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內,氣氛有些詭異。
鼠天驕齜牙咧嘴,汪遠低頭不語,姜塵細細的品著茶,好似在思考一些什么。
而見汪遠裝瞎,毫無反應,鼠天驕恨不得給他一鞭子,只不過姜塵就在這里,它卻是不敢,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姜塵終于開口了。
“也罷,既然你想好了,那便讓鼠天驕和你一起走一趟吧。”
“至于你想要的,若這一次真有收獲,那么我會給你一個機會。”
話語平靜,姜塵做出了決定。
聽到這話,鼠天驕狠狠的看了一眼汪遠,最終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繼續低頭吭起燒雞起來,只是雖然還是同一只雞,但它突然覺得不香了。
而聽到姜塵這話,汪遠的心神頓時一震,他盡心盡力為姜塵辦事,甚至不惜以身犯險,為的不就是這么一句話嗎?
“多謝大人。”
將滾燙的情緒強行壓下,汪遠盡可能讓自己不失態。
見此,姜塵并沒有在意,他與汪遠本身沒什么情誼,對方如此為他賣命,自然是有所求的。
“你陪他走一趟,不求有什么收獲,盡可能護住他的安全就好,當然,你的鼠命才是最重要的。”1
看出鼠天驕的小情緒,姜塵安撫了它一句,或許是跟在他身邊久了,鼠天驕越發通人性了。
聽到這話,一直在低頭啃燒雞的鼠天驕終于抬起了頭。
吱吱吱,拍著胸脯,鼠天驕做出了保證,它一定完成好姜塵交代的任務。
看到這樣的一幕,汪遠也連忙躬身,伸出了雙掌,請鼠天驕上座。
見此,鼠天驕卻是不屑的看了它一眼,就憑它也想抱自己?只有姜塵才能抱它,雖然姜塵從來沒有抱過。
呼,身形進一步縮小,一個跳躍,鼠天驕直接跳到了汪遠的頭上,直接將汪遠當作了坐騎。1
而對此,汪遠也并不生氣,在對姜塵再次行了一禮之后,他帶著鼠天驕離開了小院。
在抬出院門的那一刻,看著那從烏云縫隙中透出的一抹陽光,他的心中滿是激動,只要這一次能成,他的未來就將完全不一樣。
“我一定會爬的更高!”8
眼中滿是堅定,汪遠走下了南坡。
當初錢文被抓,他對錢文百般折磨,想要為自己的妻子報仇,可錢文卻告訴他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原來并不是錢文強暴了他的妻子,而是他的妻子見錢文有了權勢之后主動勾引了錢文。7
當時錢文志得意滿,卻是沒能抗住誘惑,于是兩人便勾搭在了一起,只不過時間久了,汪遠的妻子卻不甘一直沒名沒份,于是打算和汪遠攤牌,讓錢文迎娶她。
對此,錢文自然不愿意,汪遠對他有恩,他不想和汪遠真正翻臉,而且他也確實沒有娶汪遠妻子的想法,他已經體會到了權力的滋味,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
就這樣,兩人發生了沖突,為了阻止汪遠妻子發瘋,錢文一時失手卻是不慎將其殺死了。
在得知這樣的真相之后,汪遠如遭雷擊,錢文臨死前的嘲笑更是在他耳邊徘徊不去,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往上爬,獲得遠比錢文更大的權勢。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死心塌地的為姜塵效力,他知曉自身的修行天賦一般,想要向上攀升,最好的辦法就是成為藤蔓,尋找一棵大樹攀附而上,在姜塵身上,他看到了光輝燦爛的未來,這是鐵人屠都給不了他的,畢竟鐵人屠再強也只是一個凡人,不是仙。8
三天之后,清晨,清源江上起了一層薄霧,一艘掛著德潤布莊旗幟的商船靠近了迷魂灣。
德潤布莊是清源郡內的一個大商號,生意做的很大,與各方勢力都有交情,就連郡守夫人都喜歡他家布料,也正是因為如此,其商船時常在清源江上來往。
此時此刻,在船只的一個房間中,一個身披白衣,面色蒼白,嘴唇極為單薄,看上去二十來歲的男子正在打坐修行,他正是安家余孽安宇軒。5
片刻過后,安宇軒猛然吐出了一口淤血。
聽到這個動靜,一個一直守候在外的女子連忙端著銅盆走了進來,她同樣二十來歲的年紀,身穿一襲玫紅色窄袖短襦,腰間束著杏色羅帶,下配石榴裙,鵝蛋臉兒白凈如玉,渾身透露著一股溫和的氣息,她正是安宇軒的侍女紅玉。
“公子,船馬上就要過清河縣了,只要過了清河縣,再往南便是樂山郡的地界。”2
溫聲細語,紅玉一邊為安宇軒擦拭著嘴角血跡,一邊訴說著現在的情況。
聽到這話,安宇軒點了點頭,安家終歸是有些底蘊的,雖然一夕崩塌,但殘根枯葉卻是不少,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在多方勢力的搜捕之下藏身這么久,并順利登上德潤布莊的船,這艘船的船頭便是安家安插在德潤布莊的暗子,也是安家死忠。
“只要到了樂山郡,有了相對安穩的環境和資源,我一定能在十年內突破練氣,屆時我一定會回到這里,重振安家,所有對我安家出手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們好過。”
心神激蕩,安宇軒蒼白的臉上頓時涌起了一抹紅暈。
而聽到這話,特別是突破練氣這個字眼,紅玉的神色不禁有了微妙的變化,不過她掩飾的很好,并沒有讓安宇軒發現不對。3
“公子,你受了傷,還是不要動怒的。”
細心安慰,紅玉勸說著安宇軒。
看著這樣的紅玉,安宇軒點了點頭,紅玉確實是一個貼心的,辦事從不讓他操心,若非對方乃是家族精心為他培養的鼎爐,他倒是愿意給她一個名分,讓她作為自己的侍妾一直跟在自己身邊。7
既然不打算留她,何必用他 “你放心,紅玉,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面色緩和,安宇軒用一種溫和的目光看向紅玉,四目相對,一時間主仆情深。
而就在這個時候,三條等待許久的匪船悄然靠近了德潤布莊的船,它們借著霧氣前行,宛如黑暗中的狩獵者,也不知為何今日的霧卻比往日更加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