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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荒島異象 4k+

  航路盡頭奇異的世外桃源里,從狗騎兔子號上下來的眾人分成了兩撥兒正自顧自地聊著天。

  劉永祿帶著食唯天三人加上大徒弟夏尼四腳八叉坐在草甸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說話的口氣卻透著戒備。

  “要不要……”

  林布朗瞇著眼睛望向緩坡上的梯田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不著急,剛才在航路上看到的雕像不止一次提到了慶典,也許是開啟通往詛咒之島的必要條件。”

  米莉唐低頭分析著手中筆記。

  “對,先穩住嘍,介地界不老小的,萬一人家早有準備呢。”

  劉永祿掃了一眼,梯田后還有山巒隱約能看見山間小路,這座島的規模不是之前那倆荒島能比的,上來就動手容易吃虧:

  “咱調查員的工作流程也不能忘了,先打成一片,再想個轍慢慢調理他們。

  不過啊,過程中都驚醒著點,如果需要交涉,我來。

  吃的用的也盡量都用咱自己的,別稀里糊涂進了人家的套兒。”

  寇岡點了點頭,望向遠處的兩位船長開口問道:

  “那佩德里和穆斯坦他們呢?”

  “放心,先讓他們自由行動,沒關系的。”

  米莉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剛才下船時她已經把“幽靈之耳”的魔藥涂在了這二位身上。

  “巴里,其他人呢……都還好嗎?”

  小屋旁,佩德里船長聲音微微有點顫抖,此時的他已經承受太多的壞消息了。

  “其他人?小胡安他們?那些小子好著呢!簡直高興的不得了!

  之前的半個月那哪兒是人過的日子,沒太陽,天天吃罐頭,還有那讓人渾身不自在的歌聲,現在全沒了!

  而且船長,我和你說……”

  老巴里鬼頭鬼腦地掃了眼四周,島上的村民此時也解開了那幾名少女手腕上的繩索,聽說又有外來人進村都好奇地朝這邊走來。

  “這些村民都呆頭呆腦的,淳樸得很,昨天他們給我帶進一個大屋子,好像說是他們的神殿。

  那里面……堆滿了金子!連屋頂的瓦片都是金子做的!

  我記得國王給的敕令就在您身上對吧,以后沒準您就是島上的總督了!”

  老巴里笑的嘴巴都快扯到耳根子后面去了,摩西薩德王室為了激勵這些冒險家加入失落之海的探索隊伍專門頒布了詔令。

  所有未被發現的島嶼只要有冒險家能找到便可以找王室受封,冒險家不僅可以抽成島上的資源財富還能獲封爵位!佩德里船長這種投機者就是沖這個來的。

  而新大陸中又數這種既有原住民又有金銀礦的最為搶手,原住民是勞動力,金銀則代表著財富!

  “對了,船長,你們……是怎么來的?”

  老巴里此時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前在船只墳場島那些水手和他們說,兩位船長已先行離開了,是那些水手送他們來的。

  至于過程……說實話,老巴里有點記不清了,他只記得自己在船只墳場島補充完淡水后整個人就暈乎乎的,再睜眼時人已經到了夏幕村。

  夏幕村的人則將其歸結為神的指引,每到夏幕節,溫暖的暗流就會將一些冒險者送到這里來。

  “我……我是乘豆先生的船來的……”

  “豆先生?”

  “西大陸來的學者,他們有艘商船。”

  這是下船前劉永祿提前教好的瞎話兒,這位瑞奇先生既是調查員又有圣女派的背景,兩位船長也沒理由不聽話。

  就在他二人寒暄時,飛翔的賊鷗和海王之盾的水手們都陸續湊了過來,他們身上也都換上了和原住民一樣的白袍,眉宇間盡是輕松與愜意。

  “船長,您嘗嘗這個。”

  穆斯坦的船員遞過來一個木杯,里面盛著琥珀色的清澈液體。

  “這是什么?”

  穆斯坦接過來聞了聞,而站在他對面的船員則擠眉弄眼,他的這些團員最清楚自己船長的脾氣,這次遠洋對于穆斯坦就是找樂子長見識的。

  “您嘗嘗就知道了,滋味兒簡直好極了,我打賭西大陸所有的美酒加在一起都趕不上一滴。”

  船員面前,穆斯坦總是一副風輕云淡的輕佻樣子,此時便不想被他們看扁了,端起木杯一飲而下。

  甜絲絲的,很清涼,喝完后舌頭兩側有些發木,味道還不賴,但也沒像眼前的人說的那么神奇啊。

  可當他把杯子遞回去時卻發現世界突然變得明亮了幾分,陽光是如此的溫暖,鳥叫聲是如此的柔美動聽。

  那些村民……

  之前當那個瑞奇船長將幾個女孩按在地上時他就發現了,她們有著健康的古銅色肌膚,黑色柔軟的卷發,明媚的茶色眼睛,渾身上下充滿了青澀的異域風情。

  此時看她們走近,穆斯坦更覺神魂顛倒,之前他也是新紐倫特科文特花園的常客,什么美貌的女郎沒見過,可卻沒一個能比眼前的女孩可人。

  她們蹙眉走到自己面前,顯然還對之前的沖突有些不滿。

  “米爾納,這也是你們的同伴嗎?剛才和他一起登岸的人好粗魯。”

  還沒等那名叫做米爾納的船員回話,穆斯坦先走了過去躬身施了一個貴族禮。

  “美麗的小姐,請允許我向您致以最誠懇的歉意,那些神經質的野蠻人雖和我同鄉,但我們之前卻沒有交情。

  之所以我和他們一道,也不過是借用了他們的商船而已。

  如果您需要我提供金錢來補償,那就請您說個數字,如果覺得我道歉的口吻還有些生硬,我會用這世界上最美妙的詩篇贊美你,我的姑娘。”

  穆斯坦覺得自己的口才從未如此驚艷過,甜言蜜語就像是舌尖上的唾液自然而然地分泌。

  過去的幾天內也許碰上了一些煩心事,但此時此刻卻都變得不值一提了。

  島上的一切是如此的安詳而美麗,這種全方面的暗示還在不斷膨脹就像有人將美術館內最杰出的油畫一股腦塞進他腦子里一樣。

  “你說話可真有趣,這是我們村里的長者,他會為你們介紹一切。”

  女孩被穆斯坦逗得咯咯直笑,眉眼中那藏不住的媚態更勾得穆斯坦呼吸急促。

  “你們好,先跟我隨便走走吧,你們想必對這里也很感興趣。”

  所謂的長者是位黑發的中年人,雖然眼角已有了皺紋,卻還遠未到上了年紀的地步。

  說完話他便轉身緩步朝前走著,顯得氣度不凡悠然自得。

  穆斯坦此時感覺走路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而他身板的佩德里則還保持著理智,他可沒忘,船只墳場島上的那位巴洛夫船長也坐著獨木舟進入了這條航道。

  那么說……他也在島上?又或者說這條航路還有別的出口,雙方已經越來越遠了。

  心事重重的他仔細地掃視著島嶼。

  他發現島上的人似乎真生活在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中,梯田上的人雖然一直在勞作但從他們身上佩德里卻看不到一絲尋常莊稼漢該有的辛勞與疲倦。

  這些人都手持著木質犁耙,石質的鋤頭,這個島嶼不出產鐵器嗎?

  在道路兩旁他看到了一個個花瓶大小的土偶,圓滾滾的,都是雙手捧腹的造型,而土偶的腦袋上則沒有五官只繪著一個扁扁的圓。

  見佩德里船長停下來駐足觀看,頭前引路的老人講解道:

  “這是我們島上供奉的神祇,幾天后的夏幕節也是向神祇表帶謝意并祈福的節日。”

  “神祇,什么神祇?”

  佩德里船長受其母親影響還算得上是一位虔誠的圣女派教徒,此時聽到荒島上的人信奉異教打心里地有些別扭。

  “瑞爾科斯的烏維,象征著繁榮,庇佑與永恒。

  我們的先祖也曾生活在廣袤的大陸,后來那里發生了毀天滅地的審判災禍。是烏維庇佑了我們,將族人們指引來了夏幕島。”

  “繁榮,庇佑,永恒……”

  佩德里船長輕聲念叨著,引路人則親切地笑了笑,顯然對于外來人的這種反應已經司空見慣了。

  隨著他們往前走,越來越多海王之盾的船員出現在佩德里船長眼前。

  這些粗魯暴戾的水手們此時都換上了白袍,他們有的在和當地居民有說有笑,有的則干脆拿起當地人的工具幫助當地人在鄉野里干活兒,溫順的像綿羊一樣。

  繞過一個緩坡,優美的音樂和歌聲傳到了佩德里船長耳中。

  舉目向前看,那是一片巨大的石質廣場,廣場中央幾枚特大號的錐形石片搭成了一個圓錐形的雕塑。

  村里的少男少女就坐在地上吃著水果享用著美酒拍手歌唱。

  而演奏樂器的人正是自己船上的鍋爐工,二副和炮手,他們吹著風笛,拉著手風琴,一邊演奏還一邊和身旁的姑娘眉目傳情。

  “風吹過田間,溪流在呢喃,日光親吻著裸露的肩,少女在歌唱,男孩在奔跑,森林深處,萬物蘇醒歡然。

  引導進體內,孕育新生,山間牝鳴,是愛的低吟,手牽手啊,我們共舞,在花草間歡笑,沐浴甘霖。

  月亮低垂,星辰閃爍,少女敞開心扉,迎接暖風,生命循環,種子入土,如花開放,交融于夜夢。

  紅色的泉水,流過田間,如同晨曦,孕育豐年,神啊問我:‘生命需要生命,誰愿化作大地的甘甜?’

  血液在跳躍,影子在狂舞,手牽手,我們回歸腹內,頭顱落地,種子發芽,骨骼融入土地,滋養新生的花。”

  初時佩德里船長還覺得歌聲天真質樸,忍不住跟著點頭,可漸漸地他感受到了一絲異樣。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原本溫暖的陽光竟也微微有些寒冷,看著站在身旁的船員,這些人眼中都流露出自然而然的親近與向往,好像他們已融入其中心馳神往。

  “老巴里,你就沒感覺這歌有些不對勁嗎?”

  佩德里船長低聲問道。

  “啊……哦,最開始聽確實有點別扭,不過仔細一想,都是一些未受洗的野人,唱些這種東西也就沒什么奇怪的了。”

  老巴里干笑了兩聲,可下一秒眼睛又不自覺地飄了過去,因為姑娘們開始圍繞著巨石跳舞了。

  她們端起還未喝完的蜜酒互相潑灑,薄薄的衣衫就那么貼在她們身上,讓巴里看得渾身燥熱,猥瑣地咽了口口水。

  引路人則像司空見慣一樣,先是跟著音樂一起拍手,等女孩兒們一曲跳罷他才繼續帶著船員們往前走。

  “島上的物產好像很豐富。”

  佩德里船長為了緩解尷尬沒話找話地奉承道。

  “烏維是繁榮之神,島上的土地很肥沃,只要我們在地里播撒種子用不了多久就會長出莊稼來。

  海里還能打到魚,蝦,山上有很多野兔和野鹿,待會兒我們會請您用午餐。”

  神祇的偉力在佩德里腦子里只是一個代號,沒人能真從禮拜堂帶一袋金子出來,可聽這位引路人所說,似乎那位烏維的偉力卻是貨真價實的。

  “正因烏維賜給我們如此美妙富足的生活,我們才更要尊敬感謝他。”

  引路人停住了腳步去給前面的人讓路,那是一隊村里人,他們推著幾輛獨輪車,可有趣的是,獨輪車上裝得不是瓜果蔬菜卻是幾個村民。

  他們都穿著鹿皮衣服,頭上戴著鹿角冠冕,手里捧著一個木頭罐子。

  “這是?”

  等車隊走后,佩德里船長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烏維賜予我們永恒,那是實實在在的禮物,可作為凡人我們卻不能不知珍惜胡亂繁衍,像是盲目的飛蟲一樣。”

  引路人平攤手掌,一只蜻蜓落到了他的手掌上,引路人輕撫著它的翅膀卻突然攥緊了拳頭,蜻蜓在巨力下化為了一灘肉泥。

  “所以只要有新生兒,就要有回歸烏維懷抱的族人。

  這既是對烏維的感恩也是維持平衡的永恒辦法。”

  佩德里船長打了個冷顫,他不知道引路人所說的就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還是說僅僅是一種修辭上的夸張。

  在大路的盡頭是一棟巨大而又奇怪的建筑,島上的其他房屋都由巖石壘蓋而成,只要眼前的房屋頗為就獨特,他有著木質門窗,高高的石柱,最讓佩德里船長驚訝的便是那就巨大的坡頂。

  一片片魚鱗狀的瓦片都由純金鑄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難以逼視。

  “這就是他們堆滿金子的神殿。”

  老巴里貪婪的聲音在佩德里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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