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呢?”
沈清溪毫無形象地趴在床上像條菜青蟲一樣緩緩地蛄蛹。
“能不能不要再鬧了,教主大人?”
李沐沐看著躺在床上擺爛的少女,忍不住嘆了口氣。
好想把她干掉,做成骷髏擺件,跟另外一個骷髏放在一起。
沈清溪被污染了,她自己也知道。
污染本身不是什么問題,看她自己那副不做人的樣子,本身就是個行走的污染源。
往垃圾桶里扔垃圾,不能把垃圾桶變得更臟。
真正的問題在于,沈大小姐是個戀愛腦(自稱)。
被人家一個媚眼轟中胸口當場淪陷。
人性都有弱點,只是弱點不一樣。
而且意志也不一定就有自己吹得那么堅硬。
口口聲聲說自己已經不相信任何女人的,真遇上年輕漂亮的軟妹子往身上一坐,當場就能繳械。
義正辭嚴討伐逆天游戲策劃的,拿到十連抽就能當場失憶。
夏語冰想要的就是香火,只要給香火什么都好說。
李沐沐做人比較有原則,區區一點臭錢收買不了她的人格。
但你要給得實在太多,那也不是不能考慮。
這都可以理解。
“天使與惡魔的套路大體相同,都是發掘人內心深處的欲望,從精神層面展開攻擊。所以并不是你找到了你命中注定的白馬王子,而是對方變化出了你想象中最完美的形象。”
李沐沐耐心解釋。
這個套路本質上來說和電信詐騙是一樣的。你接到詐騙電話沒有上當,不是因為對方話術老套,智力捉雞。那是對方在過濾客戶群體,將你排除在外。
電信詐騙,只騙那些愿意上當受騙的傻子。
“我知道,但我還是渾身難受。”
沈清溪把臉埋在枕頭里,哼哼唧唧。
“戀愛的感覺,你們是不會懂的。”
其實我懂,就是戒斷反應,跟抽大煙沒什么區別。
李沐沐在心里默默吐槽。
從科學角度來說,所謂的戀愛,其實就是人類這個物種為了繁衍生息,在適合生育的年紀開始散發信息素,對異性產生吸引。
吸了一次之后再分開,就會產生戒斷反應。
有人抗性高,有人則特別敏感,就像沈清溪這樣,腦子知道不對勁,但身體反應劇烈。
簡稱發燒。
“我看你也是躲在家里憋的時間太長了,要不出去轉轉,多接觸接觸男人吧?”
“我也是這么想的。”
沈清溪點頭道:“所以我決定過兩天就發請帖,舉辦慈善拍賣,多找點男人過來,吸一吸他們的精氣。”
你是什么妖精嗎?
李沐沐突然反應過來:“什么拍賣?你還要拍賣傳國玉璽啊?”
“對啊,原本就是計劃好的事情,現在既然已經完璧歸趙了,為什么不繼續舉辦拍賣會呢?”
沈清溪笑道:“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侵吞我沈家的財產!”
有這個必要嗎?
李沐沐實在不覺得有這個必要,雖然她能理解沈清溪的心態,但不代表她愿意繼續陪著沈清溪這么折騰。
你直接交上去不就完事了么。
“我這個人呢,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有始有終,不喜歡中途反悔。”
沈清溪認真說道:“玉璽是從我手上丟的,我就要自己找回來。說好的要辦拍賣會,就要把它辦好。愛上一個人呢……既然不是什么好鳥,就得想辦法盡快把他做掉啊!要不然我的道心不穩!”
她抱起床上的棉被開始發出嗚噫噫嗚的奇怪聲音。
這個人沒救了。
李沐沐扶額嘆息。
她今天過來,還真不是來解決這個顛婆的心理問題的。
而是夏語冰那邊有正事找她商量。
偏偏在她趕過來的時候,夏語冰本人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就在李沐沐對床上那個顛婆的容忍度已經快要達到極限的時候,夏語冰終于姍姍來遲,看氣色并不是很好。
話說死人能有什么氣色……但情緒低落是顯而易見的。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有事你就說唄!”
咱倆都那么熟了,睡過同一口棺材的關系,有什么事值得這么鄭重其事?
“我想送一個人去孫家鎮。”
“誰啊……”
李沐沐猛然一驚:“不會是那誰吧?”
“對,就是那誰。”
“不是……那誰他怎么還能……”
“你們倆在背著本教主說什么謎語呢?”
沈清溪抬起頭來,一臉不爽:“本教主要現寫一條教義,教內不許說謎語,來人!取本座的玉璽來!”
“你可消停點吧!”
李沐沐沒好氣地一腳踹在她臉上,將她踢回被窩,轉頭皺眉看向夏語冰:“那可是前朝退位的皇帝啊,他自己又不是沒有家,就算他不愿意繼續在千年王朝世界里待著,也可以回夏公館,去我那兒算怎么回事?”
夏語冰嘆氣道:“他回不去了。”
“為啥呀?”
“我給你講過的吧,鎮守夏公館的那位李大總管,可是真正的絕世高手。但他本人,其實對于過去那個王朝是沒有任何好感,甚至是深惡痛絕的。”
“嗯……”
那他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么?屁顛屁顛地去給人家看大門?
李沐沐理解不能。
夏語冰嘆氣道:“他守護的并不是前朝的榮光,而是歷史。這個時代的普羅大眾,大多數人,要么是人云亦云的跟風,要么就只是單純的崇拜勝利者而已。”
這個我懂,冠軍粉是吧?
“很多人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或者說就是簡單的二極管。這種憎恨不是有理有據的批判,而是毫無意義的情緒發泄。”
“如果沒有他守在夏公館的話,那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去踐踏羞辱前朝皇室的尊嚴。有的人是嘩眾取寵,有的人是想要表明立場,應和上意……總之各種各樣的目的,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會有。”
“但對于他來說,這是歷史。歷史是留給后人學習、參考和借鑒的,是很沉重,很嚴肅的東西,不應該放任那些跳梁小丑肆意涂抹歪曲。”
“當夏煜自己選擇離開夏公館的那一刻,他就回不去了。住在夏公館里的那個年輕人是誰不重要,李大總管已經‘錨定’了‘前朝皇帝退位隱居于此’這段歷史。”
“沒有多少人見過真正的皇帝,皇帝也只是個普通人,并沒有比別人多長出什么特殊標志。李大總管不承認。他就只是一條喪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