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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短歌行鳴州戰歌出征

  第139章《短歌行》!鳴州戰歌!出征!

  “生擒江行舟?”

  敖戾聞言,蛟瞳驟然收縮,猙獰蛟首同時昂起,蛟息在喉間翻滾如雷。

  記憶如毒蛇般噬咬心頭——

  無錫城頭,那襲青衫獵獵。

  少年挽弓如月,釋放[達府]《仆射塞下曲——石棱箭》文術,一支箭矢,破空而來。

  箭鏃寒芒映著它不可置信的蛟瞳,將一員防御力恐怖的龜妖將生生釘穿在九頭海馬妖輦上。

  那一箭之威,竟令太湖上萬妖兵肝膽俱裂,被深深震懾。

  引發妖兵大潰逃!

  從無錫縣城的城樓,到太湖之濱,

  它拖著被文氣灼傷的蛟軀,在漫天箭雨中倉皇逃竄。

  終于在太湖湖底,收拾殘軍,重振妖軍軍心。

  妖軍上下膽寒,從此再也不敢靠近太湖附近的人族縣城。

  湖底蟄伏數月,每夜都能夢見那支撕裂妖云的箭矢,成為揮之不去的噩夢。

  它恨那少年,恨之入骨!

  水晶宮內,筵席上,數百位妖將們似乎回憶起什么,鱗甲震顫,骨刺“咔咔”發抖作響。

  ——童生文位,竟能引動達府異象!

  箭出無錫時,青天化作戰場。少年踏著《石棱箭》的殺伐之音,一箭洞穿龜妖將三百年道行,余威不減,將九首蛟輦釘入太湖波濤!

  他領著人族大軍,攆著妖王座駕,追殺到太湖湖畔!

  水晶宮穹頂的鮫珠忽明忽暗,映得滿地妖將,面色恐慌。

  它們這短暫的妖生,就沒有見過這等可怕的人族人物!

  水晶宮內,妖氣翻涌如沸。

  “好!”

  敖戾蛟首猙獰昂起,金瞳中燃起暴虐的火焰,“若擒住那小子,本王便親手——折斷他的文骨!再交予婓學士處置!若他不慎死了……尸骸任你拿去!”

  蛟爪猛然收緊,珊瑚扶手轟然爆碎,齏粉簌簌飄落。

  “不。”

  婓無心黑袍無風自動,蒼白面容在幽藍鮫燈下如鬼似魅,“必須生擒,毫發無損地交予本座!”

  他陰冷一笑,聲音如毒蛇游走:“龍君不妨想想——生擒這‘江南第一才子’,再逼他墮落成逆種!……對人族文心的打擊,該是何等痛快?”

  袖中枯指輕抬,一縷黑氣纏繞成逆種符印:“本座麾下三千逆種,不過庸碌之輩。

  若本座能得此子!……縱使葬盡三千逆種,亦在所不惜!”

  敖戾蛟瞳驟縮。

  ——原來如此!

  這叛逃翰林院的學士,竟是要將人族天驕,也拖入逆種的泥沼,成為他麾下!

  “隨你!生擒便是了!”

  妖王不耐地甩動蛟尾,震得宮柱嗡鳴。

  它心頭暗自冷笑:這大逆種婓無心,行事雖癲狂,卻極有野心和謀略,深諳誅心之策。

  此戰,它還要依仗婓無心,替它出謀劃策,正需這般陰毒謀算……!

  “婓學士所求,本王——全數應允!”

  敖戾九首低垂,蛟瞳中幽光流轉,忽然咧嘴一笑。

  它猛然起身,蛟鱗刮過水晶王座,發出刺耳的錚鳴。

  “不過.”

  蛟爪重重按在案上,震得滿殿妖將渾身一顫,“眼下韋觀瀾率江南道十萬水師壓境,不知學士有何妙計退敵?”

  蛟首微微前傾,豎瞳同時鎖定婓無心:“你既以謀略著稱,總該讓本王,見識見識本事?”

  “《山河社稷圖》!”

  婓無心黑袍獵獵,驟然踏前一步,佇立水晶宮大殿中央,袖中枯指如刀劃空。

  嗡——!

  殿內妖氣震蕩,一道恢弘圖卷自虛空展開,江南千里山河盡數鋪陳。

  太湖波光、長江怒濤、金陵雄城……纖毫畢現。

  更有一片樓船大軍,盤踞龍灣水寨,正是韋觀瀾的十萬水師!

  而太湖深處水晶宮,幽藍妖芒,如螢火點點,相形見絀。

  “水晶宮妖兵二萬有余,無心宮逆種三千,合你我兩宮之兵,不過兩萬余眾。

  勢必難以抵擋韋觀瀾十萬水師!

  必須要有更多兵力!”

  婓無心指尖點向東海方向,黑霧在浪濤間撕開一道猩紅裂痕,“龍君——能否向東海龍宮,借兵三萬?”

  “東海龍宮?”

  敖戾的蛟首突然同時激動,鱗片下迸出幾縷黑血。

  它猛地甩尾擊碎三根水晶柱,癲狂大笑:“我那好父皇——早當沒有我這個兒子了!”

  蛟爪插入自己胸膛,扯出一塊逆鱗。

  鱗片上赫然刻著“逐出東海”四個血字,龍族禁術灼燒的焦痕,猶在翻涌黑煙。

  “否則你以為本王為何要帶著這群喪家之犬,在這太湖淺水洼里稱王?!”

  它獠牙間滴落毒涎,將太湖之水腐蝕出嘶嘶白煙,

  若非和東海龍王翻臉,它也不至于離開東海龍宮,率領麾下上萬妖民妖兵,逆大江而上來到太湖,另立妖庭。

  “可惜。”

  婓無心眼中幽光微閃,緩緩搖頭。

  若有東海龍宮撐腰,太湖妖庭足以抵擋韋觀瀾的十萬水師。

  他低語,袖中枯指輕捻,將原本盤算的東海龍宮援軍之策,悄然掐滅。

  “聽聞龍君與薊北道白額侯、東海皇魚妖帥素有交情?此番趁著人族水軍還在操練,何不邀盟助陣?”

  “確有些過命交情。”

  婓無心輕撫長須,眼中精光閃爍:“若龍君派遣妖使前去游說,能說動它們發兵,籌齊五萬妖軍精銳。

  屆時我軍便可”

  他在敖戾身旁,附耳道來。

  “什么?”

  敖戾驀然大驚,蛟瞳驟縮,鱗甲錚錚作響:“那可是人族重鎮,駐守著十萬玄甲水師!”

  “正因如此——”

  婓無心突然縱聲長笑,聲震水晶宮殿宇琉璃瓦,“連龍君都覺駭然之事,不敢作此想法。

  那些江南道的人族,又豈能料到我太湖妖庭,敢行此驚天之舉?”

  不過半月,白額侯與皇魚妖帥果然率軍來援。

  三萬妖軍自東海溯流而上,潛行于大江水底,避開岸上人族,悄無聲息地抵達太湖妖庭。

  “哈哈哈!白額侯兄!皇魚兄!”

  敖戾聞訊大喜,親自率眾妖將迎出數里,聲如洪雷,震得湖面波濤翻涌。

  “敖戾兄相邀,我等豈敢不來?”

  白額侯朗聲笑道。

  “與人族開戰,我輩同為妖族,定當來援!”

  皇魚妖帥亦頷首道。

  兩妖心照不宣——

  太湖妖庭乃妖族釘入江南道的一枚利刺,豈能輕易折損?

  此地若存,便可牽制大周江南道兵馬,使其無法調動,威脅到其它處的妖族。

  一時間,太湖妖庭妖氣沖天,戰鼓轟鳴,黑云壓境,似有驚天之戰將至。

  龍灣水寨,鐵閘橫江。

  一道近百丈長寬的玄鐵水閘如巨獸獠牙,將洶涌的外江怒濤死死阻隔在外。

  寨內水域,開闊如鏡。

  十萬水師戰船陣列森嚴,旌旗獵獵。

  白日里,

  江南道一城十府,近萬名秀才學子登艦演武,與十萬水卒協同操練,配合作戰。

  水師甲士們以戈戢近戰、弩箭遠射為主。

  秀才們則立于艦樓,或揮毫潑墨,或吟誦圣言,為士卒們提升“士氣、戰力、防護、恢復、體力.”等等。

  文氣縱橫間,樓船士卒們,士氣如虹,兵戈鋒芒更盛三分。

  操練及至夜幕低垂,戰船歸泊。

  眾人上岸,在水師營地歇息。

  一千艘樓船巨艦蟄伏如群山,上萬條艨艟斗艦靜臥似繁星,停泊在水寨碼頭。

  江霧漸起,

  唯有零星火把在碼頭搖曳,映照出巡夜士卒的孤影。

  鐵甲與兵刃偶爾相擊,清越之聲在空蕩的水寨中回蕩,驚起幾只夜棲的水鳥。

  ——整座龍灣,仿佛一頭沉睡的巨獸,在月光下靜靜吞吐著江潮。

  月隱云翳,江霧如墨。

  近黎明,最困頓時。

  數道黑影自濁浪中悄然浮現——竟是數頭青甲蟹將,丈長鐵鉗森然如斷頭鍘刀,幽綠的妖瞳在暗夜里熒熒如鬼火。

  “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屬斷裂聲自水底傳來。

  重達萬鈞的玄鐵柵欄,竟被那對淬了妖毒的巨鉗生生剪開一個豁出數十丈寬的猙獰裂口。

  江水卷起渾濁的漩渦。

  霧中忽現幢幢鬼影。

  數十名逆種文人在水中游動,前方帶路,素黑儒衫下隱約可見鱗甲反光。

  他們身后數千名妖將、蝦兵如蝗群過境,骨刀映著慘淡月光,在水面拖出蜿蜒血痕。

  ——沉睡的龍灣水寨,依然靜寂。

  “莫要糾纏巡邏士卒!”

  為首的逆種文人壓低聲音,眼中閃爍著陰冷的光,“直取巨型樓船——放火燒船!”

  他最熟悉此處情形,清楚這座水寨的命門所在。

  江南水師十萬雄兵,真正的戰力核心,便是那一千艘墨家機關打造的樓船——

  玄鐵為骨,靈木為甲,船身篆刻著密密麻麻的防御符文。

  每艘巨型樓船皆配備三十六架破城重弩、十二門焚天火炮,更可借陣法之力凌空飛渡。

  一艘巨型樓船,就是一座小型水上堡壘,很難攻破。

  相比之下,周圍上萬艘艨艟斗艦則要差許多,只是用來載人載物。

  此刻,這些龐然巨物正靜靜停泊在碼頭。

  夜霧籠罩下,僅有零星燈火在甲板上搖曳——大部分將士已回岸休整,只留少數守船士卒。

  “記住,專燒帆桅——最怕火攻!”

  那逆種文人首領舔了舔嘴唇,袖中滑出浸滿妖油的引火之物。

  他滿臉帶著報復的猙獰!

  金陵城韋觀瀾大人,恐怕萬萬想不到,太湖妖庭在如此弱勢的情況下,竟然還敢主動攻擊龍灣水寨!

  夜風忽烈,帶著江水的腥氣撲面而來。

  “咕嚕嚕——”

  暗流涌動的水面下,數千名妖將妖兵懷抱著青黑色陶罐悄然上浮。

  罐中黏稠的妖油泛著詭異的幽綠色,在月光下微微發亮。

  “嗖!嗖!嗖!”

  陶罐如雨點般砸向樓船。

  黏膩的油脂在船身上炸開,順著桅桿蜿蜒流淌,將整片甲板染成令人作嘔的暗黃色。

  “什么聲音?!”

  巡夜士卒的厲喝劃破夜空。

  太遲了。

  逆種文人獰笑著擲出火折子——“轟!”

  妖火遇油即燃,頃刻間化作沖天火浪。

  那不是凡火,而是泛著青紫光焰的妖火,竟連玄鐵鍛造的船體都開始扭曲變形。

  “敵襲——!”

  警鐘響徹水寨。

  岸上營地頓時沸騰,無數士卒持戈沖出。

  但見江面上,數千名渾身滴水的妖兵已然躍上正在燃燒的樓船。

  它們揮舞著利爪,瘋狂撕扯著熊熊燃燒的船帆,到處縱火。

  火借風勢,風助火威。

  十艘百艘越來越多的樓船陷入火海。

  濃煙滾滾,將半片夜空染成血色。

  天亮時分,晨光刺破硝煙,喊殺聲終于散去,江面浮尸如萍。

  三千妖兵盡歿,殘肢斷戟隨波沉浮,將整片水域染成暗紅——昨夜夜襲妖兵,盡數伏誅。

可這慘勝,卻讓十萬水師鴉雀無聲  他們和江南十府學子們,集結在水寨前,神情沮喪。

  雖然殺了偷襲的妖兵妖將,但是水師的損失太大了!

  刺史韋觀瀾面色陰沉,帶著眾太守,水師將領們,巡視被妖將夜襲縱火的龍灣水寨。

  “報!”

  司馬杜尚軍單膝跪地,甲胄上的血漬尚未凝結:“我軍被焚毀樓船一百九十七艘,艨艟八百四十三艘,傷亡約百人!

  誅殺妖兵三千零二十八!”

  “昨夜是如何布防?水下未安排士卒?!為何會被妖兵,潛入水寨內,縱火燒船?”

  話音未落,刺史韋觀瀾的佩劍已深深插入焦土,壓下心頭怒火,沉聲道。

  大戰在即,他三令五申,要加強水寨戒備,以防出現變故!

  這位封疆大吏的指節發白,卻仍保持著可怕的平靜。

  “大人明鑒!

  安排了至少三十人在水下布下暗哨.但是全部被妖所殺!

  那些弟兄的尸首,連傷口都凝著冰霜!”

  杜尚軍喉結滾動,神情苦澀。

  “夜襲之敵,至少是一位妖帥打頭陣,神不知鬼不覺,把我軍暗哨殺了!

  如今被它逃了!”

  刺史韋觀瀾聞言,不由沉默。

  在一名妖帥面前,尋常士卒機會沒有任何抵抗之力。水下暗哨根本來不及發出信號,就被其誅殺。

  這場夜襲來的太突然——江南水師太久未經征戰,以至于有此疏漏。

  杜尚軍的聲音在晨風中格外清晰: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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