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操刀剪輯？”
杰森·布朗姆頓了頓，然后看向銀幕，眉目微皺，“你的意思是，它有戲？”
“我認為它有戲，雖然它現在后期還很粗糙，但我有信心。”
吳宸背靠在椅子上，肯定地點了點頭：“不過你去談的時候，千萬別把我給說出來，我怕CAA會抬價.”
“當然，我又不傻，把你抬出來，CAA肯定會趁機宰我們一筆，當下其他制片廠都沒什么興趣，說不得我還得表現的隨意一些才行。”
杰森·布朗姆笑著應道，他的感覺和吳宸的肯定，理論上這應該不會是一筆特別差的交易。
“不過按照CAA的尿性，他們會慫恿導演，讓我們簽約票房階梯分成，好在他們是抽取導演的代理費這幫人可真是吸血鬼！”
吳宸無奈地笑了笑。
CAA的代理費用確實很高，但是沒有CAA，這部電影的導演的DVD刻錄光盤壓根到不了他們的手中，有得必有失。
“那我們要準備多少營銷費用？”
“等談好買回來，我剪輯完再確定吧，不過我建議談的時候，若是階梯分成，盡量在前面比例給多一點，后面的比例壓低.”吳宸想了想，還是特意和杰森·布朗姆說道這件事。
《靈動：鬼影實錄》如今由他來操刀，他編劇的恐怖片《潛伏》月底就得上映了，這里說不定會再吸引一波恐怖片粉絲影迷；
再疊加一下他的影響力，后面再找好萊塢七大或者獅門來做宣發，操作的好的話，甚至還能比原版爆發出更為驚人的票房潛力，這絕對是一筆能讓全球都為之尖叫的收益率。
“OK，我明白你的意思.”
《黑天鵝》在紐約拍攝進展順利，整體氛圍相對平靜。
吳宸的日常大多圍繞監視器、劇本、演員指導三點一線展開。
劇組的布景簡潔而頗具藝術感，深灰的布幕、斑駁的木地板、復古的排練廳窗臺.這些背景配合上凱拉·奈特莉的冷峻氣質，令整部戲呈現出一種孤寂、內斂的美學風格。
期間斯嘉麗·約翰遜現身探班，還帶來了她新任男友瑞安·雷諾茲。
看著凱拉·奈特莉在片場里熠熠生輝，斯嘉麗·約翰遜內心極為不爽，但還是違心的道了一聲恭喜。
“凱拉，恭喜你了，看上去你演的真棒。”
凱拉微笑著回了句：“謝謝，你和吳的關系真好，羨慕.”
這話倒是讓讓她心情舒服了不少。
再怎么樣說，她和吳宸的關系怎么樣也比凱拉·奈特莉強，至少現在 呆了幾個小時候后斯嘉麗·約翰遜就匆匆拉著瑞安·雷諾茲離開，繼續去談戀愛。
夜幕降臨，紐約的街頭泛起了朦朧的霓虹，秋意漸濃。
“怎么了，我感覺你最近的興致不是很高？”清晨的劉伊菲在京城，裹著柔軟的被子，翻了個身，聲音里透著一絲關切。
最近和吳宸電話時，明顯感覺吳宸似乎少了一點活力。
“啊，有嗎？”吳宸一愣。
“有，你自己不知道？”劉伊菲信誓旦旦道，“拍攝不順利？”
“不是，挺順利的。”吳宸搖了搖頭，窗外的霓虹在窗玻璃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劇組最近拍攝得很順利，凱拉·奈特莉的表現也比預期更好，她的冷感和病態感與他的執導風格更為契合，比起娜塔莉·波特曼版本的《黑天鵝》更帶著幾分孤獨和神秘感。
“那就奇怪了。”劉伊菲皺了皺眉。
“啊，茜茜，你是說吳導感覺最近少了一點活力和激情？”邢愛那一臉揶喻地笑著看向劉伊菲。
后者一怔，隨即小臉泛紅，忍不住拍了拍邢愛那的手臂，“哎呀，那姐不是這個意思啊，不是這個方向啦，就是日常生活中的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種倦怠感”
“這你也感覺得到？”
邢愛那不可思議道，摸了摸劉伊菲的腦袋，“茜茜，我發現你的共情能力好強啊。”
“啊，那姐，難道你感覺不到的嗎？”
邢愛那的笑容微微一僵，突然想起最近和寧浩的相處模式，像是有人把戀愛劇本調成了默片，她癱坐在椅子上，拿著一支筆在桌面上“蹬蹬”戳了幾下、
都怪這這該死的寧浩，戀愛激情都沒了。
現在她就只想著快點要個孩子 “這個我也不太懂，走，去找寧浩問問！”
寧浩此時聽到兩人的的話，陷入了沉思，泛起了嘀咕：“這一點我倒是沒感覺出來啊”
“你這不是廢話嗎？”邢愛那白了寧浩一眼，“你不光是感覺不出吳導的狀態，你現在連我都感覺不出來，你現在能感覺出什么？”
邢愛那這話讓劉伊菲忍不住捂嘴輕笑。
“咳！”寧浩尷尬地咳了咳，隨后思索片刻，徐徐說道，“我估計吳宸應該是陷入了創作的‘審美疲勞’，或者說是‘內耗期’.”
“啊？什么意思？”邢愛那愣了一下，劉伊菲倒是若有所思。
“很簡單，《黑牡丹》和《黑天鵝》是不是一體同源？
雖然《黑天鵝》在故事和角色上與《黑牡丹》并不完全相同，但它們都源于心理驚悚的母題，吳宸現在估計在拍攝的時候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導致缺乏新鮮感，而且結構上和題材都在和上部作品互相‘重疊’.”
“有道理！”邢愛那眼睛一亮，碰了碰劉伊菲，“茜茜，你覺得呢。”
“我覺得寧導說的有道理。”劉伊菲輕輕點頭，帶著一抹期待。
“寧浩，解決方案是什么？”
“額”
寧浩被邢愛那這么一問，一下也不知道該怎么解決這個審美疲勞的問題。
因為他就拍了幾部電影，而且看似《瘋狂的石頭》和《瘋狂的賽車》都是瘋狂系列，實際上這兩部電影的敘事結構和故事都差距甚大，他就沒碰到這種情況。
“這個我覺得伊菲可能要問一下經驗比較豐富的導演才行”
“敢情白問了。”邢愛那吐槽著，“那你說一下，問誰最合適？”
“張藝某張導”
“張導？他現在在執導奧運會，他會不會沒時間.”
邢愛那聞言，倒沒覺得寧浩的建議有問題，只是如今距離奧運會開幕式不足一年，整個京城奧運建筑都在如火如荼地推進和驗收，各種資源向奧運傾斜，無一不在為其讓道。
光是看陣仗都能感覺到如今的繁忙。
“又不是什么大事，況且以吳宸和張導的關系，這點就是小事，放心吧。”寧浩語氣篤定。
“嗯，那我晚點打過去。”
劉伊菲思索著，決定不在這個時間點打擾張藝謀。
“問題解決了，還是看看咱們的劇本吧，今年年底按照吳導的意見應該能打磨出來。”邢愛那拍拍手掌，笑嘻嘻地攬著劉伊菲的肩膀，邊走邊感慨：“茜茜，你的心思真細，吳導有你可真幸福”
“那姐，沒有啦.”劉伊菲臉頰微紅，耳尖泛起一層粉色。
邢愛那瞧著她的樣子，“咯咯”笑了出來，沒再多說。
這種只有極度關注某人再加上心思細膩才能就從電話里就能感覺到對方的異樣。
夜色漸濃，京城的燈火仿佛一層流動的水光。
奧組委大廈內，張藝謀剛剛拿起盒飯，正打算隨便對付幾口，電話鈴聲響了起來，看著來電的人，有些詫異，不過聽到劉伊菲說起的事情，輕輕一笑，略一沉吟：
“如果你說創作的‘內耗期’了，每個導演都會遇到，解決方法其實也不一樣。”
“真的？”劉伊菲那頭的聲音有了些雀躍。
“當然。”張藝謀的嗓音沉穩而帶著些許疲憊，“其實最簡單的解決辦法就是拍完這部電影，這種狀態大概率就會結束，問題也不大。
只是吳宸那么年輕，就這樣單純拍完這部電影，感覺太浪費了他的才華，你可以試一試和他溝通。
當年我拍完《英雄》，市場反響挺好，所有投資人都讓我再拍一部同樣的片子。
我那會兒一點感覺都沒有，好像自己掉進了一個循環里，不管怎么拍都像在重復自己，提不起勁。”
“那您怎么辦的？”劉伊菲追問道。
張藝謀笑了笑：
“那時候我去拍了《十面埋伏》，看上去也是古裝，但在里面玩了不少結構和視聽上的花樣，甚至故意在敘事上做了些偏離，想要讓自己跳脫出來。
雖然不見得所有人都認可，但對我自己來說，就是一種新的嘗試和突破”
電話那頭的劉伊菲聽得聚精會神，眼眸閃爍著光芒：“所以.您覺得吳宸現在也是需要一種突破？”
“沒錯。”張藝謀的語氣肯定，“他今年年初剛拍完《黑牡丹》，現在又拍和它一體同源的《黑天鵝》，心理驚悚的母題相似，結構也有些重疊，創作疲勞很正常。
建議他可以在美術畫面，或者視聽語言上、人物刻畫上大膽去創新，比如更極端的畫面，更解構的鏡頭感，甚至可以試著把敘事和音樂結合得更緊密。
給他一點時間和空間，或者去看看舞臺劇、畫展，換個環境，靈感就來了”
劉伊菲眼睛一亮：“謝謝張導！”
“哈哈，這點小事不算什么。”張藝謀溫聲說道，“如果還解決不了，你可以讓他直接找我”
“嗯！我一定會轉告吳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