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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路明非我好像是有點牛逼的啊(3.1K)

  去家里坐坐……

  顯然是不可能答應的!

  “這簡直是擺到明面上的鴻門宴吧?要是真去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該說‘小路啊,叔叔書房里有把祖傳的寶刀,你幫我看看利不利’?到時候我的脖子就是試刀石!”

  路明非心想著。

  “就算是脖子足夠硬,也不能去啊,還有日程計劃表盯著呢!”

  大概回家前與人道分別,也算回家之中默許的一環,電擊警告并未響起……但時間是在一分一秒流逝的,而回家計劃分配的總時間就那么多。

  現在,剩下的時間已經有點緊迫,車流少的情況下讓陳叔開快些還能趕上。可要是往蘇曉檣家里去,路明非就該考慮好自己的墓地要什么風格了。

  “不用啦叔叔。”

  路明非擺了擺手,臉上擠出點“乖巧”的笑,試圖將自己表現得人畜無害,不是一頭對小白菜極具威脅的野豬。

  “明天還得上學呢,要早點回家。”

  “那也行,日后再聊。”

  蘇父順勢答應下來,心底里暗暗松了口氣。

  他還真有些擔心路明非順著這客套話就答應了——這小子都敢當著自己的面對自家女兒“動手動腳”了!還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

  按理說,作為白手起家一路做大做強到現在的狠人,蘇父什么場面沒見過?

  本不該這樣客套,至少,不會這樣簡單放過。

  可他之前托人查路明非的資料——不是簡單的學籍信息那種,而是更深的,是是涉及家庭背景,細致過往……

  那邊的人一開始滿口答應,沒過多久就電話打回來,拐彎抹角地問清楚意圖,這才如釋重負的壓低聲音:“老蘇啊,差點被你害死!別查了,也別在托別人,查不了!”

  這話里的分量,蘇父當然清楚。

  他幾乎是立刻聯想到那天貨車的事……又聯想到那群“特殊存在”。

  因此,客套些,總是沒壞處的。

  “那……再見?”

  路明非轉向蘇曉檣。

  “再見……”

  蘇曉檣人還是懵的,她看著路明非,甚至覺得有些陌生。

  按照過往兩年半的印象,這小子不應該是又慫又懦的才對嗎?連被講臺上的老師叫起來回答個問題都縮著脖子耷拉腦袋,憋到腦袋紅了都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幾個字!

  怎么可能對自己大膽地說出那種話,而且在面對自己老爸時都半點不露怯?

  她怔怔地看著路明非轉身和陳叔離去的背影……忽地注意到,夜色之下,這個記憶中總是扣肩駝背的衰小子,現在連走路都變得腰板筆直,昂首挺胸了。

  他不再是以前那個只會是縮在角落的小透明,在這南方的城市里,他的身形高大得甚至有些鶴立雞群,帶著一種嶄新而鋒利的英俊。

  才七天。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她輕聲地自言自語,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書本上的話,從未如此鮮活地在眼前印證……也是,七天時間,他都能變得昂首闊步,拼命學習,放棄陳雯雯了,憑什么不能變得自信大膽?

  “女別三日,當小心白給啊……”

  旁邊傳來她老爹幽幽的聲音,有點調侃的意味,“還看?要不干脆住他家去算了?”

  “爸!”

  蘇曉檣猛地回過神,臉頰瞬間燒了起來,心虛地別開眼。

  她在路明非家里預定了間房的事……不會也被老爹知道了吧?

  “行了,人都上車了。這么晚,也該回家了……自己家!”

  蘇父沒好氣地擺擺手,只覺得心累。

  當爹的最懂女兒,他覺得蘇曉檣這回不同以往,貌似不是那種停留于表面的喜歡,而是……真有點陷進去了。

  “路少。”

  車門閉合,隔絕了外面的喧囂。陳叔沒急著發動車子,他的目光通過后視鏡落在路明非身上,聲音不算高,卻沉甸甸的,帶著明顯的鄭重。

  “牛逼。”

  “牛逼什么啊,我就是……”

  路明非長長吐出一口氣,先前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又隱去了,繃緊的肩背松垮下來,癱軟在真皮座椅上。

  “就是……忽然有點上頭,虛張聲勢罷了。”

  “不是虛張聲勢。”

  陳叔搖搖頭,發動引擎,握住方向盤。奔馳S65AMG絲滑地并入稀疏車流之中,平穩加速,窗外城市的流光掠過車窗。

  “那是自信。”

  “自……信?”

  路明非愣住一下,這個詞對他來說有些陌生。

  “是啊。虛張聲勢,那是自身實力不行還要硬裝,就像個底下沒貨的空殼子,一戳就破。”

  陳叔的聲音很平靜,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篤定,“可你?你和‘沒貨’有什么關系?”

  “沒……關系嗎?”

  路明非有點茫然。

  “當然沒有!”

  陳叔又看看路明非,好像在奇怪他為什么會這樣認為,便一一列舉。

  “第一,能被少爺當朋友還如此關照對待的,僅你一個。

  第二,你能堅持單次完成三小時的力量訓練,都是力竭組,第二天竟然還能和個沒事人似的!

  第三,路少你學習方面也努力到變態啊,健身的時候做物理題,竟然還真能解得出來。

  這下學習,身體素質和人脈都可以說是拉滿了。

  最后,連相貌這塊……”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掃過鏡中那張已然脫胎換骨的臉,用由衷認真的語氣評價。

  “要不是提前得到消息有所準備,我都差點認不出來……舉個不恰當的例子,路少你知道日本有‘牛郎’這種職業嗎?你要是去的話,絕對是世界級頭牌!以后光靠臉吃飯都足夠!”

  “哪有那么夸張……”

  路明非下意識地反駁。

  “實話啊,路少。”

  陳叔的嘴角動了動,有種“看著某人無意識裝逼還要給他解釋”的無奈。

  “七天時間,你自己埋頭往前沖得太狠啦,以至于沒顧得上回頭看,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沖出去了多遠……當局者迷嘛,可我這種旁觀者能不知道嗎?”

  車子在夜色中平穩地穿行著,陳叔聲音微沉,帶著一種過來人的熟悉。

  “自信這東西,不用去找。等你靠著自己一點點變強,有了底氣和實力,它自己就來了。

  它一來,人就不一樣了,像是終于有了結實的脊梁骨,然后說話做事,花錢消費……以前那些只敢想不敢做的,自然就敢了。

  因為你心里有譜,知道自己……擔得起。”

  路明非僵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一股強烈的麻意猛地從脊椎竄上頭皮,仿佛有無數根發熱的針在刺。

  腦海里,積累了多年的怯懦,自我懷疑和習慣性的退縮,如同黑色的潮水,洶涌咆哮著撲來,要將他拖回那個熟悉而安全的殼里。

  “假的!都是假的!你沒變!你還是那個慫貨!快躲起來!你就該又慫又衰,碰上什么事都只會逃避,說些沒用的白爛話!”

  聲音尖利又熟悉。

  然而,陳叔那平靜而篤定的話語,那些不容質疑的,由他一件件造就的事實,像一塊塊沉重的基石,狠狠砸進腦海。

  過去七天里,每一滴砸在地板上的汗水,每一次肌肉撕裂般的酸痛,每一次解題的專注,每一次結束的疲憊……都在此刻凝聚。

  它們堆砌在一起,迅速壘成一道高聳的城墻,將那喧囂著的,試圖將他淹沒的黑色潮水,死死地擋在外面。

  與喧囂的潮水相比,城墻只會沉默地矗立。

  可任憑潮水如何沖擊拍打,它自巋然不動,堅固如鐵!

  就在這冰冷的壁壘之后,一絲難以言喻的,此前早已被潮水吞沒到無影無蹤的東西,終于再度浮現,悄然滋長。

  “我好像……”

  路明非的嘴唇微微翕動,聲音很輕,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恍惚。

  “是有點牛逼的啊。”

  與陳叔道別,走過前院,握住門把手。

  路明非動作忽地停頓。

  客廳巨大的落地窗被厚實窗簾遮擋,但仍有幾縷微光從縫隙漏出。零想必一如往常,在客廳的沙發上,安安靜靜地等著他回來。

  也不知道,她見到現在的自己,會是什么反應?

  會被嚇一跳嗎?完全認不出來?

  又或者,至少,像今早那樣,有一點點情緒的小波動?

  警告,電擊倒計時……

  路明非猛地回神,擰動把手,推門。

  室內溫和,平緩,安靜,一如昨晚。

  “我……回來了。”

  仿佛被那氣氛感染,路明非脫下外套,下意識地主動開口。

  客廳的沙發上,零微微側頭。

  “回來了?”

  妹子你那程序是有個“哪怕提前得到回答也要照常執行”的設定嗎?

  路明非心底吐槽著,忽然有些泄氣。冰山少女的情緒依舊毫無波動,好像完全沒注意到他那翻天覆地的變化似的。

  “新造型很好。”

  零忽地起身,來到路明非身邊,接過他臂彎的外套,為他輕輕掛在衣架上。

  “如果你喜歡,可以繼續保持。”

  “如果‘我’喜歡?”

  路明非脫下鞋子放好,因為零這句有些歧義的話而略微困惑,“你……不喜歡嗎?”

  零停下動作,靜靜回視他,目光平靜得像封凍了億萬年的湖面,不起絲毫波瀾。

  “你什么樣,我都喜歡。”

  聲音依舊是淡淡的,陳述事實的語調。

  路明非怔在原地。

  胸腔里,那顆小心臟開始狂跳起來,仿佛在憤慨地,大聲地吶喊。

  “裁判!裁判你看啊,她在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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