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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不知道我有多快樂

  明國海軍軍官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目前國內文化素質最高,思想最進步,掌握最先進生產力的群體,沒有之一。

  享受的是最好的教學資源和福利待遇,使用的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殺傷武器,既是維護國家強大的根本力量,也是新時代的開拓先鋒。

  但有些時候,腦子轉的太快太靈活,并不代表就一定能找到正確答案。也有可能是自作聰明,另辟蹊徑。成功了的叫天才少年,失敗的話,那毫無疑問就是邪魔外道。

  在基礎文化課程即將結束的時候,一股盲目樂觀的情緒開始在新生團體中涌現開來。

  一句話總結,就是不要做府兵,要努力進步,爭取修煉棋詔和伶官。

  府兵是最簡單易懂的法門,就算大頭兵都可以修煉。我們從軍中選拔出來,前往學院深造,如果最后只造出個府兵來,那這學就等于白上了,傳出去讓人笑話。

  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

  但大多數人想的都比較簡單。

  這就像是小時候你告訴你爸爸媽媽,你要好好學習,用功讀書,長大了考清華北大,做科學家為祖國做貢獻。

  這話一個三年級小學生嘴里說出來沒有任何問題,你爸媽聽了之后也會很欣慰。

  但你要是到高三了還這么說,那多少應該去考慮看看心理醫生了。

  王云霄是實戰派的,對于棋詔伶官的理解不敢說有多透徹,但也比那些只依靠教材的理論派要明白得多。拿到學校準備的測試問卷,看了一眼就知道有問題,太專業了。

  出題人在出題的時候,是以自己的認知水平為基礎進行創作,然后腦補出了學校學生從理論上應當具備的文化素質基礎。

  就好比方說你在網上跟人對線,在噼里啪啦闡述自己觀點的時候,首先默認網線對面屏幕前坐著的是個人,而且接受過完整的義務教育,能聽懂并且理解你的思想理論。

  王云霄手里這套測試問卷就是這樣。

  其中有一道非常經典的問題,說國王與阿基米打賭,在棋盤的第一個格子上放一粒大米,第二個格子上放兩粒大米,以此類推,最后阿基米能得到多少糧食。

  這道題的難點不在于數學,而是出題者居然默認學生都應該知道國際象棋棋盤長什么鳥樣。

  別說普通人了,王云霄都很懷疑,自己現在這個班級里的同學,有幾個人知道啥是國際象棋。

  “改一改吧。”

  王云霄看完試卷之后,對班主任說道:“我來出一份題,你讓大家做做試試。”

  “好好好,你來出題。”

  班主任大喜過望:“下午課你也不用上了,我這辦公室借給你用,想要什么你就跟我說。你抽什么牌子的煙,我去給你買!”

  “謝謝,我不抽。”

  王云霄很無奈。

  程鋒過來一趟,屁事沒干,竟敗壞自己名聲。

  他給自己遞煙的時候,不少人都看到了,現在越傳越離譜。

  王云霄自己是不抽煙的,偶爾去看望師父的時候,才帶兩包煙過去。

  現在居然有人在私下里說,他是在前線負傷,煙癮特別重,一天不抽渾身難受……

  其實他內心里還是想回班里學習的。

  誰說老子不需要補充基礎文化知識?那些海軍軍事術語、旗語、什么諸元啊,損管啊,陣列射界啊……他是一竅不通。

  未來時代的普通人對于海面艦艇的認知,最多也就停留在扔子大小的程度上,AA的是潛艇,E的是航母。

  這個時代的現役海軍要學習的知識就比較復雜了。

  沒有電腦測繪,在海上隔著幾公里對射三天三夜,能不能打中一半看天意,一半靠心算。

  所以才需要伶官的輔助加持。

  坐在班主任的辦公室里,喝上一口班主任親手沏的茶水,磕兩個瓜子,王云霄堂而皇之地把電報機擺在了桌面上。

  這玩意學名叫多元維度通訊器。

  萬變魔君遺留下來的九本筆記(因為時空回溯的原因,實際上有十本),被夏語冰帶走,安置在收容科內。

  說實話挺好用的。

  副作用也不大——估計這也是萬變魔君故意為之,明國人都是實用主義者,只要副作用不大,那就等于是沒有副作用。

  也就是遇上了王云霄和李沐沐這種深受后世網絡荼毒的穿越者,才會對它始終抱有戒心和疑慮。本地土著用起來都是五星好評。

  他覺得自己還有機會,特務局也希望他這么想。

  只要不狗急跳墻,慢慢拖著,明國的國力一天天增強,說不定什么時候他就自己變成路邊一條。

  古人說過,你只要坐在岸上,就可以看著敵人的尸體日夜不停地漂流下來。

  明國可以用六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改天換地,再造河山。因為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積累了足夠多的歷史智慧,無論身處于怎樣的逆境之中,都能從先祖留下來的遺產中尋找到正確的方向和出路。

  洋人就不好說了,到現在都搞不清楚馬其頓晾衣桿的長度。

  相較于萬變魔君的筆記本來說,多元維度通訊器雖然繁瑣笨重,但通過它傳遞的信息,絕對不會有絲毫的誤差,主打的就是一個皮實耐操。

  伴隨著滴滴答答的打孔聲音,一張密碼紙條從機器里面吐出。

  王云霄現在已經能夠做到不用密碼本,也能直接閱讀上面的信息內容了。

  “一切安好,有水果,有電影,有帥哥。”

  王云霄:“???”

  李沐沐你特么最好是照著密碼本打的字!

  什么玩意這是?

  你不是去學習的嗎?

  什么叫有電影有帥哥?

  東海之上,萬頃碧波之中,在正常航線與洋流都無法抵達的隱秘角落,重重迷霧籠罩著一座山峰陡峭聳立的浮空仙島。

  島上水草豐盛,鳥雀眾多。山間更有亭臺樓閣,云霧繚繞,水汽氤氳,不似人間。

  道宮中香火不斷,水池間并蒂蓮生。

  蕭停云一襲青衫,打坐在蒲團之上,手捧一卷書冊,口中講述大道箴言。

  面前弟子三百有余,年齡、籍貫、種族各不相同,扶桑劍客、南洋巫師、和尚道士、魔女靈童……甚至還有相貌奇異的妖、魔、精、怪,天南海北,五花八門。

  這些弟子都是蕭停云這些年來走遍九州各地,親自挑選出來的年輕俊杰。帝國疆域萬里,天門市不過只是一隅之地。

  昆侖東海,大江南北,塞外南洋,處處留著祖先的腳印,處處潑灑著英雄熱血,日月所照之地,哪里都能生長出茁壯的幼苗。

  伴隨著蕭停云的話語,一道道虛幻蜃境浮現在眾弟子頭頂上方。

  其中有一部分是他這些年來環游四海,用手中攝像機留下的影像,足跡遍及亞非拉美,從印第安原始部落到尼羅河邊的金字塔,從法蘭克的重工業區到哈里發的輝煌宮殿。

  另外一部分則是來自于不同時空的歷史影像,時間尺度橫跨前后三百余年,有軍閥征戰,洋夷入寇,亦有天災人禍,餓殍千里,方方面面,令人目不暇接。

  蕭停云每七日在此傳道,一開講就是四五個時辰,能否參悟造化,全看弟子個人悟性。而后他便會離開,前往各地繼續招募弟子。

  蓬萊仙院之中,除了蕭停云自己的道場之外,還有另外十座道場,都是他從各地邀請來的名師,無一不是各自領域的專業權威人士,皆以教授相稱。

  不過學生們在私下里給他們取了個外號叫做“十天君”。

  十天君研究的領域那可就太深了,剛進入蓬萊仙院的弟子都被師兄反復警告,沒有足夠的修為,不要想著去跟十天君套近乎。

  蕭山長最多也就是逼你寫論文,到十天君那里,你容易被寫成論文。

  今日蕭停云講道完畢,揮一揮衣袖將天空中的蜃境盡數散去,對一眾弟子說道:“三日之后,將有一批蜀中弟子乘船前來。季言,你去碼頭接引,一如往常規矩。”

  坐在首席的年輕弟子抱拳道:“弟子謹遵師命!”

  蕭停云又道:“五日后,香江那邊也會送人過來。有個小丫頭是九陰命格,身負惡毒詛咒,一旦處理不好就會化為紅衣厲鬼。尹南,這孩子交給你來照顧,把她安排到望海崖那邊,然后去找謝教授,這是他主動點名要的弟子。”

  被叫到的弟子笑嘻嘻道:“弟子一定把新來的師妹照顧好。”

  “徐長歌。”

  “弟子在。”

  “秋后北方艦隊就要清剿深海海民,局面不一定能控制得住,你回北海道坐鎮三個月吧。”

  “弟子遵命。”

  坐在一旁身著男式長衫的單馬尾少女微微頷首。

  蕭停云又依次點名了幾位弟子,把要做的事情一一安排下去,這才起身離去。

  等到一眾弟子三五成群各自散開,尹南跳起來活動了一下腿腳,笑嘻嘻道:“大師兄,大師姐,咱們去看麒麟啊?”

  季言皺眉道:“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去騷擾那位師妹……”

  尹南攤手道:“這怎么能說是我騷擾呢?剛才師父說的你也聽到啦,我往她那邊安排人,難道不得提前跟人家打聲招呼?就是怕你多想,這不才叫上你們跟著一起去么!”

  蓬萊仙院原有一龍一鳳,今年又招來一頭麒麟,被蕭停云安排在望海崖下修行,所以這地兒就被大家改名叫麒麟崖了。

  麒麟是個母的,長得樣子很奇怪,但不管怎么說也是上古神獸,長得奇怪一點沒什么問題。古人還把非洲的長頸鹿當成麒麟呢,你要跟長頸鹿相比起來,那血統絕對純正。

  跟大師兄和大師姐比起來完全算不了什么。

  尹南是個正經人,品性方面沒有什么問題,但他的個人興趣愛好不怎么正經。

  他從小就很有愛心,特別熱愛小動物,頓頓都離不開的那種。

  這滿山的師弟師妹在他眼里看起來都是香香的。

  “既然如此,我陪你去一趟吧。”

  想到這位師弟的特殊愛好,就連季言也忍不住有些頭疼。

  他的個人口碑已經爛到沒有什么挽救的余地了,但蓬萊仙院的名聲還是要的,不能給新來的師妹留下什么負面的印象。

  “長歌,同去嗎?”

  “不去。”

  少女清醒冷漠,懶得理會這些小事,拿起身邊雨傘,轉身就走。

  “別啊大師姐!”

  尹南趕忙把她攔住:“男女有別,瓜田李下啊,就我跟大師兄去不合適的!”

  換做別的師妹也就算了,外出求學,同門之間,哪里會在乎這些小事。

  但那頭小母麒麟可不是善茬,頭一天拜山門,就差點把兩位上去搭訕的師兄腦袋給擰下來。

  她說了,是來修行的,不約。

  身為山神,執掌陰司,自有威嚴法度,手里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殺孽,一生起氣來,那陰森森的眼神令人膽寒。

  滿門上下看見她都發怵,尹南也難以免俗。

  “她是從一線退下來的,殺氣重很正常,也不是針對你。”

  看尹南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徐長歌無奈道:“你老老實實不要犯病,把話跟人家說清楚了,她不會把你怎么樣的。”

  尹南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你不會……已經跟人家犯賤了吧?”

  尹南窟嗵一聲跪到徐長歌面前:“師姐救我!”

  “起來好好說話,你做什么了?”

  “怪我嘴欠,她說她是有夫之婦,我又沒見過她男人長什么樣子,就私底下跟人開玩笑,給她取了個外號叫小寡婦……”

  “那你是真的欠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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