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友」。3
遙遠而又熟悉的關系。2
于腦海當中漸漸清晰。
是啊,
如果元瀟她是一名樂手,
在一夜之間痛失三名隊友之類的事,
就變成了合情合理且符合樂隊內部生態的常情。5
剛剛余光瞟見,
她的小手上有厚厚的繭。
明明是軟乎乎的甜妹,雖然脾氣不好,但也不至于去做苦活兒累活兒。
而指尖的繭,往往出現在彈撥樂器愛好者的雙手之上,非常常見。3
元瀟左手有繭,右手光滑細嫩,指甲全剪。1
說明平日里很可能是玩弦樂器,
左手摁弦,右手撥弦。
由于右手使用的是撥片,所以不會留繭。
因此——
“你彈電琴,對吧?”4
“!?”
看著她那呆住的表情,2
很明顯,
答案呼之欲出了。
“我要他跟我走!我要他跟我走!這里太吵了,我要把他帶走!”14
三小時后。
少女在吧臺抓住老板娘的手苦苦哀求。
“抱歉哦妹妹,本店是正經店鋪,不經營非法擦邊買賣,所以這里的員工是無法被顧客帶走的呢。還請多多體諒~”2
寧夜笑瞇瞇的看著矮了自己一頭的小女孩,
似乎對這樣的結果并不感到意外。1
“別騙我!沒有開酒吧的商家不喜歡掙錢!你直接跟我說,到底要多少錢才能把他帶走!我今晚就要把他帶走!我現在就要!”1
孩子已經被酒精上了頭,
感性狀態下的她早已失去理智。
能在這樣的夜晚遇到完全「懂」自己的傾聽者,
能在一個字沒提示的前提下被他讀懂自己的真實情況,
元瀟覺得,自己大抵是遇到「知音」了。7
自被隊伍給踢掉以后,6
遇到真正能耐心的聽著自己埋怨、能在聽完以后對自己的處境表示理解的那個人了。
她只想更多、更多的獲取到對方的安慰,想要更多更多的找到審美和精神層面的共鳴。
無論代價是什么。3
“好吧,真是拿你們這些小年輕沒辦法。”
寧寧姐吸了口煙,吐出的煙圈像是甜甜圈:
“那姐姐就攤牌了哦——最低消費20萬,要現金。充進會員卡里,隨后我會把他的聯系方式交給你。但是能不能領得走,還得看你自身本事,以及他最后同不同意。”
“20……20萬……”
很明顯的,聽到這個數字,少女躊躇了。
就算對她來說,突然掏出20萬,也并非是小數目。
因為這已超出了“零花錢”的范疇。5
寧夜看著她,沉默微笑。
本以為這樣就能把她給推拒門外,讓孩子知難而退。
誰知……
“我會準備的!”4
她大聲說道,“你讓他等著我,我去想辦法取錢,然后就回來充卡!”1
“……?”1
“一定要讓他等我!”
少女說著直接一咬牙,連包都沒帶,抓起手機轉身離開了。
看樣子是真的要去回家拿銀行卡,“買下”蘇澈。
寧夜望著孩子的背影,
一時間,有些對某人的迷魂湯感興趣起來了。5
不多時。
蘇澈從洗手間中走出。
詫異看了看吧臺,
尋思著,
只是上個廁所的功夫,外面怎么鬧出那么大的動靜?
回到座位一看,
好家伙,人沒了。
“什么情況?”
他視線轉向笑瞇瞇朝著自己走過來的寧寧姐。
“你小子有兩下子嘛。”1
“啊?”
蘇澈懵然,追問了句,“元瀟呢?”
“元瀟?”
“嗯,那孩子的名字。”
“她啊,已經入腦了。估計今晚多半是睡不著了。”
寧夜勾起嘴角,“也不知道你到底給她灌了什么藥。總之,你趕緊下班吧,今天就到這里,晚點給你包紅包。五倍獎金。”1
“哦…五倍嗎……”
蘇澈不甚踏實的點了點頭,1
總感覺,好像哪里有些不對勁。
但寧寧姐不說的事,他也從不會妄自過問。
只得暫且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方才通過聊天已經得知,元瀟是個校園樂隊的樂手,電吉他役,主音,但是萌新。6
她們隊剛組建不久,由于是女子學校,所以隊友也全是女孩子,水平各不相同。
哭的原因也很簡單——
她被隊友“踢了”。
她說,“主唱非要Kirakira,必須人前顯貴才能滿意,選的排練曲目也很極端,都是不考慮隊友實力的逆天曲子,動輒BPM(曲速)180……完全不顧她人感受;”15
“鼓手是很颯很自我的學姐,水平一般,但動不動就會壓力隊友,17
排練的時候不開節拍器,出錯了第一時間甩鍋給吉他和鍵盤,反駁就會直接摔門離去,沒有任何道理可言;”6
“鍵盤的話是對樂理一竅不通的考級選手……只會考級曲目,甚至分不清調式和弦,屬于0理論、只能照譜子彈琴的半樂盲。”7
至于她自己,剛學吉他沒多久,沒有木琴基礎,跳本學的電琴…因大家都是“朋友”,哪怕趕鴨子上架也只能硬著頭皮去練習了。3
蘇澈詢問:“那貝斯呢?”
得到的答案居然是“主唱覺得不需要貝斯也能玩,所以就根本沒找。”22
今日貝斯笑話,沒有貝斯的樂隊低音區兼職是重災 “……好家伙。”
聽到這里,他就基本明白了,
這樣的隊伍本質上屬于“校園過家家”,1
要想成規模成體系,屬實難以在短短幾個月內培養出默契。
因此,分道揚鑣幾乎是必然結局。
他稍微安慰了孩子億兩句,并且提到,2
“事實上,找到合適的隊友其實比你找個各方面都能滿意的異性朋友都要難一萬倍”。1
論據是「人品OK+志同道合+設備OK+水平OK+時間OK+精力OK+審美OK=夢里想想」。2
至于為什么這么說,
因自己目睹過那樣復雜的關系,算是半個“過來人”。
元瀟哪里聽得進這個?
直接就拋出了新需求——
“那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玩,成為我的新隊友?”6
這句話是建立在她對他的水平實力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提出的。
當時,蘇澈的第一反應是“你女子樂隊跟我有毛線關系,況且我也沒時間去玩Band,我還得做自己的事情,平時出去教教課就已經是極限了”,1
但轉念一想,
這種時候直言拒絕少女,會讓她心里的傷口更加深刻,于情于理不太合適。
于是就表面說考慮考慮,實則選擇先去趟廁所,戰術性的避一避。
誰知,出現了剛剛的那一幕。
“小蘇,周一你也不用來上班了,姐姐給你放假,你就好好的在家里歇著就行。工資照發。”
寧寧姐見他頗有心事,便也彎下腰來,慷慨大度的給他打了針強心劑。
今晚能夠拿下那么“好宰”的少女,對于店里的買賣來說,屬實有利無弊。
但這筆錢稍有燙手,還是得想個合適的辦法一口一口喂給小東西……
老板娘越看他越覺順眼,同時對于自己的決策感到十分滿意。
“好的,了解。”
蘇澈也不多留,收拾了桌子,背起包包,就打算直接走。
“哦對,”
臨出門時,他看了看元瀟忘在座位上的私人物品,問向老板娘,
“那孩子的東西,會好好保管的吧?別給整丟了什么的。”
“當然。”
寧夜嫵媚一笑,意有所指道,“你不放心的話,就先拿回你那兒存著咯?”
“啊?可以嗎?”
“必須可以呀,不過是些身份證件和小飾品什么的,放你那兒我也省心,反正,她早晚都會再來蹲你的。”9
她眸光閃爍,笑瞇瞇篤定道。11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