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她人對自己的看法。
蘇澈從沒有太在意過。
因平日在外一直都選擇角落,
走路時會習慣性的、下意識的挑選陰影籠罩處。
逆著陽光行走,室內大于室外。
所以,錯誤的預估著——自己是毫無存在感的蟲子。
有些時候,其實并不知道,基因傳承是決定外來視線的重要一環,不可直接忽略。
蘇澈的身高顏值傳承于「那位」,以及狐貍精一樣美貌的媽媽。
年輪似乎無法在父母身上留下太深的痕跡,因此,從小到大,若不是自閉在家,蘇澈一定不會接收到如此反向的自我判定。
今日,被只見過兩面的小小直言道出喜歡之言,他不得不反思一下,是否自己「白日」的狀態仍然高曝光?
是否需要再偽裝一下,丑化一下自我,壓制外來的好奇和探索欲,按捺住那些探究心理了?
身邊的人,只有顧織是這樣的。
顧織總是穿得很厚重,故意戴個黑色的大眼鏡框,連鏡片都沒有……
走路時候含胸低頭,盡量將存在感壓至最低,目的很明顯——她想掩蓋自我的魅惑力,使得日常生活得以不那么麻煩的運轉。
這個理念,與自己不謀而合。
學生往往隨師父,而顧織的低調內斂,也讓自己一直就對她非常喜歡。
內斂是好文明。
顧織收放自如。
蘇澈如是想著。
“既然被你這么說了,那就沒辦法了。這樣,如果我們隊穩定下來了,然后又拿到了一些值得慶贊的里程碑什么的,我就抽空陪你去一次圖書館,怎么樣?”
將思緒拉回眼前,蘇澈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笑瞇瞇打字道:“不收費的哦。”
“!聽起來還要很久!”
林筱略微計算,便得出了他這是在畫大餅的論斷。
秘書處長并不好騙,不吃到用料十足的肉餅,絕對不行。
只聽她退而求其次,開始較藝:
“我知道你很忙啦,而且實際上超級受歡迎,連學姐都對你念念不忘。
我嘛,要的其實也不多,你就把我當成工作時候一起組個隊的搭子就好,尤其是你下次想碼字的時候,你叫上我,我寫我的,你寫你的,誰也不耽誤誰,最多午休時一起吃個飯,如何呢?”
——「29下子切入技法·動機麻痹」,
源于天海超小眾秘籍,《貓真訣》。
此道只適用于低存在感、后來想要居上、偷食但要的不多、開局條件天崩、女子力低下,且想要調整的超級逆風選手。
林筱沒有任何的戀愛經驗,別說初戀了,就連男生的小手都沒拉過,而且自我判定是土妹子,只喜歡文學和爆裂音樂,
因此在咨詢了秘書處里很潮的女下屬以后,決定也購入一本內功心法,用以少繞彎路。
之所以從諸多秘籍中選擇這本,是因貓真訣修行門檻低,而且由淺至深,主打循環,
直至最后,集大成者,可以實現「悄無聲息的就能吃到魚肉」的程度,
是天海市中下層級的普通女孩子們吹捧無數的高性價比入門攻略之一。
蘇澈并不知道她的武學家源何處,畢竟一本《壞水兒大法》就足以應對天下武功了,因此,平日里只需見招拆招即可。
“如果只是干活兒和吃飯,倒也沒什么不行的。”
他想了想,敲定道:
“那就這么決定,這周我先約你一次,去咖啡廳碼字。但我有個前提先說好——
你不能問我寫的是什么風格的書,也不要試圖偷看我的筆名,
畢竟我們肯定不是一路人,我不想產生不必要的麻煩。如果做不到這個,咱就還是算了哈。”
“!你放心!我懂我懂!我的馬甲也不敢給你看的來著!萬一你發現我以后要寫的新書打算以你為原型做男主,我豈不是就社死啦!哎……”
“??你已經說出來了吧?你剛剛已經說出來了的對吧……小小,看來我有必要提醒你了,不準寫我,不要有這樣錯誤的歪念……否則后果很嚴重。”
蘇澈對于一般的威脅都是免疫的,唯獨這類,是會讓他感到渾身發麻,被硬控般的不自在……哪怕是被人意淫也絕對不行。
林筱似乎發現了他的弱點,畢竟上次貼海報的時候就已經偷看到他的反應了,稍加分析,得出了有效結論——
在公共場合或者大庭廣眾下,稍微對他過分一點,他往往不會反抗。
“好的好的,開玩笑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的次數有點多,但蘇澈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明白,這種事攔也攔不住,只能等到去圖書館時,親眼判定下她到底有沒有真搞了……
必要時刻,甚至還得現場控制她。
唉,真是頭疼。
蘇澈發了個“我洗澡去了”表情包,硬生生終止聊天,且將此事記在心里。
水課的時間一晃而過,眨眼來到中午。
由于有了樂隊的安排,每周要做的事情、要聯系的人急劇增多,
所以蘇澈在午間時分給寧寧姐打了個電話,申請減少每周晚上兼職的時間,要么少去一天,要么就少幾個小時。
錢的方面,雖然會被壓縮,但從長遠角度來看,夠花即可。
樂隊成型了,奪得獎杯,比什么都重要。
更何況俞汐學姐已經不止一次的主動提出“有需求直接找我要,都可以考慮給你”這樣的交易邀請,如同墮天使低語……
真的缺錢了,隨時可以用一些籌碼來兌換需求。
“這樣啊,看來你確實忙不過來了。不過沒關系,我向來很開明。”
老板娘像家長一樣聽完他的訴求,覺得可以采納,但不能減太多,于是讓他自己選去掉哪天。
“那就周一吧。周一我事多。”
蘇澈敲定道。
他現在的時間表非常擁擠——
除卻練琴以外,大排練總歸是要占據至少一天的,兩周一個循環;
然后元瀟的課和顧織的陪伴各一天,空白的教學一天,單周循環;
當然,在家陪貓也得花時間,不分晝夜。
因此,少一點重復性兼職是沒問題的。
“OK啊,小蘇,你現在已經是我們店的名人了,身價不可同日而語。我發現一個有意思的事兒,就是不管多少錢,你都永遠有市場來的,你說奇怪不奇怪?”
“總之,你放心去忙你的好了,我會讓你用最短的時間賺到更多的錢,只要你別長時間不出勤就行。”
寧寧姐慵懶的聲線一如既往,聽得出她是還沒起床。
“我說寧寧姐,你該不會又把我明碼標價掛在布告板上了吧?我說過只是偶爾幫忙,不長期接特殊單……”
“沒讓你接單,只是用你的形象來吸引外來的客人,然后我設置了最高價位,勸退她們,明白吧?你就安安心心的好了,只是拿你當個門面而已,姐還能坑你不成?”
蘇澈想說「能」。
但忍住了。
“哎呀,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之前的幾次是意外,是我把價格標低了。放心,以后就不會出現類似的事件了。真要是有不差錢的大小姐來買你,我給你分紅就是。”
“…好吧。那你標個頂價,直接拉閘。”
他表示真沒時間再去對客戶的私生活負責了。
元瀟、姜奈兩個人就已經夠喝一壺的,如果獎池繼續疊加,那自己就不用玩了,
除非化身天海海王,采取《壞水兒大法》中標紅的禁術——「一觸即離」,
效果是勾引完就跑,這樣可以不用對對方負責,當然,注意事項是加粗字體:“容易被女孩捅死。”
蘇澈覺得,
姜奈就挺像這種妹子的。
還是最好不要以身犯險。
“對了。吧臺那邊的活兒……能做的過來吧?我如果少一天,會不會給其他同事增加工作量什么的?”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蘇澈忽然又想起什么,問了一嘴。
不給任何人帶來麻煩,是他從小到大最為在意的行事準則之一。
“不用擔心,他們都拿工資的,多干多掙,更何況,最近我還新招了一個小姑娘來幫忙,是熟面孔,等你下次來就能看到了。”
寧寧姐神秘笑了笑。
“啊……?”
蘇澈一聽,有點好奇了。
熟面孔什么的,自己在天海真不多。
“是誰呢?我見過的人嗎?”
“等到周三你自己來看就是。你們可要融洽相處哦,另外,不能在酒吧里做不該做的事,尤其是監控攝像頭正下方。”
老板娘賣了個關子,說的話怪怪的。
這惹得某人心中發癢,更不能多請假了。
“行吧。”
蘇澈沒再多問,收拾了下包包,決定稍后前往俞汐學姐定好的地點會面。
今天的約見地并非在校區內的五星級酒店,
畢竟那算是俞汐的“寢室”,
私會可以,談正事的話,就還是要挑選一些其它場合,尤其是隊友之間的面談。
「余韻茶室」,是俞氏家族企業當中的產業之一,全國連鎖,在天海市各大區域就已經盤下了6家。
今天見面的選址在市中心臨近湖岸區的分店。
這里的法人是俞汐的父親俞有誠,
老俞是溫城人,從小學開始就輟學經商,
因沒什么文化,導致常常被同道商人笑稱為“幸運的暴發戶”,頂著這么個綽號在天海闖蕩了大半生。
雖然他表面上風輕云淡,看似滿不在乎,實際背地里卻總會想著開一些“雅”的商鋪……
來表明自己并非真的什么文化都沒有,也并不只會搞房地產和開發基建。
俞有誠的觀點是,“哪怕我只有小學文憑,我也能掙很多很多錢,也可以算是成功人士,被社會上的大多數人尊敬。”
讓俞汐學鋼琴,也是為了想要證明,自己的后代基因里除了做買賣,搞一些“風雅”的藝術也不是不可以。
最近,
聽聞女兒結識了一些新的朋友,
甚至要搞起“樂隊”,去那能夠代表天海市最權威的音樂大賽上參賽,試圖拔得頭籌……
俞有誠可謂是全力支持,并放話給秘書下屬們道:
“汐汐如果在我忙生意時,有任何我沒注意到的需求,但凡提了,就第一時間通知我。物質方面,無論付出什么代價,花多少錢,只要是能用票子換的,都給我去安排!”
“收到!”
今天,他出沒在自家產業的門口。
茶樓兩側,身穿制服的員工和經理們噤若寒蟬,腰板兒筆直。
左邊一排,是穿著旗袍的迎賓模特兒,個頭高挑,身材完好,各個化著精美的妝,代表著茶樓產業的外在門面;
右邊一排,則是保鏢、司機和秘書,他們西裝革履,墨鏡反光,無論任何時候都能隨叫隨到。
而正中央的俞有誠本人……
則是一個小個子的黑皮膚的中年男子,
他腋下夾著個皮包,嘴上叼著粗煙,身高不超過一米六五,高檔皮鞋是內增高。
只見他對身后的寶貝閨女堆起笑臉,囑咐道:
“汐汐啊,老爸就不參與你們年輕人的聚會了,今天我要去慕家那邊,找你慕叔叔攀攀關系,看看能不能給你黑幕一個名額什么的。
哈哈,這邊的茶都讓館長給準備最上好的了,有什么需求就跟他們說。切記,對待朋友,可一定不要擺架子啊,咱們家雖然不差錢,但也不能盛氣凌人。
一定要以交心為主,不能像在家里一樣任性,知道吧?遇到好的小伙,可以找時間讓爹把把關,看上那么一眼……
你得明白,咱們可跟別人家不一樣,老爸我一點都不頑固,我們根本不需要什么門當戶對,更不需要對方條件比咱好。
但是,老爸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對方一定得是一個「有才華」的小伙子,知道吧?
汐汐,能不能幫老爸正名,就全靠你和未來的女婿了啊……”
俞有誠語重心長,走一步頓一下,然后至少要嘚吧十句話。
聽得俞汐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
“老俞,你可趕緊走吧,一天天的真是要被你煩死了。還有,別搞那些商人的套路,我這次只想憑實力打贏連雅,你可千萬別去求慕爺爺,到最后給我丟人。”
“啊好好好……我只是去喝茶,只是喝茶。哈哈。”
俞汐日常對老爹感到無語,
不過老東西自打離婚以后就變得話癆了,幾乎把全部重心都放在了自己的需求上面……這一點,但凡不瞎,就都能感受得到。
所以,勉強可以理解。
俞汐從來是個懂得回報家人的孩子,因此,她并不會像普通的叛逆少女那樣跟家人對著干,相反,還會優先考慮一下老俞的“愿想”。
有才華的女婿嗎……
她瞇著眸子,
目送老俞帶著下屬們離開茶樓,坐上加長款雷克薩斯疾馳而走。
在心底仔細琢磨著——
“他所說的才華,肯定不是普通的才華。至少得是老媽那樣級別的才行。”
俞汐的祖母是外籍演奏家,前些年已在國外故去,到了母親輩,就算是半個音樂世家了,藝術天賦也多半繼承于此。
母親畢業于央音作曲系,畢業后的工作是某音樂院校的教師,目前爬升至副教授職階,兼職考級考官,
之所以跟父親離婚,也是因她看不上父親的“文化底蘊”,覺得他太“俗”,最后不歡而散。
雖然現在母親還會定期來看自己,并且時不時的指點一下鋼琴演奏上的東西,深入淺出,字字珠璣,但母女倆的關系完全可以說是類似深冰,互相沒什么太多的親情牽系。
最核心的原因是——
上次提到自己要參加「Mosse·神器杯」……
母親居然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
她說:“一個人的強大沒有意義,你贏不了的”。
這樣的話,幾乎與利刃無異。
讓當時的俞汐感到十分的難以接受。
從小,母親就是說放棄就放棄的類型,
觀念向來是“不做無用嘗試,自己認清自己”;
而老俞則是“不管女兒你做什么,老爹都支持你”。
二人的教育觀也截然不同,走不到最后幾乎可謂定局。
“不行。”
想起這些事情就來氣。
俞汐身著大小姐晚禮服,氣質斐然的亭立在茶樓門口,決心改變些什么。
比起感情淡漠、只注重個人事業的老媽,她更想讓老爹在晚年能夠達成心愿,甚至是再找個后媽都沒什么所謂,俞汐表示雙手支持。
她開始考慮“愿想”的事。
放眼望去,身邊的人,唯一算得上“有才華”的,一指可數。根本不用思考第二個對象。
我親眼見過他的演奏,那種程度的情緒,是承擔了不亞于我的重大壓力的。
他……似乎在背負著什么。
一定是這樣。
前幾日,雖然被某人的花言巧語蒙蔽了,
但俞汐自己回到家細思極想,還是發現了蘇澈話語中的部分疑點——
比如,
他為什么明明那么饞我,卻又在我洗澡的時候沒有進門看我?
再比如,
他為什么把我摁在墻角,但甚至都沒有湊上來摸我或是親我一口,明明我根本不會反抗什么。
還有就是,
前幾天的那通電話,
“他說口渴了,但口吻很冷靜,且很怪異。如果真的是渴了,應該有一種白蟲上腦的感覺才對,但他完全沒有。他好像在用陳述口吻一步一步的把某件事情推向終點……”
“他……他在操弄我。”
“他帶著別樣的目的。”
各科目成績大滿貫第一的俞汐冷靜下來,算力是驚人的。
哪怕蘇澈千遮萬掩,盡心表演,也還是能通過蛛絲馬跡事后察覺到不對之處,并且加以放大,用千倍的放大鏡去研究。
“所以他,很可能是在利用我。他真正想要的,并沒有告訴我。”
她分析著:
“我想要的,卻已經明牌告訴了他。”
“他在暗處,我在明處。”
“于我不利。”
俞汐越想越是委屈。
這種委屈,并非被欺騙了的委屈,
而是很難描述的,“他居然不是饞我身子”的這種帶有挫敗意味的委屈。
他竟然敢騙我。
“可惡。”
是我不夠好嗎?
我不夠讓他在一秒鐘內就沖上來摁住,像是罪犯一樣連命都不在乎了的用最惡狠的方式極盡施為。
一定是我的問題。
俞汐原本期待的目色黯了下去,瞳孔深處燃起幽光。
嚇得左右模特兒和保安們紛紛退避。
“大小姐,您沒事吧……?”
眾人膽戰心驚,生怕老板回來巨發雷霆。
“嗯。”
俞汐轉身漫步向會客大廳,決定不繼續在門前等候。
她要深思。
要想到最新的解決方案,
應對狡猾且多謀的學弟。
很快。
俞汐尋求到新的切入點。
他在暗處,我在明處,那么現在,只需要我轉換策略,更改角度,釣出他的真實需求,這樣,我不就相當于我在暗處、立場轉換了么?
她美眸微瞇,
決定從底層邏輯來思考問題。
“老爹需要一個有才華的女婿,老媽覺得老爹庸俗無趣,認為我更是捧不到獎杯,無法證明自己。”
“現在,我只需要把學弟領回家,老爹那邊就包會滿意。”
“而要想領回學弟,前提條件是,我們必須先達成老媽否定了的目標,也就是拿到頭獎。這樣他才能有概率愿意跟我回去。”
“這里,拿頭獎的過程又涉及到太多不確定因素,同時也決定著他會不會兌現諾言,與我坐實關系的第一步。”
俞汐冷靜得可怕,穿針引線,將蘇澈的種種可能性與自己綁定在一起——
“贏,才有后面的一切。而在贏之前,就算我主動送他,他也不見得真能吃好喝足,反而有可能會被嚇到,懷疑我是不是拆穿了他的預謀。”
“所以,我要見機行事,循循誘導。”
該如何去誘導他呢?
很明顯。
最不會被阻礙的方案是——
配合他的表演。
他每次傳達出想要從我身上獲得些什么的時候,我就假戲真做,直接滿足他的所需,倒逼他露出狐貍尾巴,被迫將真實目的暴露一點。
長此以往,不出幾次,他就會發現,還沒等上臺表演,他和我的關系就已經升級為「超出隊友」、簡稱“超隊友”的、這樣違背隊內生態的較為難處理的關系。
“雖說…懷個孩子,他就無法阻止我了,但這種事,最好等到捧回獎杯之后再緩緩操作,以免打草驚蛇,影響最終效果。”
念及此處,她雙眸綻放出精光,雙頰粉熱的錨定了接下來所有的行動方案——
“稍后他來找我,趁私下沒人時我可以把他拉到密室里,先用‘請索取利息’這樣的話來鑒定他,通過他的反應決定后續的行動步驟。”
“如果他慌了,或者萌生退意了,那他將會被我直接拿住;而如果他沒慌,甚至照做了。那么我的進度將會大步邁前一步。”
“成也是我,敗也是我。今夜,我是無敵的。”
俞汐挺起胸脯,自信邁開白蠟般長腿,走入奢華的陰暗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