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休息室的床上醒來，林序立刻坐到辦公桌前記下了自己剛剛獲得的線索。
齊源那塊兒就不用記了，他的作用非常明顯。
他攻擊了CIASAD的據點，并掌握著行動失敗的關鍵信息，這條信息指向“沈歷張黎明”對位這條關鍵線索，也是江星野為自己留下的一個引子。
最關鍵的，是張黎明和沈歷兩人的對位關系。
林序在本子上寫下了兩行字。
張黎明：重離子領域研究學者，主攻夸克膠子方向，是宇宙不平坦理論的支持者，主張封閉高維通道沈歷：航天工程師，上一個世界中曾經是星旅一號的首批飛行員，其余信息未知 略微思索片刻，他又添上了第三行字。
阿米爾：量子計算領域頂尖學者，發現了糾纏量子對隨機性消失現象，有可能成為量子計算機的真正研發者 至此，謨涅摩敘涅技術已知的三名受害者全部集齊。
但，信息卻如同一塊殘缺的拼圖，距離“完整”，還有相當遠的路要走。
這三個人應該不是“全部要素”。
因為光靠三個人，是不足以改變一個時代的發展的。
一定還有其他人。
只是暫時還找不到。
不過好消息是，現在林序可以確定，殺人蜂周岳其實已經在現實中做了安排。
既然做了，就一定會被“記憶女神”記錄下來。
阿雅娜仍然是最重要的信息來源，得好好把她利用起來。
合上筆記本，林序把所有情報全部提交給了協調組。
他尤其強調了，一定要保護好張黎明的安全。
他可不能再死了，他要死了的話，雖然這個世界的發展不一定會被立刻鎖定，但想要找線索那可就難得多了。
掛斷電話之后，林序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他是打算去見一見阿雅娜，看看她對這個“新環境”適不適應的。
畢竟既然要從她那里獲取信息，自然而然地，就得多跟她接觸嘛。
但走到門口，林序突然又猶豫了。
但問題是，自己本來就不太會跟小孩相處——更何況，這還不是一個正常的小孩。
要不，叫上江星野一起？
感覺她應該不會拒絕。
畢竟她本來就不是什么無理取鬧的人，再加上這也不是一個修羅場劇情，純粹就是個親子劇情罷了。
沒錯。
找她！
林序果斷掉頭去了江星野的辦公室，這時候的她還在辦公室里整理著星旅一號項目最后的驗證文檔，看到林序進來，她抬頭好奇問道：
“咋了？”
“終于反應過來走之前沒親我了？”
“啊？還有這事兒？”
林序愣了。
臥槽。
自己還真是不會談戀愛。
或者說，還沒進入談戀愛的狀態。
當時自己滿腦子想著的都是齊源，哪還記得起走之前還得有個告別儀式啊？？
他尷尬地咳嗽一聲，猶豫片刻后嘴硬地說道：
“現在也沒想親來著。”
“我特么”
江星野握著拳頭在林序眼前揮了揮，隨后繞過辦公桌，拽著林序的胳膊湊上來就是吧唧一口。
林序下意識地想要擦嘴。
“你給我擦一個試試！”
江星野手指著林序，眼睛瞪得滾圓。
“.油的。”
“那他么是唇膏！”
江星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說吧，找我干嘛？”
“.還真有事。”
林序收回了擦嘴的手，回答道：
“我想要跟艾西瓦婭——就是8歲版本的阿雅娜拉近點關系。”
“但我不擅長跟小孩相處，尤其是內心8歲，外表20歲的小孩。”
“所以.我需要你跟我一塊兒去。”
“就這？”
江星野嘖嘖道：
“走吧，我帶你去！”
一小時后，天穹科技展廳內。
看著不遠處跟江星野“親密互動”的艾西瓦婭，林序人都傻了。
這兩人剛見面時還很生疏，甚至艾西瓦婭對江星野都帶著幾分防備，但僅僅不到20分鐘的時間，他們便徹底玩到了一起去。
江星野把她從協調小組辦公樓里專門安排的“監視間”里帶了出來，帶到了天穹科技的展廳里。
而在這個展廳里，各種各樣的飛船、飛行器模型迅速吸引了艾西瓦婭的注意力。
對她來說，這里的一切都是新奇的。
更重要的是，所有看到的東西，她都可以伸手去摸、甚至是拿下來玩。
艾西瓦婭在展廳里玩得不亦樂乎，江星野陪她玩了一陣，眼看她已經熟悉了環境，便直接給她打開了展廳的電視，讓艾西瓦婭坐在一邊看動畫片。
而她自己，則是得意洋洋地朝林序走了回來。
“怎么樣？”
江星野抬了抬下巴。
“不錯吧？”
“不錯不錯.”
林序嘖嘖感嘆道：
“沒看出來，你很會帶小孩。”
“不對！”
江星野搖了搖頭。
“這跟帶真正的小孩還是不一樣的——這個艾西瓦婭，她只是心理發育水平低，但智力水平并不低。”
“所以，你不能把她當成真正的小孩來看待。”
不能當做真正的小孩來看待？
好像確實。
林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后說道：
“這也是我最大的問題——我沒法把她當小孩看，也沒法把她當大人看。”
“這很矛盾，所以我總感覺，我跟她的關系隔著一層墻壁。”
“現在她能保持對我的信任，完全是因為我是第一個出現在她面前的‘善意者’。”
“等這種善意被消耗完了，我就拿她沒辦法了。”
“所以才需要你嘛。”
“可快拉倒吧。”
江星野在林序身邊坐下，湊到他肩膀上蹭了蹭額頭上的汗，隨后說道：
“有一個非常簡單的辦法，可以讓你輕松地跟她相處。”
“想不想知道？”
“想。”
林序老實回答，江星野也不繞彎子，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
“不要把她當成同齡人。”
“我的意思是，在面對她時，你可以不是二十歲，你可以是四十歲。”
“你看到的是一個已經長大但在你面前仍然保持著天真幼稚的鄰家小妹。”
“這么想，是不是那種不協調感就立刻消失了？”
臥槽。
神了！
林序佩服地看著江星野，豎起大拇指說道：
“這思路我真的服。”
“哼。”
江星野傲嬌地轉過頭去。
“好好看好好學吧。”
“以后帶孩子的時候還多著呢。”
話音落下，她再次站起身，向著不遠處的艾西瓦婭走去。
這時候，展廳電視上的動畫片已經被程序自動切掉，換回了天穹科技的宣傳片。
艾西瓦婭似乎是想要求助的——她都已經回頭來找江星野了。
但其實，天穹科技的宣傳片拍得也挺好的。
這段宣傳片還是林序剛加入天穹科技時的產品，他自己就是被宣傳片忽悠進公司的。
恢弘的背景音樂搭配著制作精良的CG，外加不少經過精修的實景拍攝畫面，真的很吸引人。
艾西瓦婭只是看了幾眼便陷了進去，她也不找江星野了，而是自己坐在那里，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你說，她小的時候不會連電視都沒看過吧？”
江星野壓低聲音對林序問道。
“不太可能。”
林序搖搖頭。
“她八歲的時候已經是2012年了，那時候啥地方還沒電視啊？”
“那也不一定。”
江星野嘖嘖道：
“非洲哎，又是那么個家庭。”
“講道理，沒電視看也很正常吧？”
“確實正常。”
林序的視線從電視上移開。
“不過，家里沒電視正常，沒看過的話就不正常了。”
“走吧，該帶她回去了。”
“她今天還有很多評估要做。”
“好。”
江星野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艾西瓦婭的肩膀，示意她該走了。
艾西瓦婭點點頭站了起來，但卻沒有離開。
林序還以為是她舍不得電視，于是便上前對她說道：
“我們回去看吧。”
“你的房間也會有電視的——我找人給你裝一個。”
“不是。”
艾西瓦婭搖了搖頭。
“不是電視。”
她抬起手指向屏幕。
“這個人，我好像認識。”
林序心里一緊。
順著艾西瓦婭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時屏幕上的宣傳片已經放到了最尾聲。
畫面上出現的，是一個白人的臉。
蒂姆·埃利斯。
他是美國一家叫“原點航天”的私營航天公司的總裁。
視頻上，他正在代表原點航天，向天穹科技送祝福。
也就是商業互吹。
“你見過他？”
林序開口問道：
“你在哪里見過的？”
艾西瓦婭搖了搖頭。
“我不記得了。”
“我是偷看的。”
說到這里，她略微頓了一頓。
緊接著，她繼續說道：
“但我好像記得.他快要死了。”
“啊？？”
林序瞬間瞪大了眼睛。
“快要死了？？什么時候？？”
艾西瓦婭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今天是7月12號嗎？”
“他好像應該已經死掉了吧？？”
林序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掏出手機，正打算上網查查消息。
但也就在同時，始終等待在一旁的秦風突然沖了過來。
隨后，他語速極快地說道：
“出大事了！”
“老美那邊死人了！”
“我已經知道了。”
林序沉聲回答道：
“蒂姆·埃利斯，是不是？”
“蒂姆·埃利斯？”
秦風愣了一愣。
“這是誰？”
“不是他！”
“德桑蒂斯！佛羅里達州州長！”
“他是下一任總統的重要候選人之一，他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