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曰燦爛陽光的照耀下,不遠處的小鎮顯的格外的安靜。.
隔空望去,房屋被街道劃分成幾片均勻的地區,黑瓦白墻,中間點綴著一一棵棵綠色的大樹。
看得出這是一個美麗富庶的地方。
在小鎮中央,那棟最高房屋的房頂處,豎著一面靈閃特有金色閃電戰旗。
只不過此時,它看上去也很是有些有氣無力,在微風中輕輕的擺動幾下,就又垂了下去。
盡管一切看去很是平靜,沒有頂盔摜甲的閃族士兵,沒有拒馬,沒有街壘,和一個普通的居民小區一模一樣,絲毫看不出危險的跡象。
但是靈閃民族讀力與自由軍第四師團七十一團六連三排士兵阿穆小心翼翼地從齊腰深的草叢當中站起身來——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現在的肩章早就已經從下士換成了中士。
這表示他每個月能多拿二十個銀幣的工資,手下有幾個屁股上還沾著蛋殼,剛剛新鮮出爐的新兵蛋子。
他手握著由奈安飛鷹軍工廠最新生產的卡九八式手動栓式步槍,弓著身,伸長了脖子,緊張的向著數十米外的小鎮看了一眼,手指一直搭在板擊的護套之上,做好了隨時開火的準備。
雖然大軍這一個月來,進展極其順利,一路攻城略地,所到之處,敵人望風而逃,無人能擋。
來自馬多林斯手下的有組織抵抗一次都沒有,但是卻并不意味著沒有遇到絲毫的抵抗。
就像所有深入敵人居民中間的外[]隊一樣,聯軍的麻煩來自于閃族民間。
偶爾就會碰到什么狂熱的,或者因為擔心失掉土地,又或者被不愿意失去封號的貴族舉著刀劍,高喊著喊著口號,領著十幾個人,甚或是單槍匹馬,帶著舊時代的最后一絲榮耀,極其英勇的向軍隊發起沖鋒。
這些英勇的傻瓜隨即就會被亂槍打成碎片,為他們那個光榮的時代的殉葬。
隨后,經過短暫的身份辯別之后,雷二爺就會帶著配備著大炮機關槍的稅警們跑過去,沒收他們的房產、土地以及所余下的一切財富。
如果僅僅只是那些傻瓜們,阿穆等人對此并不擔心。與其說作戰,不如說那幫笨蛋就是來尋死的。
反正他們也是壞事做絕,被共和政斧抓到,也逃不過脖子上掛個繩圈,掉在城門口蕩秋千的命運,與其被那群賤民侮辱,還不如自己死的壯烈點。
這些貴族為人不怎么樣,不過在聯軍看來,還是個男人。
但是有些陰險的狗崽子表面上歸順,暗中卻從事[]和政斧的恐怖活動。
比如下毒,縱火,或者躲在窗戶、草叢中對著大家偷偷的放冷箭,就委實是太不可愛了。
在一天之前,就有一個倒霉的家伙倒在了冷箭之下,一個不甘心失去爵位的小年輕,躲在二樓的窗戶后面,用弩箭從背后偷襲了一個倒霉鬼。
那個倒霉鬼被一箭射穿,當時就沒氣了。
雖然后來那個該死的箭手同樣被亂槍打成了碎片。
但是誰知道會不會有第二個箭手躲在什么地方悄悄的瞄準自己?
自己的小命可是最重要的,不管是棺材上蓋國旗,還是鳴槍敬禮,都比不上活著回家抱自己老婆孩子。
“現在自己也算是有家的人,一定要冷靜,冷靜。”阿穆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
上山打老虎那一趟給了他最深刻的教訓,他知道自己的小命其實是很脆弱的,要牢記訓練中學到,那才是保命的絕招。
阿穆仔細傾聽,等確定前方沒有動靜,他這才俯著身體,快步地跑到了另一處掩體之后,緊接著就又蹲在了地上,將自己藏的嚴嚴實實,然后向后方的人揮了揮手。
在劇烈的動作當中,身上各種的裝備碰在一起,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響。
而旁邊拉米卻是呲著牙,嘲弄地對他笑了一下,然后掏出打火機,點著了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朝阿穆的臉上噴出一口煙霧。
此時,就聽到身后軍官低沉的命令傳來:“機槍組,快給我把火力點架上。”
阿穆看了看旁邊,隨即就發現在不遠處的一小塊高地之上,安德森在一名新兵的幫助之下,將一門加特林機槍架了起來。從這個位置可以控制小半個小鎮。
看到這里,他不由感到一陣的心安。
雖然后方的迫擊炮肯定也是已經布置完成,而且威力更大,殺傷力更強,一發炮彈就可以將一棟房屋炸的粉碎,只要一有動靜,炮兵就會將炮彈狠狠的砸過去。
但是做為前線士兵,他還是覺的這加特林是他們最好的朋友。
只要那充滿了節奏的‘突突’的聲音一響起來,就會讓人覺的心安許多。
因為這種武器是戰場最直接的支援武器,不管是什么時候,發生什么事情,他們能在第一時間支援自己。
歡快的槍聲仿佛是在告訴他們:放心,有我在,敵人沖不過來。
士兵們全都相信:不管是再強大的敵人,在那密不透風的彈雨之下,也會變成碎片。
雖然炮兵的威力更大,但是人家是技術兵種。那幫老爺們得要等著大家三催四請,這像新媳婦兒一樣羞答答的露面,而且說不定哪一個傻瓜量錯了坐標,然后炮彈就會像長了眼睛一樣落在……落在自己的頭上。
這種倒霉蛋也不是一個兩個了。
現在的閃族自由軍雖然成軍不久,只擁有六個正規師團,十萬名士兵,但是卻已經有了現代化軍隊的雛形,也就是說,他們在擁有了現代化武器的同時,也擁有軍隊特有的思想。
英勇的步兵們看不起炮兵,認為他們中一群躲在自己屁股后面,很猥瑣的偷偷打炮的軟蛋,而且吃的還比自己好。
炮兵們看不起空軍,以為他們像傻瓜一樣在空中亂飛,根本就不敢上戰場。只是胡亂地往地上下蛋,而且吃的比自己好多了。
空軍們仗著自己這個時代最現金的裝備,又反過來鄙視炮兵,罵他們是一群見不得有錢人的窮鬼。要知道空軍可都是天賦兵種,不是法師可艸縱不了戰爭堡壘。
而炮兵們卻也仗著自己的裝備優勢,認為步兵們全都是一群只會拉大栓的笨蛋,連一群拿著長矛的土人都打不過,沒完沒了的要火力支援,每每都得要靠著自己的炮火。
然后……然后大家一起合起伙來,看不起后勤兵:認為他們全都是光知道偷自己物資給養,然后高價賣給小販們的走私販子。
后勤兵們沒有人能看不起,只好看不起他們自己的長官。他們才只偷幾包干糧,換點酒什么的,當官的整箱整箱往外賣,賺的錢足夠他們包女人,然后說一句漂沒就沒了。
阿穆見機槍已經架好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果不其然,隨即就聽到軍官繼續叫道:“全體注意警戒,呈戰斗隊形,搜索前進。
看到不明物體,先開槍后問話。”
阿穆左右看了看,見兩邊的戰友們全都緩緩的從草叢中冒出頭來,他們帽子上還別著綠色的樹枝偽裝。
阿穆當下掏出了胸前戴著的十字架,然后輕輕地親了一下,這才也站了起來。
旁邊的士兵看到他的模樣,當下理解的笑了一下:因為大家全都知道,這十字架,是他的未婚妻送的。
然后感慨一聲:真是個好運的狗崽子。
而且另外一點,在軍隊當中佩戴十字架剛開始的時候,還十分的新鮮,但是由于現在光明教廷的傳教,在士兵們當中已經變的十分普遍了。
畢竟做為上了戰場,朝不保夕的職業,大家全都需要一些心理安慰。
不過這里面也在于教廷的得力宣傳,比如說,佩戴了十字架之后,有百分之五的幸運加成,外加百分之十的敏捷。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據說是有某位士兵夜里起床尿尿的時候,偷聽到了牧師和軍官的對話。
牧師老爺給軍官塞了不少的錢,要求他將那些不信教的士兵們派到第一線去。
雖然這樣的小道消息很是無稽之談,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士兵異想天開瞎編出來的。
大家沒事兒的時候,也拿它當成笑話說,但是無可否認的是,原本對于教廷還有些抵觸的士兵們,仿佛在一夜之間就醒悟了過來,這個傳說很可能是假的,不過萬一它是真的那?
大家全都帶著熱淚,好像失散多年的游子見到了母親一樣,毅然決然的投入到了教廷溫暖的懷抱當中。
而且,佩戴十字架的士兵在受傷后可以得到牧師們優先治療,這個可是千真萬確的。
現在閃族士兵人人的脖子上掛著個十字架,金銀銅鐵木頭的都有。
阿穆和其他的士兵們散成散兵隊形,緩慢地向著小鎮接近。但是那小鎮卻一直是悄無聲息,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這反而是更令大家感到了警惕,一直以來,由于臨時共和政斧的惠民政策,老百姓們對于大家全都十分的歡迎,就巴望著大家來了之后,給他們分地,分東西呢。
因此上,縱然算不上簞食壺漿以迎王師,但是拿著個小旗什么的,站在路邊喊兩聲口號還是有的。
而現在,到了這個小鎮之后,卻是一片的寂靜,這未免就是太過反常了。
士兵們排成了戰斗隊形,交替著掩護前進。
不多會兒的工夫,就已經來了小鎮的邊緣。但是小鎮中依然沒有什么動靜。整個小鎮就好像已經死去一樣。
只有微風吹動了不遠處一扇打開的窗戶,缺了油的窗軸不住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那聲音極其的令人印像深刻,以至于過了數十年之后,絕大多數的士兵依然記得當時的情形。
阿穆彎著腰,小心地來到了一個窗戶跟前,然后探頭向里面看了一眼,隨即就見里面一片的凌亂,箱子柜子全都敞開著,胡亂扔在地上。還有些亂七八糟的衣服,以及幾個摔成了碎片的粗碗……
種種的跡像表明,里面的人全都是匆匆的逃離的。
他向著旁邊的士兵使了一個眼色,那士兵當即在一邊舉起槍,掩護著他。
阿穆翻身跳進了房中,然后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沒有錯的。房中一個人也沒有。而且……
他看到不遠處的一個灶臺,不由眼前一亮,走了過去,低頭看了一眼,只見灶臺里面依然有火星的閃動,顯示出主人離開的時間并不太長。
就在此時,突然就聽到一陣‘咯咯咯’的雞叫。
阿穆不由嚇了一跳,急忙向聲音的方向舉起了槍來,但是隨即卻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形正從地上拎起了一只肥雞。
正是那個拉米。
阿穆不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放下了槍來。
而拉米卻一臉炫耀的將手中的雞向著他晃了晃,大聲道:“今天中午咱們可以不用吃那該死的飛鷹罐頭了。”
阿穆側頭想了一下,當下也不禁露出了一絲的笑容:那該死的罐頭,大家全都已經吃膩了。
雖然以前吃的時候,那個味道確實不錯,但是也架不住天天不變啊。每天一睜開眼,就是罐頭罐頭罐頭,很多人吃的幾乎都想要吐。
大家全都懷疑,后勤部門的人是不是已經被飛鷹罐頭公司給占領了,不然的話,為什么大家的戰地口糧里面就沒有別的東西,光是這個該死的罐頭。
為這件事情,大家伙兒也沒少了挨軍官們的罵。而且動不動就是憶苦思甜,當初有一頓沒一頓,勒緊褲腰帶又頂一頓的曰子才過去多久。這邊剛吃了兩天飽飯,就把以前的苦曰子給忘記了。
每每都是罵的大家啞口無言,但是盡管如此,如果不是沒有選擇,大家還是不愿意去吃那個罐頭。
此時,就聽到不遠處軍官急促的聲音響起:“你們兩個,還愣什么,繼續前進。快~!”
聽到他的聲音,阿穆和拉米不由對望了一眼,然后偷笑了一下,就好像被老師抓到的學生一般。——那軍官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原來的班頭,西爾維。他現在也升了官兒了。
阿穆和拉米兩人也不開門,而是縱身從墻上越了過去。來到了街上,繼續向前搜索。
當來到了小鎮中心的十字路口,阿穆不由略略的松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小鎮并沒有什么危險,很可能當地的百姓只是被嚇跑了,如此而己。
就在此時,突然就聽到旁邊有人驚叫了一聲:“敵襲~!”
阿穆條件反射一般,向著旁邊的一棵大樹撲去。
緊接著,就感到有一個什么東西掛著凌厲的風聲,從自己的頭頂上掠過。
阿穆躲在了樹后,這才轉頭看了一眼,發現不遠處有一支利箭扎在地面上,尾部羽翎依然不住地顫動著。
如果不是有人示警,剛才那一箭就已經射在他的腦袋上了。
他不由后怕的摸了摸頭頂,隨即從頭頂上又摸下了幾根斷發,不禁又是嚇了他一跳,然后急忙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此時,四周的槍聲已經不斷的響起。而對面的敵人也毫不示弱,不停的拉弓放箭,偶爾還有人向著這邊投擲著爆烈水晶。
隨著爆炸聲響起,士兵們也反應了過來,紛紛摘下了腰間的手雷,向著對面甩了過去。
一時間槍聲,弓弦的崩動聲,箭矢破空聲,爆炸聲,怒罵聲,慘叫聲……響成了一片,整個場面極其的混亂。
阿穆也是抄起了槍,向著對面不住的開槍射擊,但是隨即卻驚愕地發現,對面的敵人非同一般,一個個身手敏捷,武藝不凡。
他們手執著弓箭,一邊敏捷的躲避著槍彈射擊,一邊向著自己這邊開弓放箭。
雖然自由軍的士兵們擁有著武器的優勢,但是卻全都被對方那種原始落后的武器給壓的抬不起頭來。
旁邊的拉米大聲咒罵著,向著對面拋擲了一顆手雷,但是隨即卻被對面的一名士兵接住,然后又扔了回來。
阿穆看著情況不對,一個箭步撲過去,拖過了那名士兵,滾到了一邊。
‘轟’的一聲,手雷爆炸了開來,高高揚起的灰塵濺的兩人一頭一臉。
還不等這邊回過神來,隨即就聽到前面又有隆隆的聲響傳來。
阿穆不由大驚失色:騎兵~!是敵人的騎兵。
緊接著,就見對面出現了一大隊身著重鎧,縱馬狂奔的騎士。
他們排成了一排,如同一道不可阻擋的鋼鐵洪流向著這邊猛撲過來。
不遠處的軍官扯著嗓子高聲叫道:“開火,開火。全力開火~!”
阿穆當下舉起槍來,拼命地向著那些騎士兵開火射擊。
其余的士兵們也是不顧一切,紛紛開火,大家全都知道,一旦讓那些騎兵們靠近了,大家今天全都得要死在這里。
在凌亂的槍聲中,雖然有騎士中彈倒下,然后淹沒在了騎兵隊伍當中,但是騎兵們的鋼鐵洪流卻是越來越近。
就在此時,突然就聽到身后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清脆的‘突突突突‘的聲響。機槍終于開火了。
眾人頓時感到身上的壓力一輕。
就見對面的騎兵們好像是被割倒的稻草一般成片成片的倒在地上。
在那一瞬間,戰場上所有其余的聲響全都不見,只余下了騎士們的慘叫聲,重鎧墜落到地面時的隆隆聲,還有戰馬的哀鳴聲……
就聽到頭頂上有炮彈呼嘯劃過的不祥聲響傳來。
‘轟,轟轟,轟……‘一枚枚炮彈在對面的人群中爆炸了開來。
如則一朵朵桔紅色的煙花綻放開。在那炮火爆炸的瞬間,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人馬好像是被巨人玩壞的破布娃娃一般,胡亂的四下飛舞。
在短短一分鐘的時間里,戰場形勢發生了逆轉。
透過炮火的爆炸聲,可以聽到對面有人聲嘶力竭的高聲大叫道:“撤退,撤退,快撤退。“
緊接著,就見數以十記的人影從各個角落里面竄出,飛快的向后逃去。
士兵們當下紛紛舉起手中的槍支,向著他們不停地開火射擊。
隨即就聽到一聲尖利的哨聲響起。緊接著,就見后面的炮火停了下來。
身后的軍官也是高聲吼叫道:“弟兄們,沖啊。為戰死的兄弟報仇。”
士兵們吶喊一聲,也是從掩體后面沖出來,向前追了下去。
等他們追到了鎮子的另一頭,卻見對面的敵人已經跳上了早就準備好的戰馬,飛快的逃走了。
阿穆瞄著他們的背影,又開了幾槍,隨即一眾士兵們全都停了下來,望著遠處的景色發呆。
只見在遙遠的地平線上,好像有一座青色巨蟒橫在平原之上。
有人當下奇怪地問道:“長官,那是什么東西?”
西爾維看了一眼,輕聲地回答道:“那是阿卡德琳。那是我們的首都阿卡德琳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