶妹的時候,王十娘已經八、九歲了。

  王十娘是王姮最大的妹妹,她的生母是謝太夫人的丫鬟,是當年謝太夫人用來給姜貴妃添堵的人之一。

  王十娘曾經養在謝太夫人的院子里,是幾個庶弟庶妹中,比較受寵的一個。

  她本能的親近謝太夫人,王姮完全能夠理解。

  左右王姮行事,只求問心無愧。

  她做了長姐該做的一切,至于結果會怎樣,那就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

  不是說王姮有多么的圣母,付出都不求回報,而是以她的身份、地位等,根本無需在意一個小小庶妹。

  王姮沒有攔阻,甚至給王十娘準備了還算豐厚的嫁妝。

  婚期已經定了,就在今年年底。

  王姮回歸,正好可以親自為王十娘操持婚事。

  許是遂了心愿,又許是定親后人也開始成熟,王十娘再次見到長姊,竟愈發的恭敬:

  “阿姊!這是我親自做的布偶,比不上繡娘精巧,卻勝在心意,送給阿南把玩,阿姊看可還好?”

  小丫頭乖覺,竟沒有直接討好王姮,而是選擇了幾個月大大的外甥女兒。

  “好!十娘用心了!”

  王姮不是獨裁的大家長,并不會以為自己養大的妹妹跟旁人更親近了,就會不滿、甚至怨懟。

  還是那句話,本就是不在意的人,當初她會接手庶弟庶妹,不過是演戲,繼續完美她孝女、慈姐的人設。

  順手的事兒,并沒有耗費太多的心力,更談不上感情,自然也就不會被對方的言行牽動情緒。

  有良心,懂得感恩,她便繼續幫扶。

  若另有想法,王姮也不計較,頂多就是以后當成“親戚”,不再親近就好!

  “……阿姊,阿婆似有不好,您要有心理準備!”

  王二郎瞅準時機,湊到王姮耳邊,輕聲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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