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三嬸,楊秀丹又來到了大伯母那邊,用同樣的招數道:“大伯母,你這衣服上的梅花繡的可真好看。”
“真的嗎?”季秋雁笑的開懷,“小孩子就是嘴甜,這是你堂姐繡的,雖然針法還稚嫩了點,不過已經很不錯了。”
“大堂姐繡的?”這下楊秀丹是真的驚訝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大堂姐今年不過八歲多還不到九歲吧,刺繡就已經這么好了 “是呢,你大堂姐是個孝順孩子,還說要給她奶奶繡一個抹額呢,你奶奶昨天不是說讓你少出去玩嗎?沒事可以和你堂姐去學學。”季秋雁熱情的道。
但楊秀丹卻是暗地里撇了撇嘴,會刺繡的確很厲害,但她才不要將自己的人生浪費在這個上面呢,等她賺錢了,多少繡娘請不來?
刺繡這種事,不僅傷眼睛,還傷脖子傷頸椎,她可不做得不償失的事。
“大伯母,堂姐可真厲害啊,我都覺得好好看呢,不過三嬸好像……”她有些為難的說。
“你三嬸說什么了?”季秋雁皺眉道。
“三嬸好像很看不上大堂姐,說再會刺繡有什么用,養的和深閨小姐一樣,以后還不是要嫁給農村人?說什么大堂姐現在就是白費功夫。”
“她真這么說?”季秋雁氣得不行,她這一輩子最在乎的就是兩個孩子,書臣是男孩,讀書以后自由一番前程,但是秀芬是女孩,又生在他們這個家庭,她看自己女兒自然是千好萬好,比縣城里那些小姐都不會差。
再加上女兒性子好,又長得好看,她便舍不得讓女兒出去曬太陽做臟活,一心就想把女兒培養好以后嫁個好人家。
而秀芬這些年也沒辜負自己的栽培,不管是哪方面都是極好的,誰知她三嬸表面夸贊,背地里竟然說這樣的話!
“大伯母,我覺得三嬸說的不對,大堂姐這么漂亮又賢惠,以后肯定會嫁給大戶人家,以后可是要丫鬟婆子伺候的。”
季秋雁被楊秀丹這一番馬屁拍的心里舒暢不已,但是對周青的怨恨也藏在了心里。
“不過以后大堂姐說給了大戶人家,肯定有很多彩禮吧!我有點擔心……”楊秀丹一臉為難的說。
“你擔心什么?趕緊和大伯母說說。”季秋雁覺得以往看不順眼的侄女今天怎么這么順她的心呢?因此見她皺眉,便迫不及待的問。
“我有點擔心堂姐以后說了人家,那彩禮會被三叔給揮霍掉。”
“他敢!他有那個資格嗎?”季秋雁揚眉,就差沒開口罵人了。
“但是這個家里奶奶說了算啊,而且大小事都是奶奶做主,奶奶最疼的就是三叔了,每次都是這樣,三叔一說話,奶奶就眉開眼笑的,說不定奶奶那里的錢早就給了三叔,不然他天天吃喝玩樂哪里來的錢?”楊秀丹故作無辜的說。
“這話誰教你說的?”季秋雁忽然問道,緊緊地盯著她。
楊秀丹心里一緊,糟了,說太多了,這話根本就不像是她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能說出來的。
“不是誰教的啊,是我自己覺得的,大牛家跟我說他家就是這樣,分家的時候好東西都給了他大伯一家,大牛他奶奶最喜歡他大伯了,咱們家奶奶最喜歡三叔,以后分家的時候是不是也都是三叔的啊。”她故作單純的說。
季秋雁放下對楊秀丹的猜忌,也是,不過一個小孩子,哪懂的那么多?弟妹那個懦弱的也不像是會教這些的,估計是看到大牛一家有感而發。
不過這話雖然是小孩子的無心之言,卻不無道理,按理說他們家是大房,以后該繼承家產的,但老太太最喜歡的的確是老三,說不定以后真的會偏心。
先不說分家的事,總共家里值錢的就這個房子和幾畝田,老太太再怎么偏心,他們大房也不能分少,她怕的是以后秀芬的彩禮真會被扣下來補貼給老三一家。
女兒可是她精心培養的,憑什么便宜老三那個懶惰的?
“大伯母,大堂哥以后是要考狀元的是嗎?”楊秀丹見她大伯母這么重視自己的孩子,眼珠子一轉,又道。
“那是肯定的,你大堂哥聰明,以后會有大出息的。”說到兒子,季秋雁就自豪不已,不過轉眼就看到了楊秀丹擔憂的眼神,“怎么?你大堂哥考狀元你不開心?”
“不是,不是,大堂哥如果中了狀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就是擔心。”她憂心忡忡的說。
“擔心什么?難道又是你三叔?”
“嗯。”楊秀丹用力的點點頭,“三叔這么不靠譜,我怕他以后出事影響大堂哥,大伯母,我好像聽說科考要有人擔保的,如果家里家人犯過事,是很難請到人擔保的。”
“有這回事?”季秋雁徹底急了。
“我也不知道,好想在村長家玩的時候聽誰說過。”楊秀丹搖搖頭,“大堂哥這么聰明,要是被三叔連累就太可惜了!”
楊秀丹走后,季秋雁做什么活都做不進去,滿心都是自己的兩個孩子可能被他們三叔連累的后果,因此睡覺的時候就和丈夫說了。
“咱們爹也死了這么多年了,你說娘怎么還不分家呢?”
“胡說八道什么?娘還在分什么家?一家人就這樣好好的孝順她不好嗎?”老大楊玉輝呵斥道。
“我又沒說不孝順娘,我這不是擔心書臣和秀芬嗎?”說著,她把白天楊秀丹給她說的那些話添油加醋的又說了一遍,“我知道你們兄弟關系好,可是咱們也得為兩個孩子考慮考慮啊!”
聽完楊玉輝也睡不著了,自己的兄弟自己清楚,那是被娘給寵壞了的,雖說現在跟著玉河去學,誰知道能堅持幾天?
就是他不犯事,如果他外面那些狐朋狗友拉著他一起呢?幾杯黃湯一喝,誰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養著弟弟沒關系,但是兒子和女兒不能被連累。
因此翻了個身甕聲道:“再說吧,我怕娘會傷心。”
“你就躲吧。”季秋雁恨恨的掐了他一把,也賭氣的背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