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露沒想過自己還會再來京城,但是她還是不甘心,所以來了。
當初趙熊帶著她逃走之后他們去到了一個偏遠的小山村,那里消息閉塞,也沒有受了戰亂的影響,但是同樣的,那里也而泰國貧窮,什么都要她用勞動去換。
葉露穿越過來之前生在一個小康家庭,連家務都沒怎么做過,傳過來之后,葉家是大富商之家,光是伺候她的丫鬟就有十幾個,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
后來她逃出葉家嫁給臨山王,為了討好臨山王,倒是下過不少廚房,但之前的前事都是有丫鬟婆子準備好的,她要么指揮,要么只做輕松不累人的活,舒服日子過了半生,哪里肯過苦日子還有自己洗衣做飯種田?
一開始她仗著身份什么都要求趙熊去做,但是漸漸地得知臨山王兵敗,葉王登基的消息之后,趙熊就知道他們回不去了,所以他要求葉露委身于他。
葉露怎么肯?
趙熊長得和頭熊一樣,又不愛干凈,如今也看不出有前途,和他共處一室她都嫌棄。
但是她嫌棄,小村莊里有人不嫌棄,趙熊長得人高馬大,是干活的好手,村里人最喜歡的就是他這樣的人。
打了半輩子仗,趙熊雖然舍不得榮華富貴,但是這樣的結局對他來說或許才是最好的,他選了村里一個年輕但卻不怎么嬌氣美貌的女子成了婚,然后將葉露趕出了村子。
葉露沒有地方可去,好在如今安國在葉秋的治理下天下太平,所以她一個女人帶著兒子才沒有遭遇什么危險。
然后兜兜轉轉的就來到了京城,她想賭最后一把,說不定她還能坐回葉家的三小姐。
“快去,那邊在派錢呢!”
“喲,什么人竟然在派錢?”
“你忘了?今天是長公主出嫁的日子,花轎都已經到了司南街了。”
“我還真忙得給忘了,誰讓最近生意越來越好呢?”
“這都是咱們陛下的功勞,當年戰亂的時候哪會想到還有如今的好日子啊!”
“是啊,陛下是個好陛下,寧愿自己不休憩宮殿也要免除咱們的賦稅,這真是天底下頂好的陛下了。”
“想當初那小皇帝在位時,皇太后為了一頓晚餐都要勞民傷財。”
“還有那東河王也是,攝政之后,也不管人家家里什么情況,十歲的孩子都拉去充軍。”
“不過到了咱們陛下這兒,參軍那就是一家榮耀的好事,軍中不僅管吃管喝,每年還有銀錢發呢!”
“可不是嗎?還有那在戰亂中死去的士兵,哪一個不是以烈士的榮耀厚葬?這都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我家那個混小子我每天都督促著他鍛煉身體呢,就希望他長大后能被軍官瞧上。”
“我家那個則送去讀書了,大人們都說那科舉制度是為了窮人家的孩子所設置的,咱們窮人家的孩子努努力以后也能當官呢!”
“別說了,去遲了咱們就蹭不到喜氣了,這次還是殿下親自主婚呢,不知道能不能幸運的窺見天顏。”
葉露聽著表情麻木,她竟然不知道葉秋如此的得民心,如此的受愛戴,還有那個長公主,是當初自己瞧不起的庶妹嗎?
她一沒才二沒德,就因為安安心心的待在葉家就有如此的殊榮?
憑什么?自己才是葉家的嫡女!長公主這個稱號應該是自己的才是!
葉露跟著群眾來到司南街,只見長長的隊伍從街頭排到了街尾,士兵們兩人抬著一抬嫁妝,看上去沉甸甸的,足足有一百零八抬。
又高又帥的新郎官騎著白馬笑容滿面的接受百姓們的賀喜,他身后則是十二人抬著的花轎,這花轎雕龍畫鳳,充滿了皇家的貴氣。
隨著花轎一路來到新郎的侯府,他爹是跟著葉秋立下大功的,自己也有軍功在身,所以侯府很是大氣壯觀。
花轎進了侯府之后,新郎官卻并沒有進去,仿佛在等待著什么人,很快,兩列軍隊將百姓們隔開,屬于皇帝的圣駕在程親王那個的護衛下到來。
葉露屏息看著,嫉妒和悔恨在她的骨子里滋生。
“娘,這就是我們的皇上嗎?他好威武啊!但是我的父王也一樣的威武!”陳珉天真的道,他還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只以為他的父王只是外出了,只有一天還會回來的,對于小時候的印象他也是迷迷糊糊。
“父王?小孩子,你說錯了吧,咱們安國就是有程親王一個王爺,他的兒子早就被咱們陛下接到了宮中當太子撫養呢!”旁邊的百姓聞言笑道。
葉露心中一震,葉秋竟然沒有納妃?
他到底怎么想的?身為一個穿越人士竟然不想三宮六院?
還讓自己弟弟的兒子做太子,這樣說來,自己的珉兒也是他的侄兒,是不是也有機會?
葉露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正當她準備呼喚之際,然后眼睜睜的看著葉秋和葉程進了侯府。
后面百姓們漸漸散去,但葉露還等在原地,她在等葉秋。
“娘,我肚子餓了,咱們吃什么啊?”陳珉拉著她的袖子說。
“等會兒,等會兒咱們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了。”她眼睛里放著精光道。
吃過晚飯葉秋才從侯府里出來,葉露怕又錯過,急忙喊道:“大哥、二哥!”
見沒人回應她,她干脆松開兒子的手沖上去:“大哥、二哥,是我,我是你們的妹妹葉露啊!”
這次葉程聽到了,遠遠地看她一眼,但卻沒有停下來:“不用理會,又哪里來的瘋子,將她趕遠點。”
其實葉程已經認出來了,但是他為什么要認呢?
既然她當初選擇逃走,既然她選擇了臨山王,既然她還暗自聯系葉文,那么她早從那一刻開始就不是葉家人了。
葉程冷笑,若是今天得勢的是臨山王,葉露會好好待他們嗎?
答案是肯定不會,畢竟葉露連自己的親娘都能放任不管,又何況他們這些沒什么感情的哥哥?他永遠都記得當年在景安城時,她瞧不起自己是一個庶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