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很快就想到一個主意:將尸體拉回到營中,再從容的集中安葬。
如此一來,就不會在營外待太長時間,也不用在營地動用大量人力埋葬尸體。等到大隊蒙古騎兵來,所有尸體都拉回去了。
隨即李如松的騎兵的開出大營,驅趕在營外騷擾的蒙古騎兵。營外騷擾的蒙古騎兵只有三千人,不敢和李如松的大軍硬碰硬,只好暫時離開,同時通知真相。
等到趕走蒙古騎兵,朱寅立刻下令出動一萬步兵緊急出營運尸。
賊軍的尸體和戰馬的尸體,全部抬回大營。前后僅僅用了不到兩刻鐘的工夫。
等到一萬多蒙古騎兵轟然而來,明軍已經全部回到營寨,外面的人馬尸體都沒了。
埋葬尸體不可能這么快,尤其是幾千具戰馬的尸體,可不好埋葬。蒙古騎兵又不傻,很快就明白原來所有尸體被敵軍搬回營地了。
搬運尸體當然比埋葬尸體的速度快得多。
真相臺吉的計策,就這么輕易被破解了啊。
消息回報真相,真相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的計策看似毒辣,其實不值一提,不但白做惡人,還徒惹人笑。
所有尸體被運回明軍大營,賊兵尸體立刻被挖坑埋葬,能用的盔甲兵器卻留了下來。
至于死馬,全部挖掉內臟后,將馬肉切割下來。然后馬肉分給士卒,其余的全部埋了。
所有的馬肉全部分割完畢。尸體也全部被挖了深坑掩埋。每個大坑都有半丈深,上面的土壓得結結實實,足以掩蓋尸臭。
前后只花了一個多時辰,就搞定了幾千死人和幾千死馬的尸體。
而且明軍每個士卒都能分到幾十斤馬肉,當日就狠狠吃了一頓。
整個大營,都是馬肉的香氣。
真相等蒙古貴族聞之,心中更是郁悶。
接下來幾天,真相再也不和明軍正面交戰,只是不斷用騎兵騷擾,整夜在營外鑼鼓喧天。
日子一天天過去,明軍被擾的不勝其煩,加上天氣炎熱,也都是苦不堪言。
一時間,兩軍就在這里耗了下去。明軍成功的將賊軍的騎兵主力牽制在此,其實已經達到了目的。
真相在等西海的援軍,朱寅和戚繼光在等瑞安堡和金城關的消息。
倒是朱帥鋅,幾次派人回涼州報信,開始布置退路。
不提朱寅和真相的對峙,只說金城關,如今已經慘烈到極點。
夕陽西垂時,城關外已成血沼。折斷的狼旗浸在尸堆里,受傷的戰馬拖著腸子,踩著黏稠的血漿在戰場哀鳴。
皮肉焦糊味、濃郁的血氣、火器的硝煙彌漫數里,金城關甕城飄著火藥的塵,濃霧般縈繞不散,嗆的人嗓子發痛。
攻打金城關的賊軍,再一次敗退了。
當最后一縷天光被血霧吞沒時,只剩兩種聲音:城關上連綿不絕的銅鑼號令,以及蒙古傷兵被補刀時的悶哼。
蕭如薰踩著浸透血水的磚石,槍尖還在往下滴落粘稠的血漿。今日血戰死傷了七百多將士,卻斬殺賊軍千余。
那些被火銃轟爛面孔的、被毒火燒穿肺葉的、被刀槍絞碎內臟的尸骸,正在暮色中緩緩僵硬。
金城關名曰金城,但其實并不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地利上有缺陷,城墻也不高。唯一的優點就是方便運轉糧草。
朝廷曾經修過金城關。但撥下來的銀子被貪污大半,結果就敷衍了事的修了一下。這導致金城關的防衛漏洞很多,短時間內也修不好。
或許朝廷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整個河西會失陷,也就忽視了金城關的重要性,長期廢弛不修。
這大大增加了蕭如薰的守城難度。
低矮的城墻和寬闊平坦的南郊,讓蒙古騎兵能輕而易舉的將參與攻城,射殺守城將士。
而地勢高聳的東北高塬,又便于賊軍步兵攻城。賊軍騎兵步兵相互配合,攻勢如火如荼。
蕭如薰八千守軍,已經堅守在此七天了。為了將糧草裝載上船,為了打退賊軍的多次攻城,他已經付出了傷亡三千多人的代價。
而賊軍兩萬兩千步騎,傷亡卻不下八千人。
賊軍手中還有一萬四千人可用,可他只有四五千人,還要負責運糧上船,已經岌岌可危。
雙方血戰七日,都是退無可退,勢必要死磕到底。賊軍固然沒有退路,明軍也彰顯出極大的韌性。
蕭如薰身披戰甲站在城頭,看著波光粼粼的莊浪河,背影猶如一座石像。
賊軍如果死磕不退,他最多只能再守七八天。七八天之后如果援軍不到,金城關就會陷落。
就是一個士卒,都知道金城關一旦失陷,會意味著什么。
“傳我將令。”蕭如薰的聲音緩緩響起,沙啞而低沉。
“城中所有‘火龍出水’火箭全部布置在水門,綁在浮筏上,保護民裝載糧船。”
“河道必須控制在我軍之手。今夜一百多條船要全部裝滿,連夜出發。”
金城關外數里的賊軍大營,大小松山臺吉渾爾圖、巴海,以及漢軍將領馬懷忠,都看著硝煙彌漫的關城。
幾人的臉色一片鐵青。
血戰七天了。大軍折損八千人,卻始終拿不下并不險要的金城關!
這七天,他們用盡了辦法,可一直拿蕭如薰沒辦法。
這么打下去,就算攻下了金城關,他們的損失也是難以承受的。
馬懷忠是甘肅本地將領,比蒙古人更了解金城關的缺陷。在他看來,金城關年久失修,城墻坍塌,他也有火器,其實很好攻。
可是沒想到,蕭如薰如此難纏。僅憑這點人馬,就守住了漏洞百出的金城關。
渾爾圖滿臉殺意的看著城關上那道人影,咬牙道:“死了這么多人,我們不能放棄。我一定要攻下金城關,砍下蕭如薰的人頭,做成尿壺!”
馬懷忠沒有說話,神色卻很是憂慮。
他很擔心!
要是這一戰輸了,丟了河西,蒙古人大不了逃回草原,可是他們這些反叛北京朝廷的漢將怎么辦總不能跟著蒙古人去草原吧。
就是人家愿意收,那不也是仰人鼻息,寄人籬下么怎么辦 這一仗,無論如何都要!
馬懷忠看著莊浪河,不禁感慨無比。
他如今的爵位正是“莊浪侯”,可這個莊浪侯也不知道能當幾天。
正在馬懷忠思索間,一個親兵匆匆走來,將一封書信遞給馬懷忠,低聲說道:“侯爺,太子殿下的信。
“太子殿下”馬懷忠很是意外,他和太子沒有什么交情啊,也不是太子的人,太子為何給自己寫信 馬懷忠好奇的打開信一看,神色頓時詭異之極。
他放下信,不禁看向西方。河西之西,那是西域!
馬懷忠驚訝之余,忽然有點激動。
大丈夫處世兮立功名!太子殿下的提議,或者真的可行,是個不錯的退路。
此時此刻再看金城關,馬懷忠的心境就變得不同了。
之前還抱著不惜一切代價攻下金城關的念頭,此時他的念頭就沒有那么堅定了。
“太子殿下真是少年英雄,或許不失為明主。”馬懷忠喃喃說道,一邊用打開火折子,將信燒為灰燼。
祁連山,日月山口。
夕陽西下,慘烈的喊殺聲終于再次沉寂。
明軍再次打退了西海草原來的韃子騎兵。
熊廷弼戰甲上血跡斑斑,精疲力盡的在山谷中拄刀而坐,英氣勃勃的臉上帶著輕松的微笑。
他的笑容越來越濃,忽然變成大笑。
“哈哈哈!”
朗然大笑震動山谷,回應陣陣。
剩下的一兩千明軍士卒一起看著熊廷弼,不知道將軍為何突然大笑。
熊廷弼笑容未歇,就豁然站起,指著西邊的無邊峰巒說道:
“賊軍援兵不下一萬,兵力最少三倍于我,攻打日月山谷這么多天,死傷不下四千人,卻始終不能越雷池一步!可是他們仍然不退,難道是要死絕在這祁連山中”
“他們有什么理由,要為偽明和真相出死力我猜,他們必然退兵,我軍終于可以修整幾日了!”
什么賊軍會退兵明軍將士們面面相覷,都有點不敢相信。
這股西海草原來的賊軍援軍,最少有一萬出頭。其中有盔甲的也不下三千。
他們血戰多天,死傷慘重。可己方三千多兵馬也損失小半。
這個檔口,賊軍就放棄了 卻聽熊廷弼道:“他們原本看不起王師,今日卻是喪膽。他們對偽明和真相已經不抱希望了。所以我算定,他們必然退兵!”
熊廷弼話剛落音,忽然聽到山谷之西傳來蒼涼的號角聲。
明軍士卒登高一看,只見大隊的賊軍潮水般退去,而且一去不回,竟是越走越遠,連之前攻占的高地都放棄了。
賊軍果然退兵了!
明軍斥候立刻跟著去察看,終于確定賊軍援兵真的撤兵了。慘重的損失和渺茫的勝算,讓他們不顧代價的撤退了。
熊廷弼道:“傳令,就地修整兩日,加緊在谷口修建石磊,準備阻擊真相逃回西海!”
他轉頭看著北方,那里是瑞安堡和涼州。
如今的關鍵,就看瑞安堡是否已經被秦良玉攻下。只要攻下瑞安堡,整個戰局就能完全底定!
熊廷弼算到了他們必然退兵,卻還不知道,他阻擊的這一路賊軍援兵,是三路援兵中最強的一支,有一萬兩千人,甲兵超過三千。
另外兩路攻打冷龍嶺山口和大斗拔谷山口的賊軍援兵,不管數量還是盔甲,都比這一路弱一大截。
所以守衛冷龍嶺山口的李如柏、守衛大斗拔谷山口的駱尚志,也都成功的阻擊了賊軍援兵。
冷龍嶺山口的李如柏,此時也精疲力盡。
“少將軍。”家丁百長忽然指著西部,“賊軍退了!好像是撤軍了。”
什么真的李如柏有點不敢相信。
“真的撤兵回西海了,小人看的真切。”百長說道。
李如柏兀自不信,他跑到高處一看,一張藏狐臉頓時欣喜若狂。
“好好好!”李如柏高興的跺腳,“賊軍退了!賊軍退了!”
忽然,他覺得腳下有點不對,低頭一看自己的皮鞋,發現已經裂口了。
李如柏嘆息一聲,欣喜之色頓時淡了幾分。他只能脫下這雙曾經精致無比的皮鞋,讓貼身親兵收起來。
親兵賠笑道:“少將軍,這鞋如此不凡,用膠粘了底子還能穿,這鞋面和鞋底,都還好的很。”
李如柏聞言贊許的點點頭,藏狐臉上滿是欣慰。
然后,他取出一雙靴子穿上,下令道:“賊軍雖然撤了,卻不可大意!就地修整!”
瑞安堡。
守將王淦率領兩萬漢軍,已經守了九日。
他不但能穩穩守城,還有余力通過雜木河運送糧草給真相和馬懷忠,而且作為涼州屏障,護衛“京師”。
拜沒有看錯王淦,他果然是個將才。
秦良玉、陳琳、張炯率領的兩萬大軍,始終無法攻下瑞安堡。
可是明軍的攻擊并不兇狠,小打不斷,硬仗沒有。似乎是為了保存實力,不敢攻打堅城。
他們也知道,僅憑兩萬人,很難攻下兩萬人守衛的瑞安堡,甚至無法完全圍困瑞安堡。
不過,王淦也沒有主動出城攻擊明軍的意思,雖然都是兩萬人,可他很清楚自己的兵不是敵軍的對手。
他的任務只是守住瑞安堡。瑞安堡有足供十萬大軍兩三個月的糧草,只要瑞安堡不失,局勢就不會失控。
可是王淦卻一點也不敢放松,不但不敢放松,而且睡覺都不踏實。
因為明軍的攻城,實在有點敷衍了。不但沒有下血本攻城,甚至也沒有奪取河道和船。
邊軍精銳不該是這個樣子。
難道真是因為對方主將是個女流之輩,婦人之仁,受不了傷亡,不敢打硬仗或者說,他們在等什么 王淦不禁心緒不寧。正在他思索秦良玉有什么詭計之時,他收到了一封信。
主力大營來的信。
寫信的人居然是太子朱帥鋅!
王淦看完了信,久久沉默不語。
城外明軍大營中軍營帳,秦良玉、陳琳、張炯正站在沙盤邊、
秦良玉身材頎長健美,身穿一身白色的亮銀甲,容光煥發,令人不敢逼視。
“今天是第九天,是該真正攻一次城了。”
“拜派出的監軍,已經到了瑞安堡。”
陳琳笑道:“等了這么多天,終于等到了偽明派來的監軍。可惜拜和王淦不知道,這個監軍是朝廷的人。”
“這王淦善于治軍,守城有方,乃是大將之才,可惜不為朝廷重用,之前只是個游擊。要是沒有內應,攻下瑞安堡幾乎不可能。”
張炯道:“雖然等來了內應,可是這內應又沒有直屬兵馬,讓他打開城門,實屬不易啊。”
秦良玉搖頭:“雅虎先生用間,步步連環,深謀遠慮,豈能如此簡單我猜城中賊軍,必然還有其他內應。”
“只是這內應可能官小兵少,獨力難支,需要監軍配合,才好打開瑞安堡。”
“總之,我們既然已經收到信號,夜里準備攻城就是了。
“制軍將賊軍主力牽制在南,就是方便我等拿下瑞安堡。失去這次機會,等到賊軍主力回援,那就難了。”
入夜。
心神不寧的王淦匆匆接待完涼州來的監軍,向眾將介紹了一下監軍使,就道聲賠罪,然后親自去巡視城門了。
監軍使和眾將見了面,代表太師和天命帝說了一番場面話,這才下榻帳中歇息。
這監軍使年約四旬有余,本是拜府中的一個師爺,很受拜信任,如今西明建立,他也封了都御史。
眼見帳中再無外人,他的一個年輕隨從立刻說道:
“劉翮,今夜就看你的了。運作你來瑞安監軍,我們可是花了不少銀子。之前說了那么多,你千萬不能出岔子。要是拿不下瑞安堡,你在隴西的家人性命...他們可都是逆賊家屬啊。”
“要是拿下瑞安堡,你的銀子照給,家人族人無憂,你也無罪有功,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千萬不要臨時反悔。”
這年輕隨從說完,自顧自的端起一杯茶,目光幽冷的看著劉翩。
作為虎牙的骨干特務,他的行事早就不擇手段了。只要能完成策反和情報任務,見不得光又如何 “不敢,不敢!”劉翮賠笑道,“在下是忠于朝廷的。拜和慶王都是亂臣賊子,在下棄暗投明都來不及,怎么會反悔就算不為家人性命和金銀,在下也會為朝廷效力,誓死殺賊!”
直到此時,他還以為對方是朝廷的錦衣衛。至于什么虎牙,錄事寮,他聽都沒聽過。
劉翮打量一下“隨從”的臉色,小心翼翼的繼續說道:“只是,在下雖然是瑞安堡的監軍,也和眾將見了面,卻沒有自己的兵馬...”
年輕隨從笑道:“早就為你準備好了。把總趙紀,也是朝廷的人,他有五百兵馬。”
“把總,五百人”劉翮眉頭一皺,“這...夠嗎瑞安堡可是內外甕城啊。”
對方笑容陰冷:“本來當然不夠。不過加上你這個監軍使,那就足夠了。”
“你是監軍,布防調兵之權,你也有的。你只要以監軍之權下手令換防,再讓趙把總守著靖安樓,那就大事可濟。”
劉翮點頭道:“可是,王淦會不會起疑心”
“隨從”搖頭,“你本就是監軍,還是拜的心腹老人,王淦只是個投靠拜不久的降將,他有什么資格對你起疑心相反,你反而有資格懷疑他。”
劉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不禁為對方的心機感到然。
錦衣衛密探,真是可怕啊。
于是,劉翮隨即以監軍的名義巡查關防,裝模作樣的仔細查看,一副雞蛋里面挑骨頭的架勢。
隨即,劉翮象征性的和王淦商量了一下,就下令換防。諸將的防區都重新調整,理由是防止有人通敵。
王淦頓時心中不快。
太師和皇上,難道在懷疑自己 雖然心中不快,可王淦卻沒有絲毫懷疑。他很清楚,此時如反對劉翩,反而做實劉翮對自己的懷疑。
那么,太師和皇上就會懷疑自己。
眼見劉翩的布置也沒有問題,王淦也就裝作贊成的“欣然同意”。
“邦邦邦”軍中更夫的打更聲傳來,“三更已到,小心火燭……”
王淦回到大帳,沒有一點困意,而是再次打開太子的信看了一遍。
沒想到,太子年僅十五,就有這遠見和魄力。如果北京那個萬歷皇帝有太子這個本事,大明或許就是另外一個樣子吧。
他很清楚,倘若這一仗打贏了,朝廷只要占據河西一年,就能在西北站穩腳跟,成功割據。
怎么也是一個西夏的局面。還有可能奪取天下。
可要是這一仗輸了......
王淦沉吟著在燈臺下來回踱步,映在帷幕上的影子看上去有些詭異。
正在這時,忽然外面傳來“轟轟轟”三聲炮響,緊接著就是喊殺聲!
秦良玉半夜攻城了怎么可能王淦沖出去一看,頓時愣住了。他哪里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靖安門有變!有人是敵人內應,打開了一道城門!
“快!堵住安門!”王淦持劍厲聲大喝,“快!”
可是已經遲了,早有準備的白桿軍兇狠的沖入靖安門,守軍根本擋不住。轉眼間,白桿軍就沖進去上千人,完全占領了靖安門,后面的明軍潮水般涌入。
王淦反應極快。他知道自己的兩萬人戰力不如兩萬敵軍,如今城池被破,是不可能守住的了。
于是,他立刻帶著自己最精銳的五千兵馬,直接打開北邊的鎮安門,連夜逃遁!
剩下的一萬五千賊軍,有的還在自發的抵抗,有點無頭蒼蠅般亂竄,有的慌亂之下放火,有的逃之夭夭。
瑞安城中,完全亂套了。
這種混亂反而掩護王淦,成功的帶出五千人逃出城。很多逃出城的賊軍也跟著王淦。
王淦逃出數里,身邊已經匯集了七八千殘兵。他回看火光沖天的瑞安城,不禁長嘆一聲,淚如雨下。
鎮守瑞安城不到一個月,就這么陷落了。
瑞安堡一,真相的主力大軍也必敗無疑,涼州已不可守。整個河西已經保不住了。
眼下,只有根據太子的意思,北上肅州,在嘉峪關匯合,一起出關,攻占西域!
“傳我將令!”王淦怒吼,“直接去肅州!我有太子殿下的密旨!”
卻說秦良玉攻入瑞安城,一邊鎮壓賊軍一邊救火。也顧不得追擊王淦。再說,她是步兵為主,也很難追上王淦。
雖然搶救及時,但還是有一半糧草化為灰燼。好在還剩一半,足夠河西大軍使用兩個月了。
秦良玉攻占瑞安堡的消息傳出去,各地賊軍頓時斗志渙散。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距離瑞安堡最近的涼州。
“天亡朕也!天亡朕也!”天命帝得到這個噩耗,忍不住嚎啕幾聲,當即就暈了過去。
太師拜當時正在馬上,得知消息大驚之下不慎墜馬,加上年老體衰,竟然摔斷了腿。
整個涼州小朝廷,一下子亂套了。
賊軍主力大營之中,最先得到消息的不是真相,反而是西明太子。
因為朱帥鋅唯恐瑞安堡有失,一直在緊密關注瑞安堡的消息。
朱帥鋅得到消息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他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朱帥鋅恨不得怒吼三聲,郁悶的簡直要吐血。
完了!河西完了!大勢已去,大勢已去啊!
去你的萬歷!你這次贏了!
他完全沒有告訴真相的意思,一邊立即通知姐夫阿云,一邊命令麾下僅存的三千漢軍,準備回到涼州。
阿云得到消息,也愣住了。
“太子,你說怎么辦”阿云也沒了主意,“我說過,以后就聽你的。”
“西征!”朱帥鋅抓住阿云的胳膊,“姐夫,實不相瞞,早在半月之前,我就建議太師和父皇下詔征發甘州、肅州青壯十萬人,搜集兩地所有屯田糧草,借口修筑嘉峪關長城!”
“想必如今,十萬青壯和糧草,已經在嘉峪關之東了。我們火速北上匯合!王淦、馬懷忠、董大禮等人,收到我的信估計也會北上!”
“我們一起走,去西域大干一場!你的祖宗成吉思汗遠征西域,為何我們不能!”
阿云沒想到朱帥鋅早有準備,不禁更加佩服,他聽的熱血澎湃,“好!我的故鄉河套草原,已經被偽明占領,我也回不去了,那就一起去西域!”
朱帥鋅道:“我們不要管西海郡王了,他跋扈傲慢,也不會跟我們走,他一定會逃回西海,繼續當他的酋長。”
兩人立刻率兵離開。借口是去上游洗澡。
朱帥鋅有三千漢軍步兵,阿云還剩下八千騎兵。
等到真相得到瑞安堡失守的消息,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朱帥鋅和阿云已經走遠了。
真相大驚失色,他的戰馬只有三日草料,河西又不是草原,哪能隨地養馬 沒了瑞安堡的糧草,他的戰馬吃什么戰馬跑不動,那就是死路。
完了!
真相根本沒有心思追究搶先逃走的阿云和朱帥鋅,而是第一時間率領剩下的一萬多騎兵,往西逃往祁連山!
他要通過日月山口,逃回西海老巢!
什么割據河西、稱霸西北,重建蒙古帝國的夢想,他已經顧不上了。
早就得到消息的朱寅和戚繼光,看到對面的賊軍主力逃走,額手稱慶之余,又都是毫不意外。
瑞安堡一下,蒙古騎兵糧草不繼,此時不逃就沒有機會了。
可是,他們真的有機會逃走么 正在攻打金城關的馬懷忠得到消息,第一時間率兵北歸,直接往嘉峪關而去!
大小松山臺吉得知,干脆的逃出長城,回到松山草原。
數量高達八萬余人的西明聯軍,頓時死的死,逃的逃,轉眼間土崩瓦解!
僵持一個月的河西戰局,變成了一邊倒的態勢。立足未穩的涼州小朝廷,岌岌可危了。
布置一番的朱寅,親自率領兩萬兵馬,直逼涼州!
S:好了,七千多字的大章節,明天小老虎就要回北京了。西北的戰事至此結束,只剩一個尾巴了。明天,本書改名為《嫡明》,希望大家記住《嫡明》這個名字,不要找不到了。封面是不會換的,看封面就知道。蟹蟹仍 然在支持我的書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