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中舉矣!大丈夫不負平生之志哉!
郝運來喜出望外,額手稱慶,恨不得想當眾大笑三聲,以快胸懷。
果然時來運轉啊,不但中舉,而且還高中第五名的經魁!
他是治《易》經的,中了經魁就說明,他的《易》是本科第一!
老天有眼啊,哈哈哈!
今日我郝運來一飛沖天,娘子也能大仇得報。
富貴榮華,出人頭地!
門口考前立下的楣,不會倒了!
孟氏聽到越來越近的鑼鼓聲,僅剩的獨眼之中,忍不住流下一行喜悅的淚水。
菩薩保佑,謝天謝地,我相公終于高中了!
郝運來的岳父,也激動的熱淚盈眶。
女婿果然考中了舉人。自己只是個秀才都考不上的老童生,女婿算是替自己實現了心愿啊。
眾人也一起喝彩祝賀:“哎呀,化吉兄還是經魁啊!恭喜恭喜!”
“依我說,化吉兄才高八斗,別說是經魁,就是亞元、解元也做的!”
“金榜題名,可喜可賀啊!”
“化吉兄這名次必是南雍第一!來年春闈,多半一戰告捷!”
正賀喜間,報喜的公差已經到了門口,為首的公差手持金花貼(錄取通知),還有一人手持一朵大紅的綢子花,另外兩人敲鑼打鼓。
身后是大群圍觀的百姓。
百姓之后有個人臉色難看,他看到報喜隊伍去了家,立刻轉身往數里外的一座大宅院跑去。
趕緊去報告公子爺,郝運來居然中舉了!
郝家門口,早就準備好的鞭炮立刻掛了出來,噼里啪啦的燃放起來。
幾個公差高喊道:“相公!哪位是相公!喜報!喜報!”
郝運來走出來道:“各位公人辛苦,在下就是郝運來!”
那四名公差見了,立刻一起跪下,用稟報的語氣恭敬的說道:
“小人拜見郝老爺!給老爺報喜了!今日大早貢院放榜,郝老爺高中第五名經魁!金花貼子在此,請老爺過目!”
說完雙手高舉金花貼子。
一個窮書生,一下子就成了老爺!
運來喜形于色的接過金花貼子,口中連聲道:“請起!請起!娘子,快賞!”
另一個公差趕緊站起來,上前將大紅綢花掛在郝運來胸前。
孟氏慌忙不迭的掏出一個手帕,里面是二兩從娘家借來的碎銀子,遞給公差道:
“各位辛苦一趟,這點意思權當茶錢,太少了,奴家慚愧……”
“夫人客氣了!”四個公人接過銀子,雖然心中嫌少,可知道郝家貧窮,也只能堆著笑臉致謝。
“阿兄中了!”一直在屋子里面幫著燒火做飯的郝運到、郝運吉兄妹,也放下手中的活跑出來。
兩人歡喜無限,可還來不及高興,就看到了一個熟人。
社長!
社長怎么也來了 寧采薇也看到了兩個員工,立刻對兩人使個眼色。
兄妹兩人都很聰明,頓時明白社長的意思,沒有上前拜見。
郝運來問公差道:“還有哪些人中舉”
一個公差說道:“今早放榜,排名最后的先出榜,出一個去報喜一個。郝老爺是第五名,倒數第五個放榜。我等來報喜時,只放出了第四名,剩下前三名沒有公布了。’
“前三名出榜最晚,因為考官大老爺們要請巡按老爺一起,最后定奪解元和亞元。我們也等不及前三名出來,就先來報喜了。想必眼下,前三名已經放榜了。
另一個公差說了很多中舉的名字,卻沒有在場任何一人。
實際上在場的人中,也沒有多少人參加鄉試。
寧采薇忍不住問道:“有朱寅的名字么”
“朱寅”一個公差一怔,“就是那個南雍神童好像沒有。”
“肯定沒有。”另一個公差語氣篤定,“已經放榜的一百三十二人,并沒有朱寅。”
朱寅和寧采薇聞言,頓時心中一沉。
沒中!
雖然朱寅也有不中的心理準備,可是此時仍然有些失望、失落。
又要等三年啊。三年以后也未必中!
朱寅暗自咬牙。要是下一科也不中,干脆不考了,直接去海外。
可是去海外,就那點人口又能做什么當海盜海外立國統治土著 現在可不是明末,而是萬歷初期,比崇禎時期強盛的多,走鄭芝龍的路子絕非上策。
寧采薇也是暗嘆一聲。小老虎沒有中舉,那么接下來的商業戰略,就不能大肆擴張了。
反而要收縮。
小老虎做不了官,她在商業上就沒法子大干一場。
罷了。真不行的話,到時直接去海外混。怎么也是有退路的。
小老虎已經盡力了。
但她也清楚,一旦放棄在大明的經營,在海外也做不了太大的事情。
海外就那點漢族人口,注定掀不起多大風浪。頂多占個海島,奴役一群土著自立為王。
眾人聽到沒有朱寅的名字,不禁相視而笑。
怎么說來著果然沒中!
意料之中啊。
郝運來呵呵笑道:“那也不一定,前三名不是還沒有出榜么咱們的神童,許是就在前三名呢。”
眾人一起哂然笑道:“此言倒是有理。雅虎不要氣餒,說不定就在前三名呢。”
這話當然是諷刺了。
沒有人相信,朱寅能名列前三。
絕無可能。
別說他們了,就是朱寅和寧采薇自己,也不信能名列前三。
朱寅是個有自信的人,卻也不認為自己能考出這么高的名次。他斷定自己已經落榜。
孟氏卻是個厚道人,聽見眾人譏諷朱寅,不禁說道:
“諸位叔叔,朱家叔叔畢竟年幼,即便今科不中,下科也必中的。我家相公,也是第二次才中。”
眾人聞言,都是心中一驚,一起對朱寅拱手致歉。
不能得罪朱寅,少年最不可欺!
眾士子口中賀喜運來,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嫉妒、羨慕、酸澀、失落不一而足。
但是面上,卻都是一副與有榮焉的高興之色。
郝運來已經中舉,哪怕將來考不上進士,也能做官入仕。
一旦中舉,檔案就錄入吏部,就是朝廷的人了。
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朱寅也拱手笑道:“恭喜郝兄高中經魁,祝賀來年再登皇榜。”
說實話,就是朱寅都有點羨慕。
金舉人,銀進士啊。
他雖然覺得自己考的很好,可也不敢說自己能中,心中還是沒底。
這次考不中,就要再等三年。
而郝運來此時是半個官身了,已經實現了階層跨越,一躍而成為統治階級。
自己若是不中,身份上就遠不如運來,有錢也沒用。
田義也好、沈一貫也好、海瑞也好,雖然都是高官顯宦、大權在握,可畢竟是借勢。
不是他自己的權勢。
他在大明的身份就是一個監生。一旦失去田義等靠山,就是一塊肥肉。
所以他也只能裝模作樣的祝賀,面上不撕破臉。
寧采薇趕緊令人送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封好的一百兩紋銀。
她比朱寅想的更周到。
如果小老虎落榜,而運來明年又中了進士,那么兩人的身份就是民和官。
一旦運來當了官兒,要給朱家找麻煩就輕而易舉。
這種人當然不能得罪死了。
小老虎要是一直考不中,難道姑父和老師還能庇護朱家一輩子多年后靠山逝世,而那時的郝運來可能已經成為朝中重臣!
“郝兄,這是我的一點賀禮,區區百兩紋銀,不成敬意啊。還請笑納。”朱寅接過寧采薇準備的銀子,遞給郝運來。
運來毫不客氣的接過銀子,呵呵笑道:
“雅虎啊,你這南雍神童、宣社社主都給在下送賀禮,真是讓在下受寵若驚,誠惶誠恐。”
雖然語氣嘲諷,但終究是伸手不打笑臉人。
心道:朱雅虎啊朱雅虎,你如今后悔之前看不起我吧知道自己有眼無珠吧 罷了,看你巴巴的跑來送禮,出手就是一百兩紋銀,給足了我面子,我就不再和你計較了。
你好自為之吧。
眾人眼見朱寅送上賀禮,心中一邊鄙視朱寅見風使舵,一邊也紛紛取出賀禮。
轉眼之間,就收到了幾百兩銀子的賀禮,抵得上普通人家十幾年總收入!
郝家頃刻就富了起來。
郝運來見到銀子十分高興,立刻吩咐擺席請眾人上座。因為朱寅送的賀禮最多,也被請到了首席。
可是還沒有開宴,一個姓薄的士子就對運來耳語道:
“化吉兄,請借一步說話,小弟有要事相告。”
此人乃布商之子,也有萬貫家財,今日送的賀禮僅次于朱寅。
郝運來點點頭,起身離開,帶他來到菜園子,說道:
“薄兄有何要事但請直言。”
薄生左右看看,神色認真的說道:
“那小弟就直言不諱了,還請我雅擔待。化吉兄如今已經中舉,身份終究不同了,雖然嫂夫人賢惠,可畢竟眇一目,將來封了誥命,豈不是有礙觀瞻,惹人議論”
“這官場之上應酬,也需要夫人們迎來送往。嫂夫人眼睛殘疾,將來這夫人之交,豈不是惹她們輕視就是我兄在官場上,臉上也不好看哩。”
運來笑容寡淡下來,神色有點漠然了,卻沒有打斷薄生的話。
薄生繼續說道:“小弟也知化吉兄重情重義,和嫂夫人伉儷榮諧,鶼鰈情深。可化吉兄年方弱冠,芳華正茂,怎可委屈自己呢這中舉之后停妻再娶,本就司空見慣。何況嫂夫人有疾而無子乎”
“實不相瞞,小弟有一妹,年方二八。舍妹知書達理,花容月貌,乃我薄氏之明珠也。又只比化吉兄小五歲,雖然蒲柳之姿配不上化吉兄,可作為續弦繼室,卻也不算辱沒...”
其實他的妹妹已經許配人家。可那又怎樣退婚就是了。
運來萬萬沒有想到,薄生的所謂要事相告,居然是讓自己休妻,然后娶他妹妹為妻!
“薄兄,”郝運來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吾知薄兄一片好意,可此事再也提。吾與玉娘患難夫妻,白頭相望,萬不可負之。富貴而休妻,某不取也。糟糠之妻不下堂啊。”
“令妹大家閨秀,又豈能為人續弦薄兄若是再提此事,在下就不敢再見了。”
郝運來雖然心中惱怒,說的話卻是不見火氣。
薄生一怔,沒想到運來居然拒絕。只能尷尬的嘆息一聲,苦笑道:“吾兄真是高義,我不及也,慚愧慚愧。也罷,可惜舍妹無福。”
兩人回到酒席上,還沒喝兩杯酒,又一士子對郝運來低聲耳語道:“化吉兄,小弟有要事相告,還請吾兄移步一聽。”
郝運來很是無奈,也低聲耳語道:“莫非是有妹相嫁乎”
那士子神色一凝,隨即回答:“誠如是也,吾兄真是神機妙算!舍妹...”
郝運來搖頭,“萬萬不可,此事休得再提。”
就在公差去郝家報喜之際,城中貢院牌樓前,已經人山人海了。
廣場上黑壓壓的一片,都是來看榜的人群,聲音一片噪雜。
看榜的除了士子、家屬,還有很多百姓。
考中的欣喜如狂,落榜的失魂落魄。
但五千人考試,最終只錄取一百三十五人,絕大多數人都是陪太子讀書。
人群之中,莊姝神色焦急的站在凳子上,扶著一個奴婢的肩頭,舉目看向榜單。
“馮夢龍...馮夢龍……”她念叨著這個名字,秋眸掃過一個個名字,一顆心卻是沉了下去。
沒有。
她又仔細看了一遍,越來越是心涼腿軟。
還是沒有。
除了還沒有放榜公布的前三名,一百三十二人都公布了。
沒有馮夢龍的名字。也沒有朱寅的名字。
莊頓時欲哭無淚。
馮生居然落榜了,他落榜了!嗚嗚....
可是,兩天前就已經和他定親了啊,聘禮剛剛收到。
之前馮夢龍考完之后,感受極佳,躊躇滿志。他寫出自己的考卷文章,教師們看了都說多半能中。
文章一傳出去,很多人拍案叫好。上元縣最擅長望氣的羅老卦師見到馮夢龍,說他命中有了不得的大貴人照應,有望官至極品。
馮夢龍立刻成為香饃饃,幾戶人家聞風而動,都要派人上門說親。
為何不等到放榜再說因為慢一步就會被人搶先。
實在等不及啊。
好在莊妹的姑姑和馮家是親戚,近水樓臺先得月。莊家搶先一步,火速和馮家定了親事。
于是,莊姝就成為了馮夢龍未過門的媳婦。約定三年后成親。
誰知,莊姝沒有看到馮夢龍的名字!
不是說他的文章能中嗎他不是覺得考的很好嗎羅老卦師不是說他命中有大貴人相助,可能官至極品嗎怎么就落榜了呢 其實前三名還沒有公布,可莊姝不認為馮夢龍能拿到前三。畢竟馮生才十五歲。
所以就算前三名沒有公布,莊姝也知道馮生落榜了。
“四娘子...”侍女弱弱的說道,看著淚光泫然的主人,“要不...退婚反正也剛剛定親,消息沒有傳出去...”
“臭丫頭嚼的什么蛆!”莊姝罵道,剛好拿丫鬟撒氣,“滿嘴胡言亂語!拿我當什么人!反悔退婚豈是女德婦道!既然定了親,那就只能認命,我只能愿賭服輸!”
“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橫豎是我命苦!大姐夫是舉人,明年就要考進士了,可馮生居然落榜,大姐在我面前,還不要笑死!”
那丫鬟腦袋一縮,討好著說道:“娘子不要氣惱,雖然馮家姑爺這次沒中,可那只小老虎不也沒中么算是打平了。”
誰知這話又拍到馬腿上。莊妹抹著眼淚,再次罵道:
“什么打平了又要嚼蛆!那小老虎畢竟是莊家故人,他要是考中,也是莊家的照應,我也算有點光彩,多個靠山,難道我如此心胸狹窄,竟是巴不得他落榜么!”
“可小老虎也是個不爭氣的,果然也沒中!”
說到這里,忽然聽到馬車外很多人說道:
“果然沒有朱寅的名字,真是沒中!”
“說什么來著什么南雍神童,沒戲!”
“哼,南雍神童,不過戲言耳,除了宣社那群土鱉,誰會當真朱雅虎我很熟,就是吹出來的。”
“哈!真要榜上有名,那不是超過楊廷和了朱寅有那個本事”
“哈哈哈!各位,在下前天在鴻運樓下了三百兩銀子的賭注,賭朱寅落榜。雖然賠率很低,卻也能賺幾十兩銀子啊。”
“所謂神童,不過沽名釣譽罷了。真是神童,這次就該上榜。”
看榜單的人群之中,很多士子都對朱寅冷嘲熱諷。其中赫然有已經被開革的董釋、徐晉元、王術等士族子弟。
要不是受到王瑞芳連累,他們這次也能參加考試,應該能中舉啊。
可惡可恨!
可是看到朱寅沒有中舉,他們又解氣不少。
之前他們嫉妒朱寅的神童之名,巴不得朱寅倒霉。可朱寅卻一直活蹦亂跳。
如今他落榜了,看這小兒還怎么得意。
莊姝聽到這些話,心里很不是滋味。
雖然是她自己放棄了朱寅,可聽到這些人如此編排朱寅,她也感到很不舒服。
馮生考不中,小老虎考不中,你們就能考中你們更不行!
很多宣社成員,聽到眾人的議論,也是心中不快。
可朱寅的確沒有上榜,他們也不好反駁。
人群中還有康熙等虎牙的探子,他們看著榜單,感到很是遺憾。
唉,主公這次落榜了啊。
此時,除了很多士子和百姓圍觀之外,還有很多官員,也放下公務來看榜。
一個官員搖頭道:“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果然沒有朱寅的名字。國朝二百余年,還是沒人能超越楊文忠公啊。”
另一個官員無須點頭:“朱寅的老師是沈一貫,雖有名師教導,卻畢竟年幼,本科難中理所當然。”
又一個官員笑道:“若是他中了,這十一歲的舉人也算佳話祥瑞了。可惜啊,終究沒有真才實學,徒惹人笑耳。”
其中一個官員模樣的中年士紳,聽到朱寅這個名字,目光很是陰郁,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落榜了么落榜了就好。
此人正是之前的山東按察使,張家家主,張易賢。
雖然他不知道海盜和朱家有關,卻知道朱家是張家的敵人。
張易賢正在思索間,忽然貢院里面一片鑼響,鞭炮聲再次燃放,隨即一個聲音大聲道:
“前三名一一放榜嘍!”
隨即一群紅衣書吏從貢院出來,手中捧著名單。
所有人的眼睛一起看過去。霎時間,人群就鴉雀無聲。
書吏們上了登榜臺,首先貼出第三名。
第三名經魁,陳幼學!
“中了!”人群中爆出一聲歡呼,“我兒中了!”
頓時整個人群再次騷動起來。
可是很快又安靜下來,因為書吏們貼出了第二名。
亞元,朱國禎!
“亞元”很多人有點意外,“還以為朱國禎會是解元,不意居然是亞元!”
“那誰是解元難道爆冷門了”
“這次應天鄉試,應該很是公正,就算爆冷門,也是能接受的。可誰是解元呢”
就是莊姝,也掀開車簾重新看向牌樓。
最后一個榜單終于張貼了。
眾人在看到這個名字的同時,不禁目瞪口呆,猶如石化一般。
只見那位置最高,字跡最大的名字,赫然寫著兩個字:朱寅!
是朱寅!
南雍神童!
“朱寅!”很多人驚呼出聲,都是一臉驚訝,“他一是一解元!”
怎么可能是不是搞錯了 “小老虎是解元”莊妹先是下意識的一喜,可隨即想到已經和馮夢龍定親,小腳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小老虎不但沒有落榜,還是解元!
解元啊!
莊姝有點不敢相信,可她眨眨眼,發現沒有看錯。上面的的確確寫的是朱寅的名字,不是做夢!
莊姝心里堵得慌,身上軟綿綿的。
她想哭,卻哭不出來。想笑,卻更是笑不出來。
曾經...
小老虎!!你不是說考砸了么你這叫考砸了!
你是故意考驗我的嗎你這個小騙子!
嗚嗚嗚...莊姝欲哭無淚,整個人都不好了。
“解元!”康熙等人和宣社成員大喜,“居然中了解元啊!”
釋等人不敢相信的看著榜單,都是臉色鐵青。
怎么可能是不是舞弊!朱寅只有十一歲,他有什么資格是解元這不合理!
我不服!肯定搞錯了!
眾官員短暫的驚訝之后,面面相覷,神色都很是精彩。
啊,還是南直隸的解元!
這已經不僅僅是超越楊文忠公了,而是大大超越!
他們可不認為是作弊。,太過駭人驚聞,若非真才實學,誰敢點他為解元不怕遭人非議么 考官們既然不怕遭人非議,那就足以說明,朱寅當得起這個解元!
張易賢呆呆看著榜單上的“朱寅”二字,忍不住嘆息一聲,神色苦澀無比。
張家的報復必須要終止了。如今的張家,惹不起一位解元了。
人群之中,一個人神色陰郁的看著榜單,隨即離開人群,回去稟報。
很多人都是如考妣。因為他們在鴻運來壓了賭注,輸了。
也有少數人欣喜若狂,賭贏了啊。九倍的獲利!賺大了!
“轟”的一聲,整個人群都沸騰了。
大明朝出了。
不得了啊。
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傳遍整個南京,又以南京為中心,往周邊傳去。
朱寅的名字也飛出南京。
名震江東!
江左少年,大明神童,朱寅!
郝家已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有心捧場,氣氛都很熱鬧。
可是郝運來卻始終控制著酒量。
今日,他還要做一件大事,不能喝醉。
朱寅和寧采薇也沒怎么喝酒。
正在觥籌交錯之間,忽然一個南雍士子趕到郝運來的家,大聲喊道:
“化吉兄!前三名出來了!”
什么眾人一起站起來,看著這個士子。
“劉兄,解元是誰”
那士子忽然看到朱寅,神色不禁一怔。他沒有想到,如今大名鼎鼎的朱解元,居然在運來家里喝酒。
他結結巴巴的說道:“解...解元,就是...朱寅!就是雅虎兄啊!”
他指著朱寅,“這就是解元!!雅虎兄,你已經名震江東了啊!”
什么眾人聞言,不禁哈哈大笑。
這個老劉,你就算奚落小老虎,也不用如此直白刻薄吧。
太不給人面子,這不是撕破臉么 “我是解元”朱寅聞言不禁有點恍惚,他能看出劉生不像是拿自己開心,不像開玩笑。
寧采薇也半信半疑。小老虎不會真的是解元吧。
郝運來卻是沒有笑,他覷著劉生的表情,忽然上前一步,“劉兄,你認真說來,前三名到底是誰”
劉生深吸一口氣,正色說道:
“第三名經魁陳幼學,第二名亞元朱國禎,解元朱寅!我知道你們不信,但這就是事實!”
“解元亞元,已經并稱雙朱了!這種事情,我能開玩笑么!”
直到此時,眾人才看出,劉生不是在開玩笑。
那就是說朱寅就是解元!
難怪!難怪之前沒有朱寅的名字,原來朱寅在前三名!
“唰”的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朱寅,都是不敢相信之色。
解元朱寅!
PS:七千字大章。昨天不是拖延,而是必要的鋪墊啊。我啥時故意水過,別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