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在看著林珩,笑容是森然的殘忍。
“走為……”謝小玉用力握著殘玉,知道林珩做何打算,立刻道。
她話尚未說完,就見那黑衣人忽然俯沖下來,在距離自己最近的黑影額上,抬手一彈……
只一下,那黑影頓時煙消云散。
謝小玉心口猛地一疼,一口心頭血上涌,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將一切寄予這么個不足年的小丫頭身上,你們,早就忘了如何戰斗了。”黑衣人看向剩余的三個黑影,帶著殘忍的笑意,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長鞭,用力向另一個黑影抽了過去。
那個黑影立刻躲避,以手中的刀格擋。
刀與鞭相錯,竟然發出了鐵器相碰才會有的聲音,不過是眨眼間,黑影手中的刀已經碎成了幾片,碎片落在地上,竟然還砸出了帶著黑氣的哼。
而就在刀碎的瞬間,黑影的身子一僵。
灰飛煙滅。
謝小玉的心疼得更厲害了,眼看著那人再次舉起鞭子,立刻拿起那把傘跳下車,跪坐在地上,握著殘玉的手貼在了大地之上。
指尖的血流得更快,在地上形成一道血線之后,快速向剩下的兩個黑影奔去,繞著他們形成了一道屏障。
說時遲那時快,黑衣人的第二鞭已經趕到,與謝小玉的血形成的屏障猛地撞擊在一起。
黑衣人沒想到這“不足年的小丫頭”這么厲害,向后退了好幾步,不但鞭子斷成了幾截,整條手臂都沒了知覺。
“你竟然有!”黑衣人看向謝小玉手中露出個角的殘玉,不可思議道。
謝小玉依舊面無表情地看向黑衣人。
只是非但臉色已經煞白,也有血自她的嘴角滴落。
以血召喚,便要以血相護。
殘玉早就被她的血浸透,開始散發著極淺極淡的光,玉佩之內的嚴奴兒頭發越來越長,從玉中出來的時候,自謝小玉身后,以長發將她裹住,像個罐子形狀的屏障。
回去,謝小玉道。
嚴奴兒沒有理會,雖然有些顫抖,但還是將謝小玉裹得嚴嚴實實的。
謝小玉知道嚴奴兒想要保護她,但她們都清楚,在這個男人面前,一段瓦罐之上的怨念,根本保護不了她。
這男子是個真正的魔,是謝小玉前世還有眼睛的時候,也從沒遇見過的上古魔族,很厲害的那種。
隨著她的血越流越多,雙眼躁動得更加厲害。
有比黑衣人更厲害的人,就在她的眼中,但此時的謝小玉,卻無論如何不可能讓他們出現。
那是她無法控制的力量,不熟悉的種族,她不能冒險去召喚他們。
畢竟她是要來阻止禍端的,而不是濫用自己的力量,將自己變成禍端。
既然她的血有用,那么再來兩次就好。謝小玉如是想著。
“小姐!小姐!”碧桃還是第一次見謝小玉這般,慌得也跳下車抱住她,卻無能為力。
卻在這時候,林珩已經將那孩子放在了車上,再回身將謝小玉和碧桃一手一個拉了起來。
謝小玉也沒想到這位林公子看著文質彬彬,力氣卻不小,她又流了很多血,一下子就被他拎了起來,推在車上。
屏障陡然消失。
林公子甚至還將殘玉,從謝小玉的手中拿了過來,放在她的裙邊。
在玉佩離手的瞬間,兩道黑影頓時消失在虛空之中。
“姑娘放心,在下會平安的。”他對著發呆的謝小玉輕聲道,而后自袖中取出個鈴鐺,掛在了馬的韁繩之下,而后用力搖了一下。
鈴聲清脆而且悠揚,嚴奴兒因為鈴聲打了個激靈,向后一栽,暈倒回了殘玉之中,頭發也恢復了尋常模樣。
而馬兒聽見鈴鐺聲手,雙目忽然變得有神,嘶鳴一聲,揚起蹄子,向前跑了沒兩步,竟然騰空,拉著馬車快速向西邊飛去。
“公子!”這次,是車內的三個人一起的聲音。
只是這馬騰空之后,飛得竟然極快,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黑衣人木著一張臉看向離開的馬,臉上現出了怒火。
而林珩長袖一揚,一柄古劍已經握在手。
“就是你,想要殺我嗎?”他淡淡地問,不見半分生氣。
黑衣人眉毛一挑:“是呀。”他的語氣還挺輕快。
“呵呵,”林公子的目光從剩下的幾個人身上略過,“真好奇,憑你們,怎可能贏得了我呢?”
黑衣人笑了:“人族小輩,哪兒來這么大口氣?”
“是嗎?”林珩一笑,“我身上,可是留著林家血脈的人。”
“那又如何?區區人族,有仙骨者萬中難得其一,我殺得了那一個,自然也殺得了你。”黑衣人說著話,手中再現一條長鞭。
“我可不單單是林家的人,還是有仙骨的林家人呢。”林珩道,“不然你們為什么要來殺我?”
黑衣人的表情一凜。
“我是追隨人圣先君,將你們這些鼠輩,從人間打得至今不敢露頭的林家后代。”
他說著話,抬步向他們走去:
“來吧,我再給你一個殺我的機會。”
雖然這鈴鐺是靈器,但鈴鐺畢竟還是鈴鐺,響的時間雖然不短,但也不會十分長。
鈴鐺聲漸停,馬兒也越飛越低,越飛越慢,待鈴鐺聲徹底停止的時候,馬車已經穩穩地落在了林外的一處空地上。
碧桃自以為見多識廣,但也沒經歷過這樣的奇遇,驚恐地瞪圓了大眼睛,直到馬車停穩,她還沒反應過來了。
別說她了,就連那馬也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樣,驚恐地瞪著眼睛,站在那兒不肯動彈。
鼎兒縮在車廂角落里,又擔心又難過的樣子,不停發抖。
好容易緩過來的碧桃見狀,挪身過去低聲安慰道:“你們公子不是和我家小姐說,不會有事的嗎?你別太擔心,我看你們家公子還挺厲害的。”
“可是,他殺死過公子一次。”鼎兒喃喃道。
“啊?”碧桃沒聽懂這話的意思。
鼎兒搖搖頭,不再說話,而是將頭深深地埋在了膝蓋里。
碧桃嘆了口氣,挪身坐在謝小玉身邊,拉著她的手看著。
已經不出血了,傷痕早在飛的過程里,自動愈合,只剩下淺淺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