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陽的話一出口,賀林晚就知道要糟了。
寧易的臉色沉了下來,好在他之前就冷著臉,這讓他的表情變化不至于太過突兀。
淳陽愣了愣,隨即大笑起來,她對湖陽比了個大拇指,“好主意!寧司副,聽到沒有,你可別辜負我湖陽妹妹對你的信任才是!”
湖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寧易,漸漸地她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淡,眼中開始浮現水霧,嘴唇倔強地抿起,“寧易,你去啊。”
寧易沒有動,也沒有看她。
賀林晚暗中朝寧易使眼色,打一巴掌做做樣子而已,她現在身手很好,掌握好尺度根本不疼!
寧易沒有理會賀林晚,他的嘴角嘲諷地勾了起來,“公主,是在使喚座下的一條狗嗎?”
隨著寧易話音落下,他的臉上的血色開始迅速褪下,身子輕微地晃了晃。
一直注意著寧易的賀林晚臉色頓變,知道他這是被蠱反噬了。
湖陽聽了寧易的話,眼中的淚水迅速聚集,她扯住了寧易的衣袖,這次寧易沒能躲開。
“你明知道不是這樣的,我什么時候……我只是想要你打她一巴掌而已,又不是什么難事!你為什么不肯?你去打她啊!”湖陽哭著質問。
寧易喉頭微微動了動,臉色從蒼白變成慘白。他眼中的厭惡幾乎無法掩藏,竭盡全力才穩住了身形。
寧易揮開了湖陽的手,張嘴想說什么,賀林晚搶在他開口前,裝作怒氣沖沖的樣子從院子里跑出來,擋著湖陽和淳陽的視線,指著寧易的鼻子大罵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你敢打我試試!我父親是陛下倚重的將領,今日你若是敢動我一根手指頭,等我父親回京定會為我討回來!”
淳陽她們見狀還真以為寧易剛剛是抬手想打賀林晚。
賀林晚站得近了,更能看清楚寧易的狀態。寧易此刻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卻咬牙忍耐著,不想讓他人看出他的異樣,賀林晚能感受到他整個人都在輕輕發顫。
這一刻賀林晚對湖陽的厭惡突然超過了淳陽,恨不能將寧易此刻所忍受的痛苦十倍加諸在她身上。
寧易看見賀林晚眼中的心痛,盡力放松了臉上的表情,嘴唇微動,無聲說:“無事。”
賀林晚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睛泛著紅。
寧易的手微微抬了抬,這時湖陽卻兩步走上前來,重重推開了賀林晚。
“你好大的膽子!”湖陽站在賀林晚和寧易之間,怒氣沖沖地吩咐自己身后的宮女和嬤嬤,“你們把她給我綁起來,我今天就要看看,打你一巴掌你父親能將我如何!”
淳陽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對自己的人道:“去,幫幫我湖陽妹妹,她可是難得想要親個人呢,可別讓她吃虧了。”
湖陽和淳陽身后的嬤嬤和侍女,都一窩蜂地朝賀林晚走來。
賀林晚警告地盯了寧易一眼,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自己開始后退。
寧易冷冷地看著這些圍向賀林晚的人,像是在看一群死人。外頭這地方并不是很寬敞,眼看著賀林晚就要被這些人圍在中間了,寧易沖著一旁的袁喜打了個手勢。
袁喜看了一眼淳陽和湖陽兩位公主,稍一猶豫,才朝另外幾個刑獄司內侍使了個眼色,慢慢抬起手,握住了腰間那把佩刀的刀柄。
賀林晚抬頭看到袁喜他們的反應,知道今日之事怕是沒有辦法善了了,但是她不想讓寧易的人動手。
賀林晚在心里謀算著,與其讓寧易冒險還不如自己動手!她跟李毓的婚約對皇帝有用,就算得罪了兩位公主,皇帝為了大局也不太可能在這個時候重罰她……
賀林晚心里有了決斷,打算后退幾步,先與人拉開距離才好動作。就在她連退了幾大步,快要穩住身形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身后有人靠近。
賀林晚連忙想要調轉方向避開來人,卻不想身后的人動作太快,不等她做出回避的動作,就被人攔腰一抱,扯進了懷里。
與此同時,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耳后響起,“本世子才剛回來,就有美人投懷送抱來了?可惜本世子已有未婚妻,還有個厲害的老丈人,真是有些為難啊。”
賀林晚聽到這個聲音,立即停下了攻擊的動作,回頭看向來人,正對上一雙溫柔含情、如墨玉般的眸子。
李毓沖著賀林晚眨了下左眼,懷在她腰間的手卻沒有松開。
寧易陰沉地盯著李毓,視線往下停留在了他抱人的手上。
李毓感受到了寧易的目光,瞥了他一眼,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兩人的目光就在半空中碰撞了一瞬,火光四射,硝煙彌漫。
寧易突然偏過頭,掩住唇咳嗽了幾聲。
賀林晚立即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將關注的目光從李毓身上收回,看向了寧易,很是為他現在的傷勢著急擔憂。
李毓臉上那十分好看的笑容不由得頓了頓。
淳陽沒有發覺三人之間的貓膩,看到李毓突然出現在這里先是愣了一下,把李毓說的話在腦子里轉了一圈之后卻是馬上笑開了。
“衡陽王世子,你懷里這個可不就是你那位的未婚妻嗎?不過你這未婚妻不但不懂規矩,還喜歡勾三搭四,娶回去之前還是讓我的人幫你調教一番吧。”淳陽說著便沖著那些嬤嬤宮女使了個眼色,“還不快去幫衡陽王世子的忙。”
剛剛因為李毓出現而停下動作的嬤嬤和宮女,立即朝著賀林晚撲了過去,想要將她從李毓懷里扯出來,不想還沒碰到賀林晚的衣角,就接二連三地橫著飛了過去。
最先動手的兩個侍女,在飛出去的時候力道過大,竟接連撞到了毫無防備的淳陽和湖陽身上。
“啊——”兩位公主同時尖叫了一聲,被撞出去了將近一丈遠。
淳陽的右腳隨著“咔嚓”一聲脆響,折成了一個扭曲的形狀,尖叫聲瞬間拔高變成了慘叫。
湖陽的后腦勺磕到了地上的一顆突出的鵝暖石上,直接暈了過去。
李毓放下自己的長腿,漫不經心地說:“本世子的女人,輪得到你們來教訓?”