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楓在一旁氣哼哼地道“都說女人善變,我看這位薛大人莫不是投錯了胎”
高楓話音剛落,賀林晚手里突然發出了“哇哇”的哭聲,在場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手里抱著個啥玩意兒”高楓被嚇得一蹦三尺,指著賀林晚手中的襁褓道。
賀林晚連忙拍著襁褓輕哄,一遍對好奇地朝著她看來的幾人道“剛剛出了點變故,這是我弟弟。”
李毓一出來就從屬下那里得知賀林晚和衛氏被人帶走了的消息,好在當他正要去尋人的時候賀林晚就回來了,對于剛剛賀林晚的經歷他還沒有來得及詢問,這會兒突然出現個嬰兒他也很是驚奇。
“賀夫人呢她沒事吧你有沒有受傷”李毓看了看賀林晚手里的孩子,又打量著賀林晚詢問道。
賀林晚不想再提之前發生的事情讓李毓擔心,便點了點頭“我們沒事,既然人已經救回來了,那就先離開這里吧,我得把孩子送回家,他肯定是餓了。”
李毓知道事情肯定沒有賀林晚說的這么輕描淡寫,不過也沒有在屬下面前多說什么,只是接過了賀林晚手里的孩子,“我來抱吧。”
賀林晚剛剛抱了一路也確實是有些累了,便松了手。
“子峰留下來善后。那邊給崔彥準備的馬車已經好了,高楓你馬上送他回去,我隨后就來。”李毓吩咐手下道。
呂子峰見李毓沒有追究他把人看丟了的事情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領命下去了。高楓想到受了重傷的小師弟也沒有心情貧嘴了,匆忙應聲去了。
見人都退下了,賀林晚才低聲問道“那道詔書,你有沒有找到”
李毓道“沒有,我留下了人繼續找。”
賀林晚也知道這道能要不少人命的詔書不是那么好找到的,而且到底是真有還是子虛烏有的還很難說,她對李毓道“你去忙你的吧,我父親留了人手,我跟他們一同回去。”
“等等,我去讓人給你拿件干凈的披風。”李毓皺著眉頭嫌棄地扒拉了一下孩子身上包著的那件外衣,他自己身上的衣服濺了些泥水,還有一股子火藥味,不好脫下來給孩子用。
賀林晚剛想說自己的馬車上有,突然從高楓離開的方向傳來一道怒吼,然后就是打斗的聲音,賀林晚立即看向李毓,“怎么回事”
李毓回頭看了一眼,也是一驚,“崔彥還在那邊。”
“過去看看。”賀林晚知道崔彥現在受了重傷,如果再出什么事情怕是要小命不保。
李毓也沒說讓賀林晚先走的話,在他看來待在他身邊才是安全的。
等李毓單手抱著孩子,一手護著賀林晚走到山腳下一家臨時安置崔彥的農舍的時候,正好看到高楓帶著人與一個中年男子在院子外頭打斗。
那中年男子看著像是個病弱的書生,不想手下功夫卻十分了得,招式也是招招狠辣,高楓與之交手這么一小會兒居然已現敗跡。
“是他”李毓見到中年男子似是有些驚訝。
“他是誰”賀林晚問道。
李毓把手里的孩子交給賀林晚,然后將他們護在身側,“平家寨大當家。”
大當家一掌將高楓推開,蒼白著臉色喘著氣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高楓正想罵娘,轉眼看到李毓過來了,立即道“世子快來與我一同將這賊人拿下,他剛剛想殺了手無寸鐵的小師弟”
李毓打量著這位平家寨的大當家,挑眉道“閣下這是打算自投羅網”
大當家的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對李毓說話的時候語氣甚至很溫和,“廿四是我教出來的孩子,我這人對自己的孩子向來縱容維護,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有些事情得做個了結才行。”
李毓挑了挑眉道“你雖教導了崔彥幾年,卻還不夠了解他。不管你信不信,他始終記得年少時你對他的那一飯之恩和幾年的教養之情,這些年他雖然是為我賣命,也確實收集了不少的情報,但是關于你這個大當家的事情,他從未對我們提過半句。”
大當家的聽到這話似乎愣了愣。
李毓輕笑一聲,“至于平家寨么,若是我沒記錯,當年你要他加入平家寨的時候他拒絕了你既然他不是平家寨的人,那么對平家寨就更談不上背叛了。”
大當家了沉默了許久,然后嘆了一口氣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我得想一想”
李毓又是一笑,卻抬了個手勢,“那就請閣下留下來好好想吧,畢竟我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李毓的手剛一放下,這座農舍就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侍衛包圍了。
這時候農舍的門開了,崔彥被人慘扶著走了出來。
賀林晚看到崔彥現在的模樣吃了一驚,曾經神采奕奕的少年這會兒看上去奄奄一息,幾乎整個身體都靠在慘扶著他的人身上都難以正常站立,就這么短短幾步路,他走得渾身發顫,仿佛正在忍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他身上看得出已經換了一件干凈的衣服了,但是裸露在外的皮膚除了那一張臉之外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可想而知被衣服遮擋住的地方傷勢有多重。
高楓一看到他出來就罵道“你出來干什么嫌命大嗎還不給我滾回去躺著”
崔彥張了張嘴說了一句什么話,但是他發出的聲音很微弱,站在他近旁的人都聽不清楚他在說什么,崔彥只能用祈求的眼神看向李毓。
李毓嘆了一口氣,問他“你想求我放他走”
崔彥眨了眨眼睛。
高楓罵他道“放你個屁讓他走了以后再來殺你嗎”
李毓想了想,卻頷首道“既然是你所求,那我便放他這一次。”
高楓罵了句“草”,氣呼呼地到一邊蹲著生悶氣去了。
大當家的看著崔彥,沒有說話。
李毓對大當家的道“閣下既然想要個了結,那我便代我師弟做個了結。今日我放你離開,從此以后他不欠你,你也不欠他,兩不相見如何”
大當家的看了崔彥一會兒,最終嘆了一口氣道“如此也好。”
原本包圍著農舍的侍衛讓出了一條道來,大當家的捂著胸口咳嗽了起來,這次他咳嗽了許久,才緩步離開。
這時農舍外的小道上緩緩行來了一輛破舊的驢車,趕車的是一個帶著面具的男子。
賀林晚回頭看了一眼,卻在看到那帶面具的男子的時候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