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來了嗎……”
白狐忽然像是有所感應,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喃喃。
誰要來?
夏諾愈發不耐煩,這家伙神神叨叨的,到底還打不打了?
跟自己搭腔,也不把話說明白,像個木頭桿子一樣杵在這,讓人猜來猜去的。
他這輩子最討厭謎語人了。
也罷。
能動手就絕不比比,不給答案那我就自己來取!他心念至此,當即作出決斷,手腕一抖,竹劍驀然刺出。
待到白狐怔怔然察覺,扭過臉看來時,竹劍已經精準挑飛了他的面具。
啪嗒——
白狐面具掉落在地,一張約莫五十歲出頭、充滿疲憊滄桑感的枯瘦面龐,通過上方懸掛的大屏幕,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一時間,全場死寂無聲,靜得連面具在地面咕嚕翻滾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夏諾感受到了場間的異樣,盯著這張臉皺了皺眉,這人很有名?
下一剎。
猶如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枚巨石,全場嘩然轟動!幾乎所有觀眾都忍不住站起身來。
“喂!不會吧!沒看錯的話,那,那張臉是……”
“櫻庭樹館長!”
“他居然還活著?!”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位赫赫有名的櫻庭樹先生,不是早就在五年前,死在暴風雨中的海難事故里了么?!
“父親!!!”
更衣室門簾猛地被掀開,純一瘋了似的狂奔出來。
到了跟前,他渾身都在發抖,瞪大眼睛望著這枯瘦男子,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幻夢,“真的是您,真的是您嗎……”
“是我,純一。”
枯瘦男子微微顫抖的手伸出,撫摸著純一的腦袋,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說。
但最終只是眼眶泛紅,流下兩行淚,喃喃自語:“純一,我的純一啊……”2
“父親!!!”純一再也忍不住,鉆入他懷中,緊緊抱住那有些硌人的干枯胸膛,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怎么搞的,我也要哭了……”站在擂臺邊緣的主持人也抽泣起來,摘下眼鏡擦起了眼淚,讓一旁的夏諾不由為之側目。
他默默退后幾步,將舞臺的中心,留給這對父子。
“……純一,先讓開,聽話,我能從控制中掙扎出來、保持清醒的時間不多,讓我先把重要的話說完。”
枯瘦男子拍了拍兒子的腦袋,純一擦了擦眼淚,猛猛點頭,放開了胳膊,縱然再怎么不舍,也知道事分輕重緩急。
枯瘦男子轉過身,正對向觀眾席。
“各位,好久不見,或者說,好久沒以櫻庭樹的身份,和大家見面。”
他用有些沙啞的喉嚨,低沉道,“我想大家最想知道的事,還是五年前那場海難究竟發生了什么,我又為什么還活著?”
觀眾席上,絕大多數人都下意識點了點頭。
“那不是海難,而是精心謀劃的陷阱。”
回憶起那場噩夢,櫻庭樹目露痛苦,“一個叫「木匠」的惡魔,或者說,是得到了惡魔力量的人,盯上了我這具還算有些力量的軀體,于是設計騙局把我引到島外,將我打暈,然后趁著我昏迷的機會,用他的能力控制了我。”
木匠?
在場的外鄉人們大多面露茫然,但很多本地居民卻不由一驚,他們對這個名字,可太熟悉了。
這位「木匠」,是大概五年前開始崛起的地下勢力老板。
職業乞丐、賭場打手、高利貸、還有島上幾個雞窩,這些見不得光的產業都有所涉獵,可謂臭名昭著。
普通市民見到了,多半是惹不起要避著走的。
但放在明面上,地位又和島上真正的大人物們相去甚遠。
而櫻庭樹,就毫無疑問是這大人物中的一員。
一個地下陰溝里的老鼠,竟然敢對這種人物動手?
哪來的膽子和本事!
難道說,就靠櫻庭樹先生說的那個什么惡魔的力量嗎?
“櫻庭樹會長!你的意思是,木匠那家伙,竟然是個惡魔果實能力者?”
觀眾里終歸還是有見多識廣的人,當即聽出意思,忍不住大聲發問。
“沒錯!”櫻庭樹苦澀地點點頭:“準確來說,是超人系木偶果實能力者,能將……”2
“——能將人類,變成任我操控的木偶傀儡!”8
尾田自從想出霸氣這種腦袋一拍就能更新強度的設定后,原來的果實能力強度區別就成了笑話 嘭!道館大門突然猛地被人從外狠狠踹開,伴隨著放肆張狂的聲音,身披奢華風衣的中年男人,叼著雪茄陰著臉,出現在門口。
正是本地居民眼里臭名遠揚的「木匠」。
而在他的身后,還跟著兩道人影。
觀眾們定睛看去,驚訝地發現,那兩名像是跟班一樣的人,竟分別是城鎮治安官,和島嶼北面129海軍支部基地的最高長官湯姆特少校!
“嘖嘖嘖,真是讓人意外啊,櫻庭樹,看來還是我低估了你的意志力和反抗心。”
「木匠」森冷的目光盯向擂臺上的枯瘦男子,寒聲道:
“別的木偶洗腦一次就可以安心不管了,唯獨你這個特例,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掙扎失控跡象,明明上個月才把你重新洗過腦,這次又是什么刺激到了你?讓我猜猜……莫非,是這個小鬼?”16
他目光轉向純一,站在他右后方的海軍支部少校湯姆特,面無表情地端起燧發槍,瞄準了純一。
“湯姆特少校,你這是在干什么!為什么會聽從一個混混頭子的命令,還把槍口對準一個孩子?!”
觀眾席中傳來難以置信的咆哮。
——卻是正好有129支部的海兵,趁著休假期來城里觀看比賽,見到這一幕,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還是他們熟悉的那個親切和藹、正直善良的少校先生嗎?
“我不是說過了嗎,那是屬于超人系木偶果實的力量。”
櫻庭樹慘笑一聲,“你們的少校,和那位治安官,都是像我一樣,早就被他暗中控制了,平日里和常人一樣看不出來區別,但只要木匠意念一動,就會立馬淪為唯他命是從的木偶傀儡。”
“另外,每操控一個木偶,就需要一根手指,木匠有十根手指,當然不會浪費任何一根。”18
他又看向南面的那七位道館館長,聲音愈發干澀,“所以啊,我的這些老朋友們,也都無一例外,先后遭了毒手。”1
觀眾席又是一片嘩然。
七位道館館長,依舊面色冷漠地坐在原地,沒有任何反駁的意圖,這也恰恰印證了櫻庭樹的說法。
周圍一圈觀眾,頓時像是看到了瘟疫一樣,驚惶失措地紛紛站起,連滾帶爬互相推搡著向外圍退去。
里面也有一些人,是這些道館館長的家人或親密下屬。
他們猛地回想起來,這五年間自家館主那些漸漸變得古怪的地方,這一刻才終于明白原因,此刻望著那排陌生又熟悉的背影,不由一陣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