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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重建大唐受降城

  宋理宗寶慶三年,成吉思汗鐵木真死于西夏王妃之口。

  為了報復,蒙古軍隊屠西夏,黨項人被殺百萬,幾乎被滅族。

  鐵木真有兩座陵墓,一是安葬遺體的秘密真冢。一是安葬衣冠,遺物的衣冠冢,也是鐵木真生前居住的汗帳“白宮”。

  真冢是保密的,也就無法大祭。所以衣冠冢反而成為寢廟所在,四時用最高規格祭祀,被稱為“總神”。

  八白室三次遷移。一百多年前遷到陰山下、黃河邊的河套草原,一直被套部蒙古看守。

  這個衣冠冢,就是在蒙古世界大名鼎鼎的“八白室”,也叫白宮。

  八白室是八座白色的古老大帳。最中間的一座大帳,就是鐵木真衣冠冢所在,也就是“成吉思汗靈堂”。

  蒙古人相信,成吉思汗的靈魂,就棲息的八白室,保佑著蒙古人。這里,是蒙古人的圣地。

  朱寅和戚繼光到了八白室,發現八白室被一個巨大的圍墻保護著,最先看到是一對對石像生。

  顯然,這是蒙古人受到中原文化影響之后的產物。

  進入陵園,又看到一個高大的敖包,敖包用青色的巨石堆砌,周圍卻是一個個的藏式轉經筒。

  這又是受到吐蕃密宗的影響了。

  繞過敖包,就是八座大帳篷,最中間那座帳篷高達三丈,直徑足有五丈,猶如一座宮殿。

  這所謂的“白宮”,也是成吉思汗生前居住的大帳。

  當年,鐵木真西征之時,用二十二頭牛拉著自己的汗帳。那二十二頭拉著的大帳,應該就是這個“白宮”了。

  時間過去了三百多年,這羊毛做成的白色大帳早就變成了灰黑色,形成了厚重的包漿。

  也虧得鐵木真的金帳制造精良,用了一寸多厚的毛氈,否則三百多年下來,早就成了破爛。

  朱寅進入白宮,首先聞到一股歷史的厚重氣息。但見里面點著一盞盞長明燈,以北斗七星的位置擺放。

  大帳最中間,是一個一丈多高的神龕,里面供奉著一個白石神像,正是鐵木真的形象。

  神位上的蒙古文寫著:蒙古共主、萬王之王、蒼天之下的征服者、大蒙古國的創造者、大元太祖皇帝、成吉思汗之神位。

  旁邊還有幾行小字,寫的是:“成吉思汗的神魂永世不滅,他是天空,是大海,是草原,是太陽,是月亮,是星辰,是嬰兒,是青草,是大雪,是風暴,是雷電。他無所不在...”

  神龕之下,又是鐵木真的虎皮王座,兩邊的木架上,掛著他的裘衣、長袍、氈帽、盔甲、蹀躞帶等物。

  另一排架子上,掛著佩刀、弓箭等物。

  還有成吉思汗的蘇魯錠大纛。

  又有一口棺材般的木箱子,里面全部是身前遺物。酒壺、地圖、餐刀、拐杖、金印、《道德經》、八卦羅盤、扳指等等。

  朱寅看著這些三百多年的古物,不禁有點感慨。

  鐵木真,這個疑似劉邦后裔的草原男人,一生中擁有太多的傳奇。可是蒙古人不知道,漢人也不知道,他的父系血脈很可能出自漢高祖。

  “鐵木真,成吉思汗。”朱寅說話了,“你想不到吧,會有漢人來到你的靈堂,察看你的衣冠遺物。”

  少年身姿秀越,語氣清幽,好像一個忽然從長明燈中孕生出來的精靈,不似凡塵中人。

  “從今以后,你的八白室,就在大明的掌控之中。不管你的祖先是夷狄還是漢人,你都將置身于漢土,無論你愿不愿意。”

  “臣服的蒙古人將會是大明的子民,而與大明為敵的蒙古人,會被無情的鏟除。你如果真的在天有靈,就保佑蒙古人...順應天命!”

  “成吉思汗,蒙古人稱雄草原的時代即將過去,善歌善舞將是他們最好的歸宿,這是歷史大勢,誰也改變不了,你也不能。”

  朱寅走出幾步,忽然回頭道:“大明會保留你的衣冠冢,這是大明的氣度,也是蒙古人的福氣。”

  戚繼光看著鐵木真的神像,目光冷漠。

  他很想一把火,燒了這個八白室。可為了安撫投降的蒙古人,他知道不能這么做。

  戚繼光忽然微微一笑,蒼老渾厚的聲音回蕩在古老的大帳:

  “鐵木真,你是蒙古人的大英雄。可是你應該知道,那也是你運氣好。你沒有遇見漢家真正的明君良臣,否則你的下場,未必就比頡利可汗更好。”

  說完了這句話,戚繼光就離開了大帳。

  朱寅回到軍中,隨即下令不得損毀八白室,遵守了對蒙古人的承諾。

  三天后,所有戰利品都統計出來了。

  光是金帳城,就俘虜老弱婦孺三萬八千余人,繳獲牲口十五萬余頭,解救板升莊園的漢人奴隸兩萬六千余人。

  除此之外,還繳獲黃金八萬四千多兩,白銀一百二十四萬兩,還有大量糧食、布匹等財物。

  朱寅下令撥出一批糧食,作為明軍的軍糧,以及蒙古俘虜的口糧。其余的財物,全部造冊登記。

  雖然繳獲很大,但這繳獲是朝廷的,可不是他朱寅的。

  甚至,朱寅都不能擅自用這些繳獲賞賜將士。因為賞賜將士也必須請旨,需要朝命。當然也是朝廷和皇帝的名義賞賜。

  可是凡事都可變通,朱寅以提前發放軍餉為名,滿額發放了三個月的戰時軍餉,一下子散出去了二十萬兩銀子。

  這日,朱寅和眾人商議繳獲之事,就有人建議,將所有繳獲的牲口,皮貨,全部賣給寧夏的商人,換成銀子上交國庫。

否則的話,這么多牛羊馬駝需要吃草,只能在草原上放養,又無法長途跋涉的帶回京師,怎么處理呢  朱寅說道:“蒙古人靠牛羊生活,我們要是拿走了他們所有的牛羊,他們就會餓死。作為王師,我們不能這么做。還有很多蒙古部落看著我們。”

  “依我說,牛羊應該平均分給他們,從此套部蒙古沒有貧富之分。不過,牧場是商人們租的,他們放牧用的是商人的牧場,就必須將皮毛、肉奶、馬騾等物,平價賣給牧場的商人,不得賣給外地的客商。”

  “如此一來,蒙古俘虜有活路,可以繼續放牧。商人們有利可圖,朝廷能從牧場抽取賦稅,就是一舉三得。”

  戚繼光笑道:“撫軍這個法子好得很,可謂面面俱到,老夫完全贊成。幾萬蒙古俘虜也不能苛待,不然以后就不好辦了。”

  就是郝運來,鄭國望,也挑不出毛病。朱寅的法子,的確是穩妥之舉。

  可是他們不知道,朱寅口中的商人,主要就是寧采薇。

  當然,寧采薇也不會直接出面。她會隱身幕后,用代理人來出面參與河套項目。

  在河套圈建大牧場,招募護衛為私兵,壟斷河套的商業,再慢慢掌控河套的駐軍,一環套一環。

  不出十年,河套名義上是朝廷的,其實就是他和寧采薇的。

  朱寅又道:“為了防守河套,朝廷必須建城駐軍。雖然詔命還沒有下來,可事情可以先做起來。以大將軍看,此地該駐扎多少兵馬”

  戚繼光和朱寅早就私下商量過,當即說道:

  “河套千里豐原,最少要駐軍萬人。我軍可在烏梁素海之南的黃河北岸,修建一座海河城,駐兵五千。然后在狼山山口,重建大唐受降城。”

  重建大唐受降城眾人聞言,都是眼睛一亮。

  朱寅笑道:“大將軍所言,於我心有戚戚焉。不錯,海河城依托烏梁素海和黃河,屏蔽東來之敵。大唐受降城堵在狼山山口,加上東邊的賀蘭山,南邊的寧夏鎮,千里河套就大可守得。”

  朱寅當然知道受降城。

  唐朝在黃河之北、陰山之南修建三座受降城,成為唐朝控制河套草原的戰略支點。

  東受降城就是如今的歸化城,蒙古順義王的王城。

  中受降城就是包頭,也就是九原。

  西受降城最是重要,剛好扼守北河渡口、狼山山口,曾經駐扎七千唐軍。

  以朱寅穿越者的眼光看,唐三座受降城的戰略布置,遠勝明朝勞民傷財的邊城堡壘。

  唐朝的受降城,安史之亂時還在固守,使得唐朝死死控制著漠南草原,內部都藩鎮割據了,卻仍然壓制著大漠南北的胡人,直到滅亡。

  李如松點頭道:“以末將看,若是有這兩座軍城,再駐軍萬人,守衛河套的確夠了。可是修建這兩座軍城,工程卻是不小,也絕非一日之功。”

朱寅道:“只要寧夏大勝,叛軍被快速平定,起碼兩年之內,韃子不敢再來侵犯河套。有這兩年工夫,完全能修建兩座軍城。民夫不夠,就讓商人招募。我們不是解救出兩三萬漢人奴隸么他們可以用來建城,有工錢有口  糧,朝廷不會虧待他們。”

  忽然秦良玉道:“妾身以為,有了軍城一萬兵馬自然足夠,可是眼下還沒有軍城,一萬兵馬太少了。河套這么大,眼下最少要駐軍兩萬。等到有了軍城,才能減少駐軍。”

  朱寅點頭道:“良玉將軍此言有理,軍城還沒有建,一萬兵馬實在單薄了。沒有兩萬精銳鎮守,怕是壓不住其他部落。哪些將軍愿意暫時駐扎此地愿意駐扎者,我向兵部保舉。”

  其實,他早就和義父商量好了,由義父駐扎河套!

  其他人,他都不放心!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吱聲。

  統帥兩萬精兵駐守河套,幾人有這個資格就算有人想,也不敢自薦。

  李如柏臉漲得通紅,他很想干,可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輪不到自己。

  大同總兵馬林很是意動,可他的資格還沒有李如松老,更別說和戚繼光比了。所以,他也不敢自薦。

  李如松張張嘴,卻是沒有說話。他也想擔起這個重擔。可是戚繼光在此,他也不好自薦。

  朱寅道:“我會上秦朝廷,以后河套駐軍,三年一輪替。只要駐守三年就能調回。”

  “眼下我軍能戰者,還有三萬八千人,就從各部抽調兩萬。我的意思是,車營留下,再留九千騎兵,八千步兵。可是這坐鎮之人,卻非常勝老將不可。”

  留下兩萬精兵駐守,其實駐軍就成主力了。南下平叛的兵馬反倒成了偏師。

  統帥主力駐守河套草原,當然非大將不可。

  眼下能有這個資格的,只有戚繼光和李如松。

  朱寅的目的,當然是讓戚繼光留守。因為河套是招商區,寧采薇要投很多資源,要經營成自留地,肯定需要自己人鎮守河套。

  有義父坐鎮河套,很多事情都能暗中謀劃。義父雖然忠于大明,可對皇帝十分失望,似乎也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真要有那一天,義父多半會支持自己。

  果然,李如松嘆息一聲,主動說道:

  “此等重任,除了大將軍本人,沒有人更合適了。河套千里,又是新復之土,東、西、北三個方向都有韃子虎視眈眈,沒有百戰名將坐鎮,怕是真壓不住。”

  他不敢和戚繼光爭,那就只有割愛了。

  可惜。河套之地,注定是軍功之地啊。若是駐守河套,將來史書上也好看的多。

  朱寅立刻點頭道:“李將軍說的對,大將軍坐鎮新復故土,我也最是放心。如今叛軍后援被鏟除,博碩圖克等蒙古首領被擒,南下的三萬蒙古騎兵多半會乖乖投降,叛軍算是大勢已去,也不需要大將軍南下了。”

  “大將軍坐鎮河套,震懾諸部,寧夏便指日可定。”

  戚繼光撫須道:“既如此,那老夫就親自駐守河套,等候圣旨下達。”

  即便已經年過六十,他此時也很高興。

  老都老了,居然還能鎮守河套。之前戴罪罷官之際,做夢也想不到啊。

  若能以河套為基,領軍西征收復西域,那就更好了。

  戚繼光一表態,此事就算是定了下來,只等朝廷下旨任命。

  實際上就是站在朝廷的立場,也沒有比戚繼光更合適駐守河套要地的人選了。

  接下來,就是敘士卒功勛。

  將領們的功勞事后上奏敘功。可是士卒的軍功卻是將領們直接定奪。為了鼓勵戰場士氣,往往是立刻獎勵表現最出色的一批士卒。

  諸將依次呈上名單,都是斬首最多,戰斗中最勇猛的士卒。

  朱寅打開看了一會兒,很快就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大同鎮左營士卒曹文詔,年僅十六,斬殺蒙古騎兵三人,其中蒙古百戶一人。”

  曹文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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