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輕風吹在臉上已經不再寒冷,在茹曼城也是一派春天的勝景。
街頭的大樹雖然仍然顯的有些干枯,但是如果走近細看,就會發現,那些枝長上都已經被綠色的嫩芽覆蓋。小草從地皮中鉆出了一寸多高,遠看一片蒙蒙的綠意。
街頭上女孩子們早已脫掉厚實的冬裝,換上能凸顯她們青春氣息的單薄春裝,在咯咯的輕笑聲中,裙裾隨著春風輕舞飛揚。
大陸第一城,數億帝國人的中心的茹曼城,仿佛從沉沉的冬眠當中蘇醒過來,顯得極為熱鬧,就連路上行人的腳步都比冬天快了三分。
這是一年中最好時光。
雖然在去年發動了一場討伐哈杜的大戰,雖然北方也依然大軍云集,五十萬紅棍打手……呃忠誠勇敢的帝國士兵們整裝待發,只等著一聲令下,大家伙兒就再次抄起板磚,惡狠狠地拍扁野蠻人的大臉。但是在茹曼城,看不到一點戰爭的影響。
僅透過這個小小的細節,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個帝國的實力和底蘊是何等的強大。
到處是一片鶯歌燕舞的和平鏡像,貴族們迫不及待的開始了踏春,游獵,郊游,野餐會等等活動。
就連皇家也不能免俗。
一大早,茹曼皇家禁衛軍就排出依仗,三千名精銳的禁衛軍騎兵身著瓦明嶄亮、可以照出人影的鎧甲。手執掛著三角牙旗的長槍。排成整齊的隊伍,緩緩地通過茹曼城皇宮前的大街。
在禁衛軍騎兵夾道的護送下,是上百輛坐滿了高官顯貴們的馬車,在道路兩旁圍觀的群眾眼中,出現眼前的轎車和名馬,足能開一個世界豪車名馬展覽。
本特利,阿斯頓馬丁、保時捷、奔馳、寶馬、凱迪拉克,勞斯萊斯,瑪莎拉蒂……
飛鷹集團不同年份,不同款型的豪華車在這里統統可以看得到。偶爾中間還有幾輛特別定制的紀念版,或者加長加寬的房車款。
甚至于,還包括了一些飛鷹公司外包出去的車型,比如阿三們的路虎之類。
那一輛輛馬車外殼上的貴族家徽閃耀奪目。幾乎囊括了一切形象良好的動物和植物。
皇家血統可以使用的金鷹。
勇武的貴族世家代表多用勇猛的獅子,老虎,此外還有雨燕,鴿子。
血統高貴的世家則多以植物為家徽,有橡樹,松樹,玫瑰花,郁金香等等。
那種種的家徽湊在一起,足夠開一家生態園。
而拉車的馬也全都英勇非凡。東方的阿哈爾捷金馬,哈爾蘭的特雷克納馬,塞班那的加洛韋馬,亞美利加的阿帕盧莎馬……
當中最為普通的,也是阿伯丁的純血名馬,純白或者純黑,毛色油亮,一塵不染。在陽光下泛起一陣陣的光芒。
在那龐大的車隊正中間就是茹曼皇帝,茹德倫二世的座駕,那是一輛由皇家工匠全手工打造的馬車。
整車極其寬大。有六個輪子,由八匹純黑的良馬拉動。
上面一次可以坐二十五個人一起開會,車內不僅有桌子,有酒柜等家具,而且在車廂的最后面。還另設一個小型的里面放著一些漂亮的植物。可以讓那位至尊在工作之余,可以在花房里面散散步,心情愉快地休息一下。
舒服的就像是在家一樣,當然這個家并不是指一般老百姓的家。而是他老人家那位于城中心的皇宮。
在禁衛軍隊伍之后,跟隨著數千名身著獵裝的年輕騎手,其中有男有女。
他們身穿靈活的獵裝,身背武器和弓箭,在路人羨慕的目光中高聲談笑,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振奮和激動。
就連平時嬌滴滴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到的嬌小姐,此時也是拎弓挎箭,英氣勃勃,興奮的雙頰緋紅,眼睛爍爍放光。一派巾幗英雄的氣勢。
而在隊伍當中,數量更多的則是各種獵犬,它們在騎手的隊伍中穿來穿去“汪汪汪”的不停大叫。
這些全都是最為忠心耿耿的助手,在圍獵當中,會給主人帶來最大的助力。
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幾個貴族帶有另一種兇猛的動物——鷹。
他們手臂上戴著厚厚的鹿皮手套,那兇猛的獵鷹就架在上面。
這些人一加入進去,立時就成了人群中的焦點,他們臉上的神情更不可一世,各個斜著眼睛撇著嘴,一臉鄙夷地看那些只會玩狗的。
他們這些人全都是貴族世家當中最為年輕,也是最有才華的子弟,每年春天的圍獵也是他們最期待的時候,也是他們競爭最為激烈的時候。
就像是雄孔雀要展露出他們漂亮美麗的尾巴一樣,這些年青的貴族子弟們也要竭盡所能地在獵場當中展露身手,不僅可以玩個痛快,在女孩子面前大展身手,以博得美人的歡心。
而且……這是最關的鍵的……如果能給皇帝或者重臣們留下一個好的印像,對于以后的前程自然有著莫大的幫助。
而那些在競賽當中不能脫穎而出的青年雖然不能說沒有才華,但是卻也無法得到皇帝和高官們青睞,只能是規規矩矩地按部就班,沒有捷徑可走。
總之,這是一年開始的時候,茹曼城貴族們的頭次狂歡,所有人都將它作為頭等大事來看,與之對應的當然還有秋獵。
一年兩次大規模圍獵,是崇尚武力的茹曼帝國皇室保持了一千年的傳統。
圍獵的隊伍在正午前出城,先用一天時間走上一百里,晚上在路邊扎營,第二天再走完剩下的一百里。這才到達位于山腳下的皇家獵場。
貴族們將要在這里狩獵睡足了一個冬天而饑餓難耐的熊或者豹子之類的猛獸。
當然那些優雅的仕女們也會拿著弓箭。射幾只小鹿小兔子之類的小動物。
要是遇到了可心的男子,說不定她們嬌嫩可愛的小手還會拿著刀子,扒一下那些可憐動物們的皮,然后縫一個什么披肩什么的送過去,表示一下自己的愛意。
雖然這對于那些小動物們有些殘忍,但是茹曼帝國的貴族們崇尚武力,心狠手辣,從來都不是什么光吃干飯的軟蛋。
否則的話,他們哪兒能有一千年的歷史,早就被人給干翻了。
等到第二天他們到達了皇家獵場之際。當即將那個平靜安寧的皇家獵場攪鬧昏天黑地、熱鬧非凡。
上萬頂帳篷將皇家獵場從三面包圍起來,從游獵開始那天,森林中就不停的傳出狗叫和野獸的嘶吼。
貴族們談論的話題,也是誰打到一只灰熊。誰抓住幾只野豬,誰活捉了一頭 當然如果有某個倒霉蛋在狩獵中受傷了,或者從馬上摔下來跌斷了腿,他就會成為今年大家嘴里的笑料。
一頭兇猛的野豬在十幾名禁衛軍騎兵的追趕中,慌亂的左突右沖,一個勁的向沒有人的地方猛沖。
當它鉆過樹叢的時候,對面忽然出現幾個人影,中間一個人舉起手中的雙管獵槍,對準野豬扣動扳機。
“砰”一聲響亮的槍響在林中回蕩,野豬一頭扎在地上。因為速度過快而翻滾了幾圈,最后躺在地上抽動了幾下之后就此斃命。
“陛下槍法神準~!”同樣是一身獵裝打扮的拉塞爾首相恭維道。
茹德倫皇帝放下手里的獵槍,揮揮手驅散眼前的槍煙,先是滿意的微微一笑,然后臉一繃,道:“不好不好,用獵槍總沒有以前用弓箭的感覺,太簡單了也不好,容易滋生年輕人的懶惰心理。”
跟在皇帝身后的幾個貴族大聲稱是,猛拍皇帝的馬屁。
拉塞爾微微一笑。道:“陛下您說的極對,年輕人就是應該多多鍛煉。”
心里卻暗笑不止,這位皇帝年輕的時候就用不好弓箭,射十箭兩箭能上靶就不錯了,沒有獵槍以前。每年圍獵都是坐著看的時候居多。
這剛拿上獵槍就忘本,開始裝13了。要是真讓他重新拿起弓箭。這老家伙指不定就是裝肚子疼,然后假屎遁了。
就在他暗暗腹誹之際,茹德倫皇帝已經上前幾步,看了看自己的獵物,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這一槍雖然沒有正中要害,但是那子彈鉆進了身體之后,不停地翻滾所造成的巨大的傷害,卻還是一下子就要了那只野豬的命。
看來這槍不錯,以后也可以經常玩玩。
他豪邁的一揮手,道:“把它抬回去,晚上讓露西給做一鍋紅燒肉,拉塞爾你也一起來。”
“是,陛下。”拉塞爾平淡的道。
皇帝身后的貴族臉上忍不住露出羨慕的表情,他們一年也做不到茹德倫面前兩回,但對拉塞爾來說,和皇帝一起吃飯卻已經成了日常。
拉塞爾輕輕咳嗽一聲,回頭瞥了身后的跟屁蟲一樣眾臣。他們明智的停下腳步,離皇帝和拉塞爾首相遠遠的。
“陛下,馬雷頓侯爵今天又來電報催了。”拉塞爾表情苦惱的道:“是否要回復他。”
茹德倫皇帝也皺皺眉頭,道:“我親愛的首相,你為什么老像一只烏鴉。在我高興的時候,你就不能不提這些麻煩事嗎?”
拉塞爾首相無奈的一攤手,道:“我也不想啊,陛下,可是他催的太狠了。前幾天每天一封,這兩天改成每半天一封,再這么下去他就要每兩個小時發一封電報了。”
茹德倫皇帝苦惱的挑挑嘴角,同樣無奈的道:“這家伙就不能開點竅嗎?我不回他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拉塞爾苦笑了一下,道:“我已經非正式的向他提過了,但是馬雷頓侯爵……你也知道,他這個人比較死板,堅持要得到陛下的書面命令。否則他就要……”
茹德倫皇帝警惕的道:“他準備干什么?”
“準備指揮北方軍群進攻奧德海姆。”拉塞爾說罷。忍不住嘆了口氣。
現在這情形與原來一點兒也不一樣。
原本他是一力主張進攻的,但是現在敵勢太大,他很有些打退堂鼓。倒是前方的將軍一開始不愿意開戰,而現在卻是跟吃了火藥一樣,極力請戰。
“吱”茹德倫皇帝咂咂舌頭,道:“這個頑固的家伙。”
茹德倫皇帝皺著眉頭猶豫了片刻,道:“你能保證北方的事態不會脫離我們的掌控嗎?”
拉塞爾首相想也不想的道:“不能~!”
茹德倫皇帝驚訝的看著首相,道:“我親愛的首相大人,你前幾天可不是這么跟我說的。怎么突然變卦了?”
拉塞爾首相搖搖頭,道:“陛下,我說的是,我們能保證黑暗法師不脫離我們的監視。目前咱們前方傳遞消息的路線非常高效,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視下。”
茹德倫皇帝沉吟了一下,憂慮的道:“他們會不會突然坐大,成為我們的大麻煩。”
“這我不能保證。”拉塞爾首相想了一下,然后認真的一字一頓地說道:“可是陛下,咱們的策略不是已經定下了嗎?
禍水西引,先讓他們和山區的野蠻人拼個你死我活再說。”
“這我知道。”茹德倫皇帝頷首道:“但是我擔心他們不會跟著咱們的指揮跳舞。”
拉塞爾自信的一笑,道:“他們不來,我也會逼著他們去。我的特工們已經為此開始了布置。”
“布置?”茹德倫皇帝疑惑的道。
“是的,您知道。
他們雖然建起了奧德海姆城,輻射地區廣泛,但是北方山區太大了。
他們實際上,只占據了野蠻人五分之一不到的地盤,十分之一不到的人口。”拉塞爾首相胸有成竹地道:“我的特工已經在其他地區,尤其是臨近地區散播奧德海姆和亡靈軍隊的消息,鼓動他們和亡靈軍隊交戰。”
茹德倫皇帝心中一動,急忙問道:“可以成功嗎?”
“是的,陛下。”拉塞爾肯定的點點頭,道:“鼓動兩個野蠻人的部落首領驅趕他的族人去送死。其實花不了太大的代價?”
茹德倫皇帝好奇的問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茹曼城一間三百平的小院。”拉塞爾悠悠的笑道。
茹德倫皇帝驚訝的張大了嘴,然后笑著搖搖頭,道:“很難想象有人會了幾萬金幣出賣自己的百姓。”
“怎么可能”拉塞爾聳聳肩,隨口道:“我連這幾萬金幣都不會給他。茹曼城的房子現在可是搶手貨。”
茹德倫不解的看著自己的首相。
拉塞爾和熙的一笑。平淡的道:“一個失去了所有的手下的光桿司令,對我們沒有利用價值。”
都是厚黑老道的政治家。茹德倫皇帝瞬間明白過來,那個倒霉的族長在出賣了自己的百姓后,就再也沒有利用價值,會被拉塞爾弄到茹曼,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一刀宰掉,正好省下收買他的錢。
拉塞爾喟嘆一聲,道:“戈爾那個笨蛋,雖然不是洛林的對手,但他在北方情報部也不光是喝酒走私,玩女秘書。他在這方面的成績還是值得肯定的。”
茹德倫敏銳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知道:自己的這位首相這是不遺余力地給手下洗地刷紅名。
不過他只是微微一笑,也并不在意。身為一個皇帝,他心中清楚地知道,并不能指望每一個手下都能辦好事情。事實上,五分之四的家伙全都是混日子的。能讓自己不給他們擦屁股,就已經是帝國皇家燒高香了。
此時就聽拉塞爾又接著說道:“我們的人會去鼓動那些族長,讓他們集合起自己的隊伍,去和黑暗法師們戰斗。
野蠻人的進攻一旦開始,亡靈族必定會反擊回去,我們只要在下面稍微扇扇風,就可以將整個山區點著,然后……”
茹德倫皇帝和拉塞爾同時露出心領神會的奸笑,能看著自己的敵人打個兩敗俱傷,感覺實在是非常美妙。
然后,只需要茹曼人從天而降,在他們打的人腦子變成狗腦子的時候,將雙方同時解決掉。
茹曼人早就不是第一次干這種活計了,當初,他們就是這樣干掉了哈杜。
茹德倫皇帝笑著搖搖頭,然后贊許的拍拍拉塞爾的肩膀,道:“我親愛的首相大人,要是沒有你我可怎么辦。”
拉塞爾首相謙虛的躬躬身,道:“這都是在陛下您英明的領導之下。”
“可是我該怎么回復馬雷頓?”茹德倫皇帝有些發愁,道:“那個家伙一點都不知道變通。”
拉塞爾眼珠一轉,冒上了壞水,道:“您就說,讓他和洛林商量著辦,我想他就明白了。”
茹德倫皇帝滿意的點點頭,拍手道:“就這么辦。”
這樣一來,不僅能將這個坐視亡靈毀滅野蠻人一族的黑鍋,扣了洛林頭上。而且讓他對付那個頑固的將軍,自己也可以少很多的頭痛。
茹德倫皇帝心滿意足哈哈一笑,雖然今天沒有日理萬機什么的,但是將一道難題給順利解決了。也能頂上日理了好幾千的機。
忙完了正事,下面應該是自己的娛樂時間了。
他給獵槍從新撞上子彈,對身側禁衛軍命令道:“去,這次給我趕一頭熊過來。記的找多找幾個。露西一直想要一條熊皮毯子,而且我書房里哈杜的戒指旁邊太單調了。最好能有一個熊頭裝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