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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詩畫雙達府陋室銘一篇驚江州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可以調素琴,閱金經。

  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

  江行舟一氣呵成,筆下生風!

  天地驟靜。

  只見畫中那三間歪斜茅屋,忽有道德紫氣自梁間升騰,縈繞茅屋,如煙似霧,金光璀璨,蓬蓽生輝。

  斑駁土墻竟泛起金玉光澤,檐下蛛網化作瓔珞垂珠。

  一塊烏木牌匾憑空在正屋浮現,陋室二字筆走龍蛇,墨跡未干卻已透出錚錚鐵骨。

  “這這竟然是文道紫氣?”

  江州府庭院,一位白發老儒顫巍巍伸手,指尖激動指著畫中紫氣。

  畫中,

  茅草木屋內忽傳清越琴音。

  但見虛影幢幢——有青衫文士對弈石枰,素手撥動焦尾琴;

  皓首大儒執卷在屋中團蒲處,字字生輝映得須眉皆金。

  最奇的是,畫中茅草木屋內,明明滿座大儒文士,高談闊論,卻只聞珠玉之聲;

  縱使茅草木屋中典籍堆積如山,眾人翻閱卻怡然自若,毫無倦意。一童子捧茶穿行其間,衣袂帶起的風都是香的。

  “畫中[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此等氣象——不論門第高低,只論學問高低,笑談圣賢大道!

  豈非正是當年孔圣周游列國前,和眾弟子們高談闊論經典,杏壇論道的場景,可與之媲美?!”

  趙孟節看到此處,忽覺眼眶滾燙,竟有熱淚奪眶而出。

  這才是畫的至高境界——意境氣象!

  他甚至能看見——在那座陋室門前青石階外,苔痕斑駁處,隱約現出一道車轍印記;

  檐下竹簾輕晃間,仿佛有子路負劍的剪影掠過;

  案幾上攤開的《春秋》竹簡,分明還帶著泗水河畔的晨露。

  “孔子聞韶樂三月不知肉味”

  趙孟節顫抖著撫過畫卷,指尖觸及之處,竟有鐘磬清音自數千年前悠悠傳來。

  畫中,

  那些模糊的[往來無白丁]年輕文士身影,

  此刻在他眼中漸漸清晰——

  有人正冠危坐如顏回,有人撫琴長嘯似曾皙。

  而那陋室中央,分明有位布衣老者執筆刪定六經,案頭一盞油燈,照得萬古長夜如晝。

  “此乃,朝聞道于孔圣也.!”

  趙孟節突然整肅衣冠,對著畫卷深深一拜。

  他是滿院眾人中,最先明白過來,

  眼前這畫作分明是江行舟以筆墨為舟,載著滿座文人逆流直上數千載,與孔圣人共此一盞茶,談笑論道。

  “妙哉!好一句[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一聲喝彩如驚雷炸響,

  滿院的秀才們竟不約而同面露震驚之色。

  那白發蒼蒼的老秀才渾身顫抖,手中茶盞“當啷”墜地,卻渾然不覺。

  他耳畔分明回蕩著畫中傳來的誦經聲——不是一人,不是十人,而是千百年來無數鴻儒的吟詠,在陋室梁間交織成浩瀚長河。

  “此句一出,這必定是一篇達府文章!”

  “這茅草木屋中,竟然隱傳來大儒之音——!”

  府院一片高聲喝彩,眾教諭們無不動容。

  這世間竟然有人,

  能以如此直白樸拙之筆,勾勒出這般深邃意境?!

  不過,他們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畫中的[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都指的是何人?

  這茅草屋陋室,是指的何地?

  “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

  孔子云:何陋之有?”

  直到,

  江行舟最后一筆銀鉤鐵畫,墨池余瀋猶在。

  整座府院頓時陷入一片玄默。

  “這是.孔圣?”

  滿座青衿學子、白首教諭,盡皆悚然離席,連呼吸都凝滯了。

  那案上墨跡未干的宣紙,此刻竟隱隱泛起杏壇講學時才會出現的文華之光。

  若說前文是瓊琚之章,

  這最后一句便是圣人之音,叩響泗水磬鐘,振聾發聵!

  “這不是尋常陋室!

  這是當年孔子尚未封圣,還是大儒時,在洙泗之濱筑起的一座茅草木屋——天下第一座杏壇,帶弟子們在此處講學!

  此句,出自《論語·子罕第九》——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周山長院君這一剎那終于驚醒,突然推案而起,滿臉不可思議,“江賢侄這是將孔子的微言大義,融入這副《陋室銘》詩畫之中!”

  原本這幅畫作雖筆墨精妙,但終究稍顯簡素,不過出縣之姿。

  然而,[孔子云:何陋之有?]

  此驚天之句一出,

  一切都不同了。

  霎時間——

  整幅畫卷如受圣人之氣點化,紙上墨痕竟隱隱泛起杏壇紫氣,文華沖霄!

  原本略顯樸拙的筆意,此刻竟如洙泗春風拂過,陋室生輝,意境驟升節節攀升,直入詩畫雙達府之境!

  “圣人微言,一字千鈞!”

  一位老儒眸中光芒大放,顫聲低語,“此句一出,畫中這座陋室,便不再是凡俗茅草木屋,而是承載孔圣遺韻的圣地——杏壇!”

  “江行舟兄.這是,詩畫雙達府?!”

  江州府院的眾人恍惚間,

  仿佛見畫中陋室化作一座古樸杏壇,隱約有圣人誦經之聲回蕩,文氣浩蕩,直貫云霄!

  霎時——

  那幅詩畫雙達府的《陋室銘》卷軸,發出仙琴龍吟之音,驟然綻放出璀璨文光!

  府院眾教諭、秀才們只覺一股浩然之氣撲面而來,文位修為稍淺者竟不由自主地后退數步。

  那畫卷散發的光芒越來越盛,最終化作一道通天光柱,將整座江州府組照得如同白晝!

  但見——

  江州府穹蒼之上,墨云翻涌如龍蛇起陸,竟于虛空中凝就《陋室銘》全文。

  字字浮空,金鉤鐵畫間隱現圣賢氣象: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可以調素琴,閱金經。

  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

  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

  孔子云:何陋之有?]

  忽有清光乍破,云霞間顯化出一座陋室茅檐。

  檐下鴻儒虛影憑幾而坐,手持竹簡娓娓道來。

  那誦讀之聲竟與文廟的晨鐘暮鼓相應和,在天地間回蕩不絕。

  “咚——!

  咚——!

  咚——!

  咚——!”

  江州文廟巨鐘無人自鳴,聲震百里。

  文廟鐘聲四響。

  隨后稍頓片刻,又是鐘聲四響!

  整座府城的青石板路都在鐘聲里微微震顫。龐大的才氣共鳴,從天地間溢出。

  百里方圓漫天云卷,才氣漩渦的中心處,赫然是江州府學院!

  長街上,數十萬布衣百姓愕然,紛紛駐足。

  有稚子騎在父親肩頭,指著天際結結巴巴:“爹!字、字在發光!《陋室銘》: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詩畫雙達府?.江州府學院,江行舟的新作?!”

  茶肆里說書人驀然驚起座,愕然望天畫卷,醒木墜地,卻渾然不覺。

  城南李清老秀才跌跌撞撞沖出寒酸的書房,葛巾歪斜也顧不得扶正,望著天幕,老淚縱橫:

  “[何陋之有]好一個何陋之有!”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著補丁長衫,“若早三十年得見江郎此文,老朽何至于.何至于畢生自怨自艾,恨天怨地,貽誤終生!”哽咽不能言。

  城北王秀才更是一把扯開衣襟,露出精瘦的胸膛,對天嘶吼: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這才是讀書人的文心!

  [孔子云,何陋之有?],此乃文人之文骨!

  我悟了,我悟道了——!”

  聲裂金石,驚起滿城飛鳥。

  此刻,

  整座江州府,都沐浴在這《陋室銘》詩畫雙達府的漫天文華之中。滿城書籍,一冊冊無風自翻,硯臺殘墨泛起漣漪——竟是天地共鳴,萬物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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