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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滅夏之策

  十歲的江珣,真的造出了蒸汽機!

  半人大小,還較為簡略。

  但,套上輪子,五頭牛也是真的拉不過它。

  江昭震驚了。

  重活一世,已有三十七年。

  入仕至今,也已有十九載。

  江昭一生,幾乎不會有震驚的神情。

  一來,江大相公見識不俗。

  超越時代的見識,注定讓其性子淡然,情緒很少會有較大的變化。

  類似于震驚一樣的情緒,自然也就寥寥無幾。

  二來,江昭運氣上佳、布局長遠。

  無論是準左江郎,亦或是江氏一門嫡長子的身份,都注定了其是絕大多數人高不可攀的存在。

  大相公韓章的唯一弟子,更是讓其具備了天下間一等一的背景。

  出身不俗、背景上佳、見識非凡。

  不出意外,卻是養成了處事不驚的性格。

  若是想讓其為之震驚,自然也就是很難的事情。

  此外,江昭還是穿越者。

  一位連穿越都能接受的人,其心理預期之高,常人是萬萬難以企及的。

  連穿越都能淡然受之,還有什么是不能淡然受之的呢?

  也正是因此,江昭很久沒有震驚過了。

  但這一次,不一樣。

  江昭是真的震驚了。

  大為震驚!

  十歲就整出了蒸汽機,這就是天才嗎?

  三子是天才,具備著相當不俗的科研天賦。

  這一點,江昭是知道的,也很重視。

  為此,常常予以指點。

  不過,江昭很少在具體的細枝末節上予以指點,僅僅是大方向上的糾正。

  一方面,江昭的理科水平并不高。

  重生幾十年,都是以政斗、治政為主,幾乎不會用到理科知識。

  相關的理科內容,自然也就慢慢的淡忘了不少。

  時至今日,江昭的整體理科水平,也就在“初中”水平左右。

  數學可能會高一點,但物理、生物、化學,都僅限于基礎知識。

  為免傳授的知識有誤,將天才引向了錯誤的路子,江昭干脆也就選擇了不傳授。

  另一方面,“初中”的水平夠用了。

  對于這個時代的生產力和科研水平來說,初中水平,已然足矣。

  有關于蒸汽機的知識,小江詢問過,江昭也大致提過兩句。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

  主要在于,蒸汽機太難制作了。

  依稀之間,他記得蒸汽機是利用水蒸氣產生的壓強,從而產生可作用于物體的力。

  但,具體如何制作,江昭也沒有頭緒。

  就是基本的來說,制作蒸汽機,起碼得解決三大問題:

  蒸汽、轉化、以及應用。

  蒸汽產生的壓強,如何囊括?

  產生的壓強,如何轉化為力?

  產生的力,又如何運用到物體上?

  凡此種種,都是難題。

  江昭沒有頭緒,自然也就不可能給兒子詳細講述。

  但誰承想,江珣愣是給蒸汽機整出來了!

  一時之間,江昭也沒有別的法子,唯有以鼓勵為主。

  以及,時刻準備著為兒子傳名。

  沒辦法。

  以他的水平,已經教不了江珣了。

  即便,江珣僅有十歲!

  就像是初中水平的老師,大概率教不了十歲的高斯、牛頓、拉格朗日等天才,也是一樣的道理。

  熙豐九年的日子,還是很好過的。

  對于江昭來說,喜事勝過哀事。

  其中,喜事有三件:

  其一,江珣制作出了蒸汽機。

  其二,江懷瑾考上了庶吉士。

  十七歲的江懷瑾,乃是以二甲第七名的水平,考上的庶吉士。

  十七歲的庶吉士!

  這樣的天資,可謂相當不俗。

  宦海之中,已然有不少人稱其有“乃父風范”。

  其三,江氏主脈又添了孩子。

  一男一女,卻是盛華蘭、盛淑蘭生的孩子。

  其中,小公子單名一個“璘”,江璘。

  小千金,以“月姝”為名,寓意如圓月一般珍貴,容貌與品德兼具。

  哀事也有一件。

  韓章病了。

  好在,病得不重。

  一得知消息,江昭就連忙遣了太醫診治,已然治好。

  不過,說到底也是六十九歲的老人。

  這種年紀的老人,一旦病了,就算是治好,也不免越來越衰弱。

  好事壞事,兼而有之。

  就這樣,熙豐九年,過去了!

  秋去冬藏,一月初二。

  樞密院,樞堂。

  正中主位,大相公江昭手持文書,扶手正坐。

  自其以下,左右立椅。

  王韶、張鼎、顧廷燁、石元孫、王克延,一一扶手,肅容入座。

  凡此五人,皆是樞密副使,無一例外,都是真正走到了武官一途巔峰的存在。

  “古之諺曰: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江昭沉吟著,平和道:“如今,軍糧輻重,盡入營中。”

  “反過來,如何行軍,勤兵拓土,卻是重中之重,不可不議。”

  其余幾人,注目過去,皆是點頭。

  上年二月末,先帝病故,黨項來了使者,大有竄通勾連之意。

  從那時起,中樞就定下了討伐西夏的決策。

  時至今日,一干糧草、輻重、兵馬,皆是樣樣齊備。

  東風已定,就差點火了!

  “國之大事,唯戎與祀。”

  “凡是打仗,皆是關乎江山社稷,不可小覷。”

  江昭微垂著手,一臉的平靜,注目下去:“諸位,但有良謀,盡可建言,各抒己見。”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江昭也一樣。

  為此,一些軍國大事,他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毫無缺漏。

  這一來,適當放權,聽取建言,也就重要了起來。

  “這一一”

  話音一落,五位樞密副使,嚴肅相視,神色各異。

  上上下下,一時沉寂。

  或有人,作沉思狀。

  或有人,或面如平湖,胸有成竹。

  “大相公。”

  顧廷燁沉吟著,一步邁出,抬手一禮:“末將,略有淺薄之見。”

  興兵討伐,武將可都是得上戰場廝殺的。

  如今,涉及軍事布局,顧廷燁自然是不會縮著叢著,卻是主動走了出來。

  “仲懷,無可不言。”

  江昭點頭,伸手虛扶。

  其余幾人,也都注目過去。

  “都抱上來吧。”

  一伸手,一聲呼喊,自有一幅木架子,被人抬入殿中。

  木柱撐地,赫然掛著一幅“遼周夏金”堪輿圖,下垂鋪開。

  當然,說是“遼·周·夏·金”堪輿圖,實則上還有吐蕃、大理、回鶻等一干大大小小的政權、蠻夷。

  說是天下圖,也是半點不為過。

  單此一幅堪輿圖,基本上就可代表這一時代的制圖水準。

  (如圖:大致是這樣的)

  “自熙豐元年以來,中原與異族,屢有交鋒。”

  顧廷燁持著一根桿子,一一點向其他幾大政權。

  “熙豐元年,大敗黨項,拓土千里。”

  “熙豐四年,大敗遼人,拓土應、云、襄、朔。”

  “熙豐五年,滅國交趾,拓土千里。”

  “熙豐六年,二敗遼人,光復燕云。”

  “此外,更有嘉佑年間,大敗黨項,拓土兩千里。”

  顧廷燁如數家珍,娓娓道來。

  “時至今日,于大周之中,更有新改革新,裕國足兵,經武緯文。”

  “于天下大局,亦有女真起勢,建立政權。”

  顧廷燁沉聲道:“以往,遼、周、夏,三足鼎立之勢,早已煙消云散。”

  “有關之事,從光復燕云,亦可直觀窺見。”

  “遼、夏二國,聯合南下,卻是大敗而逃,國力大損!”

  “凡此種種,無一不彰顯著,大周之強盛。”

  “凡大周人,皆可察覺此中變化。”

  “此中之事,料來契丹人、黨項人、女真人,亦可察覺!”

  “如今,大周卻欲興軍北伐——”

  顧廷燁頓了頓,徐徐道:“騰亡齒寒,不可不防啊!”

  張鼎聽著,不禁瞇了瞇眼睛,沉聲道:“仲懷的意思是,遼、金,有可能插手其中?”

  “不錯。”

  顧廷燁嚴肅點頭:“表面上,女真是大周扶持起來的政權。”

  “但,國與國之間,唯有利益。”

  “如今,大周居于南方,為大一統。”

  “遼、金、夏居于北方,為游牧政權。”

  “一南一北,一定程度上還是形成了對峙局面。”

  “反之,一旦大周北伐,欲滅黨項政權,遼人、金人,定然志志不安,為之慌亂。”

  “戰國之時,趙國告急,齊國圍魏而救趙。”

  “遼人、金人,未必不會效仿之。”

  “嗯——”

  僅此一言,幾位樞密副使,皆是點頭,予以認可。

  就目前而言,政權模立,局勢較為繁雜,但也較為簡單。

  繁雜在于,不少政權都有世仇。

  就像是遼國、金國,一者是壓迫者,一者是被壓迫者,乃是典型的世仇。

  西夏一國,長期被遼人扶持,攻打中原,傷亡慘重,自然也與遼國有不小的梁子。

  大周政權,長期與西夏打仗,并與遼國對峙,雙方自然也是有仇的。

  反觀大金國,本質上是受了大周的扶持,方才起勢建立政權,理論上與大周保持著友好的關系。

  但,這一切都是虛的。

  就真實的狀況來講,局勢也可相當簡單。

  也即,顧廷燁說過的——南北對峙!

  大周太強了!

  熙豐六年,遼、夏聯合南下,足足二十萬大軍。

  但結果呢?

  遼、夏大敗,割讓燕云!

  這也即意味著,遼、夏聯合,隱隱中已然打不過大周一國。

  當然,這其中有一定的運氣成分。

  倘若西夏國相梁乙理,沒有妄自行軍,遭到斬首,西北陣線還真就不一定如此凄敗。

  自然,遼、夏二國,也就可撐得更久一些。

  甚至于,撐到三大政權談和,也并非是不可能。

  這一來,燕云自然是不存在割讓一說。

  但,運氣又何嘗不是一種實力?

  大周一國,可是切切實實的擋住了遼、夏鐵騎,甚至隱隱有了反推的跡象。

  這樣的軍事實力,也仍是獨一檔的水平。

  其他政權的也不蠢,肯定能察覺到大周的實力問題。

  自然,為免大周越發壯大,也就隱隱中有了南北對峙的局面。

  一旦西夏真的有被滅的跡象,遼、金二國,未必就不能暫釋前嫌,聯合南下,行圍魏救趙之舉。

  “以某拙見。”

  顧鈺燁一揮手,一一點向堪輿圈上的幾大政權:“若欲滅夏,必得考慮遼人、金人,遏制其出兵之勢。”

  “否則,陣線拉大,未必就是好事。”

  其余幾人,皆是一副認可的模樣。

  就連江昭,也頗為認可,點了點頭。

  就目前來說,大周的軍事實力,以及國力,都是獨一檔的水平。

  但,這并不意味著大周就沒有輸的可能性。

  一旦陣線拉長,對于遼、金、夏來說,都僅需維持三分之一左右的陣線即可。

  而大周,卻是得維持全部的陣線。

  這種程度的消耗,可著實是不小。

  一旦被拖得太久,大國也可能被小國給拖死的。

  而且,這種狀況發生的概率還不低。

  憶昔高宗年間,太平日久,糧草豐足。

  然而,愣是被小小的西夏給拖得半死,導致國中積貧積弱,唯有歲賑求和。

  開元盛世,兵強馬壯。

  但,結果一樣是被小小的吐蕃給拖死了,導致產生了災史之亂。

  前秦壽堅,統一北方,擁兵百萬,欲一舉滅了東晉。

  結果,一樣是被拖得反殺了。

  大國被拖死,其核心原理,也不復雜:

  就重在“消耗”二字。

  大國人多,兵強馬壯。

  但同樣,消耗也大。

  百姓多,內部消耗就大。

  兵卒多,邊疆消耗就大。

  馬匹多,糧草消耗就大。

  陣線拉長,短期的拖,對于大國來說是優勢。

  大國糧草豐足,小國未必拖得起。

  可,一旦拖得太久,優劣之勢又反了過來。

  因此,出于謹慎考量,自是有必要設法讓遼、金不插手與此中之事。

  亦或者,來不及插手其中之事。

  “仲懷可有良策”江昭沉吟著,問道。

  “陽謀,以威逼之,以利誘之。

  “莫以為,或可與女真人簽訂友好盟約。”

  顧廷坤早有打算,娓娓道:

  “一邊,讓水軍以打撈魚蝦的名義,行至渤海,以作威懾。”

  “一邊,遣出使者,勸說大金皇帝與遼人開戰,大周水軍可相助于他。”

  “如此,便使遼人無暇顧及西夏。”

  “勸說途中,或可許諾于大金皇帝——渤海地處僻遠,大周對此無意拓土,就算是遼、夏真的覆滅,也可讓其自治一方,兩國互不干涉,并簽訂友好盟約。”

  “此外,再讓人勸說一干重臣,送金錢、送寶物,讓其反對南下,干擾君主判斷。”

  “如此,自可解憂。”

  “嗯——”

  “有意思。”

  江昭沉吟著,點了點頭。

  這一招,不出意外的話,還是會很有效的。

  畢竟,女真政權也就建立了三年左右。

  初生的政權,脆弱不堪,若是有退路,自然是不會得罪大周政權的。

  更理論,還有“簽訂盟約”這一點。

大周要簽訂友好盟約,女真人敢不簽嗎  不簽,渤海水軍馬上就干你!

簽了,你敢立刻反悔,與遼、夏站在同一陣線,攻打大周嗎  一旦打了,這可就是主動撕毀盟約。

  但凡有關于西夏的戰事一過,大周就絕對會以主力軍打你。

  你幫了西夏,但西夏正借著境,反過來可幫不了你。

  遼、金有世仇,可聯合南下,但絕不會互幫互助。

  自然,遼國也不會幫金國。

這一來,大金和中原,一對一,誰贏  結果顯而易見。

  全國,表面上是國,但實際上就是強大一點的部落聯盟而已。

  也因此,但凡全國掌權人不傻,就難有討好大周這一條路。

  其余的一些受到隔離的重臣,也會予以勸諫。

  一旦遼、金二國打了起來,對于西夏的遭遇,遼人自是有心無力,唯有觀望。

  大殿之上,其余幾人,也都眼前一亮。

  不時有人望向顧廷燁,暗自一“嘖”。

  這老小子,表面上挺老實,實際上還挺奸猾的嘛!

  “仲懷之言,頗為在理。”

  江昭肯定道:“大局上,就依仲懷之言吧。”

  單就這一句話,倘若遼、金真的被搞得無心插手戰事,顧廷燁便是大功一件,保二爭一。

  當然,反過來,要是沒成,這也是一點減分項。

  “諾。”

  顧廷燁心頭一喜,恭謹一禮。

  旋即,三步兩步,扶手入座。

  “仲懷說了大局上的事情,王某就說一說具體的布局吧。”

  王韶邁步走出,呵呵一笑。

  儼然,這一位也是胸有成竹的。

  “以某拙見,兵貴神速。”

  一句話,定下了基本調子。

  王韶笑容一斂,指了指堪奧圖,嚴肅道:“西夏地方,自東以西,合兩千里;自南以北,亦有千里。國土疆域,合兩萬里左右。”

  “就算是幾次拓土,也仍還有萬里山河。”

  “若是正常的打進去,單是攻城拔寨,恐怕就得半年以上,實在是太過麻煩。”

  “為此,末將卻是有些許不成體統的計策——”王韶遲疑著,向上望過去。

  “子純,無可不言。”江昭一伸手,示意繼續說。

  “斬首與行軍兼備!”

  王韶沉聲道:“常規的拓土,乃是攻城拔寨,一點一點打過去。”

  “可這一次,卻是有李清、景珣二人作內應。”

  “以末將拙見,或可從軍中挑出一萬精兵,長驅直入,直搗皇城。”

  “此外,更可讓李清、景珣二人配合,悄然打開城門,試著讓一些敗死之士,直入皇宮,斬殺國主。”

  說到關鍵之處,王韶面有激動,臉色通紅:“如此一來,里應外合,直接打下皇城。”

  “賊首即死,一切自可無憂。”

  “倘若實施順利,不出三五十日,便可輕松滅了西夏,取其政權。”

  “倘若行不通,再行攻城拔寨,一切如常即可。”

  “這——”

  話音未落,其余幾人,皆是為之一震。

  你還真別說。

  這套法子,葬歸葬,但還真挺有意思。

  倘若這是黃口小兒說的話,其余人定是嗤之一笑,持藐視態度。

  可,這是王韶說的話。

  這么一聽,竟是有種大道至簡的感覺。

  天國很難。

  但是,斬殺了西夏國主,不就不難了嗎?

  一路攻城拔寨,為的是什么?

  不就是攻打皇城,滅其政權嘛!

  既如此,何不長驅直入,直接攻打皇城?

  大道至簡,莫過如此。

  “嘶——”

  江昭吸了口冷氣,不禁挑了挑眉。

  閃電戰?!

  “妙,妙!”

  江昭撫掌,點頭道:“就這么辦!”

  “諾。”

《知否:我,小閣老,攝政天下》花雪飄飄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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