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之前是錯怪蕭淵這位“帶隊之人”了。
那番舉動,還真就不是刻意為之。
因為此時,白池景這靈感映照之身,哪怕還是一副稚童模樣,都拿到了關于他的批命……
“你雖生性木訥寡言,幼年又遭邪魔之厄,身陷邪道魔窟,但終究有幾分福緣在身,不過能讓你拜入蜀山,卻不能使你攀登仙道。幸好,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凡事皆有一線生機,是以你若能勤勉做事,努力為同門師兄師姐效力,積攢功德福緣,千年之后,未嘗不可得一人仙功果。”
這是白池景這靈感映照之身的批命之言全部內容了。
這使得白池景不免有些異樣感,因為他從妖和尚那里窺探到的一些記憶中,也有類似的畫面。
不過,不是在蜀山,而是蜀山界有名的天德正法佛佛陀寺的下屬分院。
而至此,白池景也算是明白了,在這蜀山的雜役院中,總會有雜役弟子“利益熏心”了。
說到底,竟都是批命之言導致的?
“好了,下去吧!今后當勤勉!”這位蜀山雜役院的地仙,一臉和藹笑容地說道。這位地仙是一位道人打扮,兩鬢斑白,不過面容如稚童,顯然是返樸歸真的鶴發童顏。其開口之時,不顯半分震懾威勢,只有無盡的令人如沐春風感。
若是換了一個沒什么修行過的人,亦或者沒有修成元神的,此時定然會莫名感動不已,恨不得為眼前這位蜀山長老獻出自己的性命,并對這蜀山長老的話言聽計從。
但對于本就是以心靈之道成就外天下境的白池景來說,就是沒想到在這里還有同道中人……
因為這等影響心靈的法門,是和他此前的外相,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的。
不過,他的心相沒這般霸道。
這位蜀山長老的心靈影響之法,有點像是禪心佛宗的渡化,直接將一個人的心性改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是!長老!”白池景這靈感映照之身應聲下去,然后自有人給安排住處。
至于帶他來的何歡,在見過這位長老后就離開了。
接下來,白池景這靈感映照之身,便開始了身為蜀山雜役弟子的生活。
雖然因為他年幼,但這蜀山的雜役院,也沒有小瞧他,對他完全是一視同仁,每日所需要做的雜務事,一點兒也不比其他雜役弟子少。
而這一類雜務事,無外乎漿洗、澆灌、畜牧、劈柴、采藥等活計,主要便是為了照顧蜀山入門弟子的衣食住行,以及滿足他們修行所需。
畢竟,蜀山的入門弟子,都是這蜀山界修行之人中的精英,怎么能因為這等無用粗活,而耽擱自身的修行呢?
這是白池景這靈感映照之身,聽這雜役院內的一位人仙說的。
不過,這一類雜役院的雜務事,白池景自是一樣也沒做過。畢竟他也懶,而且再怎么說,他也是位同人仙的外天下初境,掌握無盡天地威能。
所以,他只是隨手拈起一撮土,捧起些許水,令其落地化作傀儡,就把這些雜務事都給做了。
只不過讓白池景有些無奈的是,他這靈感映照之身雖然成了雜役弟子,卻也不能得到蜀山的真正修行之法。
這雜役院只傳了些許呼吸吐納法門,讓他能借助蜀山中的靈氣進行鍛體。
于是,白池景這靈感映照之身便只好耐著性子,改為繼續觀察這些雜役弟子,以及雜役院內幾位人仙、地仙體內的修行力量。
別看蜀山入門弟子體內的修行力量,不如堯天修行體系中的道行,但白池景有一種感覺,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修行。
堯天修行體系中的道行,存在一些不為人知的隱患。
因為在堯天,哪怕是天上的仙人,所動用的力量,也仍舊是道行!或許在得道成仙之后,那等道行的品質要更高,蘊含更多玄妙,不過其本質依舊是道行。
那么,這憑什么呢?
堯天人間的修行仙門,一如這蜀山界的蜀山般,在某些方面做到了絕對的壟斷。可在堯天,無論是仙門弟子、陸地神仙,還是散修中人,所修行的力量,竟然是一樣的!
在沒有來到這蜀山界之前,白池景還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畢竟沒有這方面的認知。
可現在看看這蜀山的做法,就顯得堯天的仙門們,太過于仁慈,太講究道義了。要知道,在這蜀山界內,那些散修、邪道中人,乃是其他一些修行門派,都快成蜀山的“玩具”了!
隨便一個蜀山入門弟子,只要有練氣小成的修為,就能將一位練氣大成,在修為上等同外相上境的邪道中人,給砍瓜切菜一般隨趴下。
雖說是仗著法寶之利,但差距之大,也未免太離譜了。
所以,白池景仔細思量一番后,不由琢磨起這道行是不是本身就存在一定問題。或許對低境界利,但對高境界必然極其不利!
若不然的話,第一凌嘉為何要退走陰冥之地?
第一凌嘉可不像他一樣,在天上無立足之地,甚至都無法飛升上去得道成仙,她可是在天上早就有仙位的。
因為只是一時興起,將自己的靈感映照之身送到蜀山,所以白池景也不急。而且他就算再怎么急也沒用,靈感映照之身不比他真身,他如果以這靈感映照之身去自創,未嘗不可創出來適應這蜀山界的法門。
只不過,這創出來的法門,必定是漏洞百出就是,無法瞞過蜀山的地仙、天仙之眼。
甚至可能連人仙都瞞不過。
他自己的天賦如何,白池景還是很清楚的。他這靈感映照之身只能復刻真身的修為實力,可無法復刻那神異之物。
眼下這些人都看不穿這一道靈感映照之身,無外乎是這是由渡過五內劫后所成,其中涉及到了自身的根本心性修行。
五內劫,不見微、不見希、不見夷、盡見致、無問道。此五劫,對內對心,卻也考量自身魂魄對天地的認知。
如此,方能成靈感映照!
而在這蜀山界,哪怕是那等天仙之流,似乎也還沒有涉及這方面的修行。
不過對此,白池景卻也不認為是這蜀山界的修行之法不全,因為這片天地間的階層太分明了,想要以下犯上,幾乎完全是沒有可能。
所以,白池景不免有那么一個猜想——是不是那蜀山五老,刻意為之呢?
堯天那邊的天上明顯存在什么問題,這邊就不存了嗎?
不過這些念頭猜想,終究都是沒有實錘證據的,到底是不是這樣,白池景也無法確定,所以他打算耐著性子,先在這蜀山界得道成仙!
沒有那一道枷鎖后,白池景在這里的修行速度,便恢復了以往的模樣。
眼下,他這一道靈感映照之身,在蜀山的雜役院什么收獲也沒有,可白池景真身此時的修行,與來這蜀山界之前相比,完全可以用天壤云泥之別來形容。
除去心相蛻變成外心界外,白池景的修行功法,此時也終于即將迎來收篇的時刻了。
因為大概脈絡都已經整理清楚!
甚至就連功法名字,白池景都已經提前想好了,他準備將其命名為——《十貪無欲苦仙經》!
不得不承認,這《戲傀儡經》的貪欲篇,終究是對白池景影響太大了,此法雖然無甚特殊威能,修行后也不見神異,但可以令白池景隨時進入到“無欲無求,萬物皆空”的狀態中去。
所以在自創之時,不可避免的借鑒了一下。
而這“苦仙經”中的苦,是因為白池景覺得自己的得道成仙之路,實在是太苦了。
先是枷鎖鉗制,接著遭了天斬,不得不重新再來,然后又因為天上沒有他的立足之地,只能考慮以一種缺德的方式,去做一個“爐山主”。
好在最后關頭苦盡甘來,他不用缺德地采煉山河靈氣,能來這蜀山界得道成仙。
不過,即便是如此,他也得小心謹慎一些。
免得被入局了。
妖和尚自認為他的人生經歷沒什么問題,可白池景作為一個旁觀者,卻是越看越不對勁。
這或許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
就這樣,一晃之間,便是三載的時光,白駒過隙般悄然過去了。白池景已經解決了自己的身高問題,這使得在蜀山雜役院的靈感映照之身,沒有引起他人的懷疑。
不過,這一道靈感映照之身在蜀山卻還是半點收獲都沒有。
而對此,白池景倒也不在意,因為他現在已經修煉到外天下中境了!
哪怕是身在修行體系迥異的蜀山界,并且還是靈氣不足之地,他照樣保持著以往的勇猛精進之速。
這全靠他的堅持與努力!
而也在這一日,白池景準備已久的自創之法,終于是徹底成了!
“十貪……”
“無欲……”
“苦仙經!”
白池景開口,既是向這世間,進行無人知曉的法門出世宣告,也是對自己在這蜀山界三年的辛苦所得,表示滿意。
而隨著白池景這七個字的話音落下,這一處天龍正關崖的底部,那條本就湍急的河流,頓時一下子變得暴躁了起來。
好似海面上的驚濤駭浪,數十丈高的水浪,直接拍打在了這一處崖底的絕壁上。
但好在,并沒有什么天雷滾滾的場景出現,也沒有萬里鉛云壓頂的異象,看起來此處的水域變化,只是偶然的風氣變動,所導致的巧合罷了。
所以,白池景只是仔細打量了一遍,就沒在意了。因為此處是他的道場范圍,其中變化,如果有異常,是無法隱匿到把他完全瞞過去的。
畢竟,他這《十貪無欲苦仙經》中的“無欲”和“苦”,雖然是在致敬《戲傀儡經》貪欲篇,以及感嘆自己修行不易,而這“十貪”,也只是虛指。
但白池景敢以仙經二字來稱呼這一自創之法,此法門又豈是尋常?
這《十貪無欲苦仙經》,有四重修行法境。
一重修行法境:外心界。
二重修行法境:靈臺天。
三重修行法境:無相空劫。
四重修行法境:假持天意養己身。
目前這四重功法修行境界,隨著白池景將這《十貪無欲苦仙經》創出,都已經圓滿了,只不過受限于他現在的修為,除去外心界能完全發揮出其威能外,其余的三重功法境界,白池景目前還無法火力全開。
尤其是那第四重修行法境,白池景連假持天意一瞬也辦不到!
這一點仔細說來,讓白池景費解無比。
因為他如果是在堯天創出此法門,斷不會如此,所以他思慮再三后,只能當是天地不同,某些規則或許也不同了。
“總感覺有什么在壓制我……”白池景不免做此想,他仿佛是被資本做局了。
“你確定?”隨著白池景這吐槽之言出口,一道軟糯的小聲音,就在白池景耳畔響了起來。
白池景對此自是不陌生。
“第一凌嘉?”一瞬間,白池景有點驚愕,這個小丫頭不是去了陰冥之地,怎么還能聯系到已經來了蜀山界的他?
“哼哼哼!”而對于白池景這直呼名字的行為,某個小丫頭自是大為不滿。
因為她總感覺自己成了被卸磨殺驢的那頭驢。
“娘親!”
白池景立馬改口,畢竟這位大概率是一位相當于蜀山五老級別的存在。若不然的話,白池景實在是無法想象,何等修為才能夠如此跨界聯系。
“嘻嘻嘻!”
那一道軟糯的小聲音,也隨之立馬改口。
“娘親何出此言?”白池景問道,因為他真的是很不解。按理來說,這法門他都自創出來了,也確實是圓滿之境,沒理由施展不出來!
甚至假持天意養己身一瞬都辦不到!
這相當不對勁!
“陰冥之地,有一塊至兇至邪榜,在無人可攀登的陰冥山之上,但凡是有什么至兇至邪之物出世,榜上必然有感,將其真名顯化出來。”第一凌嘉卻是沒有解釋,而是如此說道。
白池景聞言,不免怔了一下,然后他瞪大雙眼問道:“莫非是我所創之法,出現在了這至兇至邪榜的末尾?”
畢竟他才外天下中境,所以白池景很有自知之明。
這天下至兇至邪的榜單,他能在末尾掛個名,想來已經是到了極限了。再多的話,完全就是在癡人說夢了。
真當這天下的修行之人,亦或者仙人,都是蠢貨不成?
要知道,這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說對了一半。”第一凌嘉說出這一句話時,那一道軟糯小聲音里的語氣,明顯出現了變化。
像是在強忍著什么似的。
“嗯?”白池景驚愕。
說對了一半?
不過很快的,白池景就明白過來了,于是他不禁說道:“原來只是半個名字呀……”
想來也是,這都是陰冥之地至兇至邪的,還在那無人可攀登的陰冥山上,這一塊至兇至邪榜怎么想都是含金量極高!
他這不過外天下中境修為,還想憑此整個名字出現在上頭,根本就是在看不起“至兇至邪”四個字的含金量。
什么是至兇至邪?
毫無疑問,那代表了天下間的極致,他白池景配嗎?
顯然是不配。
畢竟他的修為境界,是很大的短板。
在白池景看來,想要整個名字都出現在這一塊至兇至邪榜上,至少得是得道成仙,成為法脈祖師才行!
“不僅你的名字,連帶你的所創之法,都已經出現在了這塊榜單的第一位置……”第一凌嘉語氣幽幽地說道。
那軟糯的小聲音中,充斥一股說不明道不清的特殊意味。
大概是三分佩服,三分驚嘆,四分嫉妒,以及……九十分的自得!
“第一?”
白池景頓時愣住了,這一塊至兇至邪榜的含金量,難道這么低的嗎?連他這種外天下中境修為,都能夠位列第一了?
而且,他的《十貪無欲苦仙經》,有這么邪門嗎?
不過是影響他人認知,從他人記憶中復生,無視修為差距種下心相,轉嫁他人修行天賦,編織心靈大網化作靈臺天,無視距離影響他人記憶,而當這一個被影響記憶的人,對于自己的壽元認知為零時,其壽元便直接清空……
想著想著,還沒把《十貪無欲苦仙經》四重修行法境想完的白池景,開始變得沒底氣起來了。
他這自創出來的《十貪無欲苦仙經》,好像是有那么一點點邪門。
“很不錯喲!再接再厲!千萬要繼續保持!一定不能被那塊至兇至邪榜上第二名給反超了!”第一凌嘉開始鼓勵起白池景來。
因為她現在可以對人介紹自己說,知道那一塊至兇至邪榜的榜首嗎?
那是她的崽兒!
是因為受到了她的影響,才能創出此等驚世駭俗的至兇至邪法!要不是她的道實在是和萬圣母樹仙的扯不上關系,她都想去和萬圣母樹仙爭一爭了!
到了她這等境界,一旦大道之爭獲勝,在修為上的提升,那可是非常巨大的。
原本她和道君、太阿這些五五開,如果她能憑借白池景這一成就,與萬圣母樹仙展開大道之爭成功,那么她瞬間就可以壓著道君、太阿這些人打,甚至還能叫他們無還手之力。
但很可惜的是,這只能想想!
這會兒,白池景無疑是不想接受這番鼓勵的,但他又忍不住好奇,于是便問道:“這一塊至兇至邪榜上的第二名,不知是誰所創之法?”
“第二呀?就是《戲傀儡經》呀!不過這一門至兇至邪法不是一個人創出來的,而是由許多人,在跨越無數時空后一起創出來的。有修為通天的人物,有殺戮成性的兇魔,也有人間世俗之中沒什么修為的落魄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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