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血刀老祖還是他娘的血神子?
從人皮里鉆出來,緩緩展開身形的一幕,著實有些邪典。
這哪里像金老的風格,分明是溫書變態嘛!3
“果然,能被金手指點名的反派,沒一個是善茬!”
任韶揚想罷,神氣冷淡:“血刀老祖,我也很想見你啊。”
“哦?”血刀老祖微微一笑,“所以你殺寶象,就是為了尋我?”說話間,悄悄向前偷了兩步。
“不!”任韶揚冷冷說道,“尋你是由頭,我就是想殺他。”
血刀老祖看他站姿無懈可擊,擋在小叫花二人面前不露破綻,幽幽嘆了口氣。
“你這么心狠手辣,合該入我門下,必會是老祖最疼愛的弟子。”
“要打便打。”任韶揚見他又走了幾步,便將鐵釬橫在胸口,“說這些有的沒的作甚?”1
“果然有驚人藝業!”血刀老祖拍手笑道,“老祖我換了七八個方位,都被你防的無懈可擊。”
任韶揚笑而不語。
血刀老祖皺眉道:“你笑什么?”
任韶揚冷聲道:“你這偷步的樣子,不像是密宗僧人。”
血刀老祖道:“有眼無珠,此乃密宗正宗,你以為是什么?”
“是么?”任韶揚笑了笑,漫不經心地說,“你不說,我還以為是倭寇的血統呢。”1
“倭寇?!罵得真臟!”血刀老祖老眼一睜,冷喝道,“找死!”3
你怎么能罵我是日本人 血刀如一道冷電,憑空閃了閃。
這一下來無影去無蹤,承轉無痕,極是揮灑隨意。
任韶揚頓覺四周血腥味大作,狂風似鬼嘯在耳邊狂嚎,一瞬間竟讓頭腦發暈。
“這便是你的刀法么?”
任韶揚喝了聲,一鐵釬抵開血刀,反手一拳向他頭頂打去。
血刀老祖見自己寶刀被擋已是一驚,再看來拳兇惡,心知只要離自己尺余遠近,勁力便可隔空入腦,將自己腦子攪成豆腐腦!
當下運轉神功,好似一股微風,身子借勢向后退開丈余,面色陰沉:“我竟然低估了你!”
任韶揚笑道:“你低估的還很多。”
話雖如此,他還是心生凜然。
方才他明明接觸接觸實了,可這老和尚一運功,竟全然不受力。
好似詠春聽橋,身體能感知自己的勁力變化后,好似游魚感知水里波紋有變,自然而然躲過抓魚的大手。
“這就是他從‘耳聰式’中悟出來的功夫么?”任韶揚如是想道,“和曹少欽一樣,功力并不多強,可好似掌控神通一般,殺傷力幾何提升。”3
血刀老祖似乎聽到他的心思,怪笑一聲:“風脈伴吾身,天下何處不可去得?”1
任韶揚眉頭一皺:“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血刀老祖呵呵一笑,正要說話之際。
忽聽那李姓江湖宿老抱拳道:“二位宗師功參造化,真教我李暮歌大開眼界,只是家里鍋灶在煮飯食,卻是無有福分再看,就此告辭。”
說著,身后眾人紛紛響應,便要退走。
血刀老祖嘆了口氣,看向任韶揚,很有些無奈。
“這幫人腦子有病么?安靜待著不好,非要使相,留個萬兒?”
任韶揚聳聳肩:“別看我,塞北不這樣。”
血刀老祖冷笑道:“老子最討厭說話被人打斷!”
李姓宿老和身后眾人突然覺得心下一緊,周身冷得打了個寒戰,不由得定住了。
突見滿目刀光如血,輕柔柔地一繞,刀氣掣空,廳內好似憑空出現一道紅色帷幔,隨風蕩漾。
廳內一陣沉寂,風聲凄厲如哭。
“呃~!”
李姓宿老和眾人雙手捂住頸子,可卻止不住鮮血從指縫中滲出,喉間喀喀有聲,面肌扭曲,眼中布滿驚懼。
“痛快!痛快!”血刀老祖哈哈一笑,“老祖最愛殺這種呆頭呆腦的豬仔了。”
任韶揚歪了歪頭:“跟飛龍一樣?”
血刀老祖笑容收斂,雙眸一狠,飄然而上,手中血刀快若驚雷閃電,刷刷刷連出百刀。
任韶揚迎了上去,足踏奇步,鐵釬總能從想象不到的角度,直指對手要害。
霎時間,就見一黑一紅兩團人影躥高伏低,勢如兩團惡風上下糾纏。
定安看得有些迷糊。
可紅袖卻看得清楚,二人中,血刀老祖力道吃虧,便挾刀游斗,專挑下三路亂挑,更欲趁機沖出,襲擊自己和定安。
任韶揚銜尾緊追,可腳程比不得老和尚,兼之血刀老祖每每趁他換氣的空隙,便鬼鬼祟祟地挑他下陰,短時間卻也拿他不下。
任韶揚邊打邊罵:“鬣狗樣的玩意兒,拆祠堂就算了,還要捅我魄門?”8
血刀老祖笑道:“此間美妙,汝不知也!”
二人以快打快,彼此對罵不止。
鐵釬和血刀化成的黑紅影子,飛來飛去,狀如黑龍激斗血蛟,時而凌空撞擊,時而糾纏絞動,濺起火星點點。
又是“當”地一聲爆鳴,二人各自現出身形。
任韶揚退了兩步,橫著鐵釬凝視。
而血刀老祖飄身飛退三丈,啐了口帶血的老痰。
緩了口氣,老和尚這才笑嘻嘻道:“你這一身佛門大力,還真夠勁啊。”
任韶揚見他又借著說話的機會,偷步調轉方向,不由得喝道:“狗改不了吃屎!”
把手放在背后,招呼小叫花拉著定安站在自己背后。
血刀老祖一側身,他也側身,一挪步,他也挪步。1
鐵釬的尖頭,始終對著老和尚的胸腹。
任韶揚的“千鈞一發禪”不僅修煉鋒銳指勁,更分外適合這種小來小去的爭斗,纖毫不失。
小叫花唬著個臉,拉著定安躲在任韶揚背后。
當血刀老祖說完“勁”這個字的時候,兩方已經動了二三十次,雖未交手,可博弈愈發激烈。
不過。
任韶揚面色越來越古怪。
這怎么像老鷹捉小雞?1
血刀老祖體內勁力蠢蠢欲動,本待尋找機會捉了或者打殺小叫花二人。
可哪知任韶揚極為警惕,氣機也是無懈可擊,一時經脈酸軟,于是散了凝聚的功力。
“小子,以你的年齡練成這般功力,當真令人驚嘆。”老和尚目光一轉,笑道:“可惜啊。老祖接下來,會全力追殺你們。”
他忽又看向紅袖,特別是她腰間的彎刀,詭異的笑容一閃而逝。
“精神點兒,別松懈。”1
任韶揚冷冷道:“好哇,就看誰狠嘛!”
二人雙目對視,紛紛露出微笑。
忽地,血刀老祖耳朵動了動,笑容收斂,猛向門外望去。
任韶揚心念一動,欲要轉頭,卻心中一悸。
“噌”地一聲,一綹刀光斬向他的腰子,臨身之際刷刷刷變作漫天血雨。
紅袖和定安看得心驚,正要上前,忽見任韶揚鐵釬閃電揮出,絞住了血刀的刀身。
“老賊禿!”任韶揚罵了句,腳下卻偷偷地一蹴,直踢和尚的小腿迎面骨。
這一腳,表面罵人,下腳陰狠。以他的大力,只要蹭上一絲,保證血刀老祖可以直接扮作“惡貫滿盈”了。2
“臥槽!”
血刀老祖被這一腳嚇得一身冷汗,罵了句街,血刀盡力一抖,借著任韶揚的力氣,猛向后飄飛。
老和尚如風疾退,去勢驚人,就見一眨眼的功夫,破窗一縱,消失無蹤。
“欸~?”定安奇道,“這老和尚咋突然跑了?”
任韶揚看向小叫花,小叫花眉頭一皺,忽向門外望去,面色也是一變:“官兵來了!”
任韶揚打了個唿哨:“沖!”說罷,帶著紅袖和定安朝著大門外躥出去。
就在這時,突見西邊巷中又奔出一群人來,身穿衙役服裝,也不說話,各取弓箭在手,霎時火箭如雨點般射來。
定安見狀,手臂一揮,鐵鏈被火勁燒的通紅,朝天一卷,成了個熾紅圓盾,撥打羽箭。
眾衙役射了幾輪,見他們武功高強,箭矢奈何不得,反倒是將萬府點燃,于是紛紛舉起雙手,潰散而逃。
任韶揚正待沖陣,哪料到對面竟然自行潰退了。
就在這時,忽聽腳步聲,呼喊聲還有刀劍撞擊聲,發出一串低鳴,一并傳來。
緊接著數不清的火光從遠處匯聚,影影綽綽,一團團,一簇簇。
卻是一隊兵卒舉著火把,亂哄哄全無紀律地沖了過來。
就見那群官兵發一聲喊,左右分開,張開兩翼,向前包抄,將萬家圍了起來。
卻見一個白臉微須的中年人走了出來,身后圍著十幾個官兵。
“任逆!”那人大喝一聲,“爾等三人在龍門謀害曹督公,罪無可恕,還不立馬投降,更待何時?”
任韶揚、小叫花、定安一言不發,瞅著他。
一股莫名恐怖的殺氣籠罩在此人身上。
中年人頓覺雙腿戰戰,白毛汗刷地在背后冒出來,接下來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紅袖轉頭問任韶揚:“瘸子,這人誰啊?”
任韶揚冷冷道:“看樣子,應該是荊州知府凌退思。”說話間,眼睛一直死死盯著他。
紅袖見他露出從沒有過的認真之色,也是嚴肅起來:“這人一看就是頭頂生瘡腳下流膿的壞種,可有小聰明顯露于外。瘸子,為什么這么忌憚他?”
任韶揚沉聲道:“他的毒很厲害。”2
定安和小叫花聞言,面色一肅。
凌退思這個人雖然武功不值一曬,可他卻培育出了整個金庸世界最毒的毒藥——金波旬花!8
更何況,血刀老祖看似逃走,可誰知道這個老銀幣是不是躲起來,等著給自己一刀?
任韶揚面色冷峻,將鐵釬藏在身后。
“任逆,如今朝廷大軍圍住你,五百人對你們三人,優勢在......”凌退思喝叱聲未落之際。1
“死!”1
任韶揚黑發飛揚,左手一翻,亮出澄藍發光的鐵釬。
只聽嗤嗤聲響。
鐵釬猛然伸長一大截,朝著凌退思狠狠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